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宝晴,宋时悦握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玉坠,突然想起来,苏牧青给自己的那块,还在她这里。
当初她也是因为救了苏牧青,护住了皇上赏赐的瑶琴,苏牧青才把那玉坠当做奖赏给了自己。
按照苏夫人所说,这玉坠是苏家特有的信物,放在她这里不合适。
宋时悦关上门窗,从犄角旮旯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吹去上面的灰尘,一层层揭开,露出一个小木盒。
轻轻将木盒打开,苏牧青的玉坠还在。
宋时悦将两枚玉坠托在手心里并排放在一起,果然相差无几,那玉坠尖上的黑点,还可以拼凑在一起。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自从贾意实来了以后,跟苏牧青走得很近,想要单独见苏牧青,还得趁他不在的时候。
“这是什么?”
苏牧青看到宋时悦低头进来,径直将一个木盒放到自己桌上,还没等她说话就率先惊讶地问道。
“这是大少爷的那枚玉坠,奴婢给你还回来了。”
宋时悦说着将盒子打开,把里面的玉坠展示给他看,好让他当面查验,省得以后说不清。
看到那莹润的玉坠儿,苏牧青瞳孔微缩,脸上顿时不悦起来。
他捏紧了手指板起脸,扭过身气呼呼地,压低了声音在宋时悦头顶质问:“送出去的东西,再还回来,跟打我脸有什么区别?”
他猛地靠近,带着怒气质问,阴影一下子罩过来,让宋时悦不由自主地偏头想躲。
“大少爷误会了,这坠子太贵重了,奴婢拿着不合适。”
“我说合适就合适,快把这东西收起来!再往我脸上砸,别怪我不客气。”
苏牧青尽量装得让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希望宋时悦能乖乖服从。
“大少爷何必害我?”
苏牧青一愣:“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这坠子意义重大,无缘无故放在我身上,被人知道了,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
以前不知道,稀里糊涂收下了,如今知道了,便不能留着了。”
“这简单,那就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这两枚玉坠,分明就是一对儿,那么神奇的缘分,难道不是天注定?
苏牧青居高临下看着宋时悦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脑海中显现出不久前她梨花带雨的又隐忍的模样。
心头陡然一软,他伸出双臂,轻轻将她环住,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将她揽进自己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怀里的人先是身体一僵,又诧异地抬头,眼里的懵懂散去之后,便是极大的惶恐和羞怯。
宋时悦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头脑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他,往后撤。
怎奈他的双臂坚实有力,挣脱不成,反被他猛一禁锢,拥的更紧。
“别动,就抱一会儿。”
温热的气息吹到耳后,带着恳求和商议。
宋时悦小手握拳,不敢妄动,只感觉到两颗心碰撞在一起,咚咚咚咚,相互和鸣。
竟是这样奇异的感觉。
“如果有一天我扫平了你我之间的障碍,你就有足够的理由收下这枚玉坠了。”
苏牧青双臂收拢更加用力,把脸埋在宋时悦颈窝低语,宋时悦听了觉得莫名其妙。
她的小脸被埋在他怀里,眼睛睁着一条缝,带着些说不明的心虚和不安,宋时悦觉得苏牧青一定是吃错药了。
“牧青!” 贾意实爽朗的声音猛然从外面传来。
宋时悦吓得一颤,慌得用力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低着头跑出去。
还没走出几步,迎面就撞上贾意实,她把头埋的更低,慌慌张张对着贾意实行了一礼,一股烟一样跑掉了。
贾意实站在原地,看着急匆匆救火一样从闪过眼前的宋时悦,一脸诧异。
屋子里的苏牧青眼角瞥见被她遗忘的玉坠,一把抓起来塞进了怀里。
“不是,你又骂人家了,还是损人家了?”
贾意实拎起衣摆,一脚迈进门槛,进屋就对着耳根微红的苏牧青质问。
苏牧青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匆匆跑出去,也不让人跟着,遇到危险怎么办?”
贾意实见他不回答自己,反而脸色极其不自然地岔开话题,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对苏牧青唠叨。
“我知道你向来喜欢视女子为柔弱,不喜欢跟她们一起谈论风花雪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被儿女情长所缚,这我理解。”
他摊开手表示无所谓,接着摇摇头又晃着双手劝告:“可你现在早过了该成家的年纪,却迟迟不肯成亲,还是这么死板,你这样,会错过佳人的。”
“你跟女子在一起,倒是能应付自如,可为什么至今仍是孤单一人呢?还不是一样,打心底里志不在此。”
作为老朋友,苏牧青当然知道这位老友的心思。
“诶,我跟你呀,还是不一样,我哪有你这么自由?有些事情又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贾意实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副放弃抵抗,无所谓的样子,眼底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因为一直隐藏的极好,所以连苏牧青都被骗过去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什么要紧的事让你匆匆忙忙自己跑出去?” 苏牧青岔开话题。
“我一个朋友,跟我一起从豫城过来的,在找人,我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贾意实揉揉眼眶,似乎很疲累。
苏牧青迈步坐到他对面,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主动提出帮忙:“都到这里了,还跟我客气,你怎么不早说?要找什么人只管告诉我,我让他们帮你找。”
贾意实探口气,摇摇头拒绝了苏牧青的好意。
“不妥啊!我这朋友要找的人,情况比较复杂,只能暗中打听,不能明目张胆,弄得人尽皆知。”
“怎么?你们要抓细作?”
苏牧青抬眼盯着贾意实,整个人也警觉起来,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问道。
“哪有,要找一个苦命人罢了。”
贾意实见苏牧青警觉的样子,连忙打消他的顾虑。
“我这朋友有一至亲,战乱时走散了,上个月辗转听说那至亲现在南方,于是他一人南下,沿路打探,我与他就是在船上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