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希达·巴沙特确实很老,她走起路来就好像脚掌从未离开地面,一步又一步地蹭过来似的,那矮小佝偻却有些臃肿的体态让她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老妇人没什么区别。
“让我瞧瞧——斯基特?”有那么一刻,巴沙特脸上的皱纹拧在了一起,看得出来她并不欢迎这个访客。
丽塔自顾自地挤进房子,她对巴沙特说:“别太紧张,您前段时间给《神奇的魁地奇球》写了赞语,我本以为您身体不错,现在看来……我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想采访您。很多人崇拜《魔法史》的作者,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促使您在1947年发表这本书,毕竟那时您可算不上是富有精力的年轻人。”
丽塔的话语急促,她的高跟鞋碾过橡木地板,发出尖锐的“咯吱”声。
巴沙特似乎有些老糊涂了,她疑虑地看向丽塔,“我认得你,一个不受欢迎的记者。”
丽塔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是的,我是一个记者,您答应了我的采访,今天我特意前来。”
“我有吗?”巴沙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思绪又逐渐飘远,她说:“我该给阿不思写信了,他总是担心我。”
“当然,也许是您忘记了。”丽塔在听见邓布利多名字的时候,镜片下的眼睛和眼镜上镶嵌的宝石一样耀眼,“没关系,我可以等您回完信继续采访。”她的眼睛紧盯着巴沙特,在看见她行动不便时,快步走到了一旁,替她抽出了信纸。
“原谅我的冒昧。”也许是怕巴沙特对她萌生抗拒,她难得的有礼貌些,一根全新的速记羽毛笔悬在半空中,“我想我可以替您代笔。”
“哦,我的信件,不能麻烦其他人。”巴沙特混沌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迟钝地扫过,“我该给阿不思写一封信了,真不知道他在霍格沃茨上学是否习惯。”
丽塔发现她似乎真的老糊涂了,“您要我帮忙写一封信的。”
“我可不会让别人写信。”巴沙特固执地说。
“瞧瞧外面,猫头鹰可是等急了。”丽塔看向灰突突的窗户,窗户外空无一物。
“没办法,我真是老了,连信纸都瞧不清了。”她顺着丽塔的话说下去,“真是麻烦你了,姑娘。”
速记羽毛笔悬在空中,就等着巴沙特开口了。
而巴沙特就好像在给丽塔讲故事般磕磕绊绊地说着话,看得出来她真的老糊涂了,“阿不思,阿不福思因为安娜的事情退学了……”她提到了阿不福思,但话语在此刻变得混乱。
丽塔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刺耳的“刺啦”声,她不耐烦的起身,视线扫过屋子,灰突突的屋子地板和柜子倒是格外干净,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杯子。
清水如泉让水杯里的水打着旋,她背对着巴沙特施着咒,无色无味的吐真剂只需要一滴就能让人吐出最深处的秘密,这也许对付不了混迹在魔法部里的官员,但对付一个老妇人已经足够了,巴沙特想不起来,那就由她亲自从她的记忆里翻出来。
丽塔整理着杯子,“亲爱的巴沙特夫人,你提到了安娜?但据我所知邓布利多只是有阿不福思一个弟弟。”她将杯子递了过去。
巴沙特顺势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在丽塔的关注下缓缓地咽了下去,“是啊,阿利安娜的身体不太好,真是可惜,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没想到那么早就去世了。”
“去世?巫师可没那么脆弱。什么疾病导致的呢?”丽塔说。
巴沙特磕磕绊绊地说:“总有巫师身体不太好,就算阿不福思放弃了学业特地去照顾她,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她总是不经意地提起阿不福思·邓布利多。
丽塔询问:“那邓布利多呢,就放任自己妹妹的身体变坏,他可是以优异的成绩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呢。”
“他总是……哦……给阿不思写信。”一提到阿不思,巴沙特就难得的清醒一下,吐真剂能让她说出真话,但可阻止不了她写信,丽塔只能不经意的转换着话题。
“巴沙特夫人,阿不福思和他的妹妹关系很好,但您却没有提到他们的父母呀?”她问。
巴沙特迟钝地说:“珀西瓦尔太冲动了,就因为有人欺负体弱的安娜,他就对麻瓜动手,真是可悲。”她说着真话。
接下来她的皱纹都拧在一起了,又低下头将表情掩饰在手掌下,“德拉没了丈夫,还带着两个儿子与体弱的女儿,日子艰难,幸亏她是一个坚韧的女巫。”
“您的意思是阿不思的父亲珀西瓦尔·邓布利多因为袭击麻瓜而被送进了阿兹卡班?”丽塔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真是老糊涂了。”巴沙特站起身,走到书柜旁,那里堆满了相片,“坎德拉搬进戈德里克山谷时,珀西瓦尔可没在她身边。”书柜上卷起来的羊皮卷被她打开,她混沌的眼睛在丽塔沉迷于记录时,努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在丽塔将视线挪到书柜上时,那卷羊皮纸已经消失了,她的语气也变得更加迟钝。
丽塔循循善诱地说:“阿不思总是说他对不起阿不福思,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亲兄弟反目成仇呢?”
巴沙特叹了一口气,“阿不思是那么的优秀,他不应该留在这个山谷里,但是阿不福思不一样,直到安娜离去,阿不福思才离开。”
“这么看来邓布利多家族有很大的矛盾呀,因袭击麻瓜入狱的珀西瓦尔·邓布利多,脆弱的坎德拉,体弱的阿利安娜,抛弃家族的阿不思,这样看了邓布利多家族里的阿不福思过的是最平凡的生活了。”
随着巴沙特将一整杯掺了吐真剂的水都喝进了腹中,丽塔询问着,“可是奥瑞利厄斯·邓布利多也是邓布利多家族的一员呀。”她有些兴奋,“阿不福思可是一直陪在阿利安娜,直到她死去,既然珀西瓦尔早就被捕了——这样看来姓氏是邓布利多的奥瑞利厄斯可是和阿不思·邓布利多关系匪浅呀。”
巴沙特的手掌抚上了相片,“那时阿不福思在戈德里克山谷认识了一个姑娘,只是可惜,安娜的去世打乱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