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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毒?夫人中毒了?这怎么可能?”丹蕊却满脸惊惶,她双目瞪大,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夫人的吃食用物,全由我和白露经手,这怎么可能?”

林予笙和季舟白都默契地没有接话。

季舟白站起身,微微蹙眉道道:“我对这毒已有几分猜测,只是还需看夫人的面容和脖颈的情况。”

他话中有几分为难之意。

丹蕊甫一听到中毒之事,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并未理会季舟白。

倒是林予笙听了这话皱了皱眉。

看面容舌下都算正常,可看脖颈就很有指向性了。

季舟白和她的猜想也是不谋而合,可若真是如此,就麻烦了。

林予笙道:“若先生不介意,我可入内替先生查看症状一二。”

季舟白颔首垂眸,沉吟片刻,也知道林予笙所说已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毕竟是永宁侯府主母,他擅入卧房虽是事急从权,但也已是不妥,若再闯入床帏,恐怕事后难以交代。

于是季舟白转过身去,以示避嫌,温声道:“那就劳烦小姐了。”

林予笙掀开层层帷幔,看见了床榻上的东方氏。

东方氏的着装倒是并无不妥,只是额上沁出细汗,脸颊两边贴着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形容颇为狼狈。

她面色潮红,眉头紧锁,脸上满是隐忍的痛苦。

“还请小姐看夫人的耳后和后脖颈是否有异。”季舟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林予笙轻轻拨开东方氏的发丝,她的皮肤滚烫的吓人,耳后的皮肤泛红,浮起一道黑色的细线,若是不细看,还会以为是一根没拂开的发丝。

林予笙探头去看另一边也是同样,她回答道:“双耳后皆有一条黑线,如同发丝粗细。”

季舟白继续道:“后颈呢?”

林予笙在几句话间已经用手托起了东方氏的后脑勺,看她的脖颈后,道:“并无异样。”

季舟白的眉头松散了些,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却见林予笙已经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舌头上和锁骨处也没有异样。”林予笙直接道,“还请先生速开药方。”

季舟白深深的看了两眼林予笙,抿了抿唇,终究是没忍住道:“看来小姐心中对这毒药也已有了答案?”

林予笙语气有些沉重道:“不知先生的答案,是否也是千丝散?”

季舟白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小姐知道千丝散之毒,想来也知道,这解毒药方易开,解药却难寻。”

他坐在小桌边,从药箱里取出药笺和墨宝,道:“如今我只能开一些药暂缓毒发。千丝散蛰伏时间久,隐蔽性强,一旦毒发,极为迅速。所幸夫人后颈还并无血点出现。”

季舟白搁下炭笔,将两张药方递给林予笙道:“上面这张,是暂缓毒发的药。这药分两幅,一副内服,一副用于药浴。另外这张则是千丝散的解药。”

“还请小姐一定要尽快找齐。”

眼看着林予笙和季舟白言语间已经确诊了东方氏身中剧毒,听起来处境更是危在旦夕。

丹蕊脑中一片空白,眼泪扑簌簌地顺着脸颊淌下,不知所措。

隔着泪眼,只见林予笙将一张药方递给她,声音温柔有力:“丹蕊姑姑,此时不是难过的时候,还望速速备齐这药方上的药,救我母亲性命。你是我母亲最信任的人,拜托你了。”

丹蕊接过了药方,心中想问为何小姐不处罚她,不怀疑她,但也知道这时候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只点了点头,迅速稳住心神,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林予笙送季舟白到门外,将门关好,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道:“多谢先生。”

季舟白却没接过钱袋子,只道:“我此次出诊,是以我季舟白的个人名义,与济世斋无关。我师门规矩,出师之前,不得收诊金。所以小姐这钱就免了吧。”

林予笙心中着急,也没有再跟他拉扯,更何况东方氏解毒药方上的药材没有一株便宜的,正是用钱的时候,能省一点是一点,于是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此事算我林予笙欠你一个人情。”

林予笙唤来了墨书,吩咐道:“送季先生从侧门离开,记得避开外人。”

交代完墨书后,林予笙就对季舟白行了一礼,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季舟白亦拱了拱手。

看着林予笙雷厉风行的背影,季舟白脸上倒是漾开了一丝笑意,道:“你家小姐,倒是与众不同。”

墨书听了这话,坚定道:“我家小姐是这世上顶好的人。”

季舟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墨书,没再说话。

林予笙手里捏着药方,没有急着出门找药材,而是先带着竹韵准备去前院。

只是刚走到春花院门口,就看见门口徘徊着一个一脸焦急的丫鬟。

那丫鬟抬头看见林予笙,换了一副欣喜的表情,迎上来道:“六小姐,原来您在院里。不知道春华院今日为何不许进入,老夫人还托我给夫人带话呢。”

林予笙停下脚步,道:“什么话?”

今日东方氏可是告病不去参加寿宴的,难道韦氏良心发现了,百忙之中竟抽空关心了一下她这个予取予求的儿媳妇?

那丫鬟回道:“老夫人说原先准备的戏班子不合意,让夫人速去萃华园请一班来。就请最当红的那一班,老夫人等着呢。”

林予笙心中怒火腾起,她就知道这老虔婆死性不改。

她怒极反笑道:“老夫人让请戏班子,你做下人的去一趟不就行了?哪里至于请我母亲出面?”

丫鬟是韦氏院里的,平时来春华院跑腿的次数也不少,第一次被呛声,一时有些错愕,下意识道:“自然是要夫人出钱去请了。”

“老夫人的寿宴,侯府的宴席,找我母亲,这是何道理?”林予笙又问。

那丫鬟被她身上的摄人气势震得后退了几步。

“夫人执掌中馈,自然要找夫人要钱了。”一个中年女子从远处走来,眉宇含煞道。

林予笙认得她,她是韦氏身边的亲信,玉琴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