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文初却像是铁了心要跟宋时悦划清界限似的,执意要分头行动。
他不顾宋时悦的挽留,骑着马就向林子深处的薄雾里走去,留下宋时悦呆愣在原地。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什么尖角獠牙的怪物让你这么躲着我?”
看着文初消失的背影,宋时悦忍不住气鼓鼓的嘀咕,心里有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她握起拳头跺着脚,咬牙将地上一根枯枝踩成两截。
“我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她可不打算跟那群强悍的山匪硬碰硬。
宋时悦抱着一堆枯叶,狠狠的把它们扔到地上一堆树叶旁边,还在自言自语地嘀咕。
在不断的努力下,半人多高的枯叶围着树根堆积起来,成了一座小山。
宋时悦拍拍手叉着腰,颇有成就感的居高临下,看着那堆树叶,估摸着以自己的身量,藏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了。
万事俱备之后,她伸出手放在耳后,对着密林深处勾着头细听,似乎真的能听到阵阵的厮杀声。
要是按照苏牧青的计划,三面围攻之后,那群山匪力量不敌,一定会从这个方向冲出来。
她一定要在他们到来之前把自己藏好。
宋时悦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活下来,不添乱。
一阵凉风吹过来,惊动了树上的一群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尖叫,朝着宋时悦的方向飞过来。
宋时悦吓得赶紧抬起手臂遮住脸,扭身避开那群飞鸦的锋芒。
寒鸦飞过,林子里又是一片静谧。
背后猛然闪过一丝凉意,她警惕地四周张望,总感觉仍有一双眼睛在偷偷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或许是长时间的紧张造成的错觉,宋时悦觉得还是先藏起来为妙。
她三两下将树叶扒开,低头蹲进去,再将散开的树叶聚拢,把自己藏在里面,只留出一个小缝,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有了这堆树叶的掩护,宋时悦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她耐心地等呀等,蹲得腿都麻了,却始终不见一个人影出来。
后来她干脆坐在了枯叶里,双臂交叉枕着膝盖,埋头睡起来。
轰!轰!
密林深处接二连三一阵巨响,如天雷一般,猛然把昏昏欲睡的宋时悦惊醒。
苏牧青!
她的心痛了一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苏牧青的安危。
宋时悦哗地起身,一把打掉身上碍事的树叶,抬脚往林子深处跑去。
山林复杂,难辨方向,她跑着跑着就觉得不对劲,好像一直在原地打圈圈。
不行不行,必须得冷静下来。
宋时悦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压住狂跳的心脏,不住地安慰自己,嗓子被干冷的空气刺激,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重新锁定一个方向之后,她继续往林子深处跑去,这次不能再迷失了。
宋时悦抬头看到前面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小路,心里大喜,终于绕出来了。
前面传来一阵厮杀声,一定很接近了,苏牧青就在里面。
她的心又控制不住地狂跳得更厉害了,他的铠甲那么坚硬,坐骑那么机敏,他一定会没事的。
转过一个弯道,宋时悦被突然出现的佝偻的人影吓得猛然顿住了脚步,赶紧捂住了嘴巴。
那人一身短打装扮,灰头土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鼓鼓囊囊的,将他的肩膀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看样子里面一定装了很多宝物,肯定是趁乱逃出来的山匪。
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宋时悦的出现,嘴巴张开,眼神飘忽不定。
看着对方惊讶的表情,宋时悦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怎么办?
她咬紧后槽牙,暗暗握紧了拳头,快速思考对策,随后将目光锁定到那人的裆下,右脚脚尖开始蓄力。
两军交锋,狭路相逢,务必要一击即中。
宋时悦你可以的。
“侠女?恩人!是你吗?”
宋时悦的右脚都蓄势出击了,对面的人突然欣喜地压低了声音跟她交谈起来。
攀亲带故也不好使!
宋时悦看着自己的右脚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样难以撤回,只能祈祷务必要把他撂倒。
对面的人看着宋时悦的脚尖直冲自己裆下踢过来,似乎聚集了十成十的力量,吓得瞳孔大张。
几乎是一瞬间,他闭紧嘴巴猛提一口气,两个手掌凭空一撑,然后像一只灵巧的猴子,一个后空翻稳稳避开宋时悦的攻击。
倒是宋时悦因为用了全部的力量却踢了个空,身子不受控制地被惯性往前带过去,差点撞到地上。
呦,还真有两把刷子,今天真是碰到硬茬了,宋时悦暗自思忖。
“姑娘不必紧张,我是自己人!”
多亏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宋时悦,急切地向她证明,自己不是坏人。
他一把抹掉脸上的伪装,将自己的真面目展露给宋时悦看。
宋时悦的胳膊被他抓着,还不能分辨出这人是谁,心里的防备还不能打消。
“姑娘不记得我了?那日也是在密林里,林某幸得姑娘相救。”
李林寒努力把事情讲得详细一些,希望能唤起宋时悦的回忆。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跟山匪是一伙儿的?”
宋时悦与他只有一面之缘,许久未见,都已经忘记他的样子了。
“嘘,都是误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原舍的人很快就会追出来,咱们快走。”
李林寒不容宋时悦多说,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山林外面跑,宋时悦费了好大的劲才挣脱开。
“你先走吧,我不能走,我要找的人还在里面。”
“进山的路已经被炸药炸毁了,一时半会儿根本进不去,里边儿的人也都出不来。
如果你要找的人是山匪,那你就省省心吧,他们今日凶多吉少了;
如果你要找的人是官府的人,那你就不用费那个心,等山路疏通,能活下来的,自会去找你。”
看样子,李林寒对里面的情况非常清楚。
“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宋时悦心里又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