司言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了，原主和凌墨翰青梅竹马，而她却被指婚给了雍王，不能再和凌墨翰在一起。
窗外风声呼啸，满是深冬的寒气，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兄妹二人的身影。
司言轻轻抬眸看着哥哥：“大哥，我一直把墨翰当哥哥，就像大哥一样的哥哥。”
司清山一阵默然，抬眸看向自己妹妹。
这丫头现在提起凌墨翰的神情，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丫头以前一提到凌墨翰，脸色便会发红，现在却平静得不可思议。
“哥哥，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司言了，我们回朝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从父亲的来信可以看出，司徒府和皇贵妃丞相一党已经开战了。
大宣皇帝的皇子，总共只有四个，信王、陈王、废太子和雍王。
太子是中宫皇后的儿子，然而，在五年前被废之后，就被幽禁于太子府。
陈王和信王都是皇贵妃的儿子，因为父亲拒绝了她和信王之间的联姻，辛贵妃已经和司徒府势不两立。
父亲除了支持雍王，别无选择，她和雍王之间的婚约，其实是司徒府和雍王府之间的联盟。
如果这个联盟足够可靠，有没有这个婚约都可以。
“那你早些休息。”司清山没再多说什么，如今这丫头的想法，他这个哥哥也看不透。
接下来的日子，司言更加忙碌。
趁着回朝之前，她带着司策、司蛰，去见了北雁关被屠城时幸存下来的人。
也见到了司策口中的疯伯伯和断臂大叔，好巧不巧，这两人身份都不简单。
司策口中的疯伯伯，并不是真的疯了，而是亲眼见到当年北雁关被屠城，受了刺激，他的大脑还是正常的。
断臂大叔，则是在北雁关一战中，失去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司言已经说服两人，跟着她一起秘密回上京。
这件事情做完，司言要做的便是说服贾仲淳，让贾仲淳回朝后支持雍王。
冬日的暖阳下，御史大夫贾仲淳正坐在一张摇椅上，在院子里煮茶。
战事结束了，贾仲淳也在等着和大军一起回朝。
“贾大人，司姑娘来了。”
听到司言前来，贾仲淳不由一愣：“快请司姑娘进来。”
说着，他从摇椅上起身，只见司言白衣翩然，从门口进来。
“贾大人近来可好？”司言笑意盈盈，将自己带来的两颗人参递过去。
“多谢司姑娘关心，姑娘救命之恩，贾某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贾仲淳一躬身，对司言做了个请的手势，“司姑娘请进屋上座。”
“贾大人客气了。”司言跟着贾仲淳进屋，下人连忙泡了茶端上来。
屋里烧着炭火，点着香，阳光斜斜地从窗户打下来，照亮了整个大厅。
“不瞒贾大人，司言今日前来，便是向贾大人索要这份救命恩情的。”
司言笑容如风，直接得让贾仲淳愣住。
“司姑娘有何要求，尽管说便是。”
话都说到这里了，贾仲淳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他心里有些打鼓，不知司言要说什么。
这段时间他已经想过了，这位司姑娘乃是雍王未婚妻。
司姑娘于他有救命之恩，也就相当于雍王对他有救命之恩。
他已经打算回京之后，不再弹劾雍王软禁自己一事。
不过即便如此，雍王违背陛下圣旨，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辛贵妃丞相一党绝不会放过这个对付雍王的机会。
司言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司言想问贾大人一句，如今的大宣，形势如何？”
贾仲淳微微一愣，没想到司言会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贾仲淳静默着，许久没开口。
司言耐心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贾仲淳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司言不禁莞尔：“贾大人放心，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贾大人尽管直言。”
贾仲淳摇了摇头，长叹口气：“司姑娘，大宣只怕气数将尽。”
“可还能救一救？”司言笑问。
“难，难如登天。”
“何以见得？”
“辛皇贵妃专宠，丞相辛蕤权倾朝野，蒙蔽圣听，大宣朝中如今已是奸臣当道，陛下年老体衰，又宠信辛贵妃、丞相等人，日后的大宣江山，必然传到信王手上，而信王……”
“信王如何？”
“不过是辛家的一傀儡。”贾仲淳轻拂袖子，满是无奈。
司言一听这话，便知道贾仲淳是个明白人，对朝局看得很透。
司言语气如风：“贾大人以为，如果雍王继承大统呢？”
“司姑娘莫非在开玩笑？”贾仲淳轻笑一声，两眼盯着司言。
司言神情肃然：“我没有开玩笑。”
贾仲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雍王虽然战功赫赫，但为避免陛下猜忌，在朝中一直避着信王锋芒，不争不抢，也不和朝臣往来，根本毫无根基可言，和信王相比，雍王没有丝毫胜算。”
司言淡淡一笑：“若是我父亲鼎力支持雍王呢？”
贾仲淳抬眸看着眼前女子，终于明白了，司姑娘是要他加入雍王阵营。
贾仲淳微微垂眸，没敢轻易开口。
这事儿关系到整个贾府命运，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贾仲淳稳重地开口：“司徒大人虽然也受陛下看重，但皇贵妃丞相一党势力庞大，司徒大人恐独木难支。”
司言轻轻一笑：“贾大人初来边关时，以为大宣和北芒国之间的这场战事如何？”
贾仲淳默了一下，如实说道：“北芒国兵强马壮，实力雄厚，老夫原以为两国联军必败，大宣原本就不是真心和燕国联手，唯有雍王一片赤诚之心，但雍王仍受到陛下圣旨束缚，两国心不齐，则不能胜。”
“最后结果如何？”
贾仲淳眸光一深：“两国联军大胜，我大宣收复北雁关，北芒国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这已是铁定的事实。”
“贾大人以为，何以有此变化？”
贾仲淳对着司言恭敬一礼：“贾某听说，是司姑娘研制新式火器，以奇谋巧计，诱敌步步深入，最终歼灭敌军，司姑娘智计无双，贾某深为佩服。”
“贾大人过奖了。”司言神色柔和，“贾大人以为，北芒国二十万大军难对付，还是辛贵妃丞相一党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