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轻移,目光落在江稚鱼身上,微微凝眸,眸中闪过一丝深沉。
在窥探她的神魂时,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波动,是那邪祟的手段。
他心中一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既白眸色一暗,长眉轻拧。他回想起江稚鱼触碰溯洄镜的那一刻,她那轻轻蹙眉的动作,以及她低头看向自己手心的神情。
那时,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只以为那是她对溯洄镜的自然反应。
但现在,他开始怀疑。那蹙眉,那凝视,似乎不仅仅是简单的疑惑或不适。这些细节在他的心中逐渐拼凑成了一幅不寻常的图景。
他意识到,那可能是某种力量在暗中作用的暗示,一种他当时未能捕捉到的力量。
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而无痕,他心一沉,只有天道有这个能力,它在推波助澜,那么目的又是什么?
倏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眸光复杂了一瞬。
最终,还是伤到了她。
沈既白的目光再次落在江稚鱼身上,她似乎和楚清和聊得很开心。
少女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明媚而烂漫,眼眸弯成了两道月牙,脸颊上的小酒窝随着她的笑容若隐若现。
沈既白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他的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但很快,他轻轻垂下眸眼,掩去了眼中的波动,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察觉到沈既白的视线,江稚鱼心中微动,她侧脸看去,却发现他已悄然起身,选择了一个离她更远的角落,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
沈既白似乎有所察,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她相对。
在月光下,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分明是一身的白,却陷入了深深的幽暗中,轻抬起的眼眸在夜色中让人难以捉摸。
他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随后便移开了眸子。
江稚鱼的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愈发明媚,眸中却闪过一丝幽暗。
忽视她?若不是因为他还有点利用价值,这样的男人在她眼里,最多算个长的好看的仆人,哪里值得她费尽心思去讨好。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微微咬了咬唇瓣。
只能怪自己不争气落到这般田地,她必须快点养好伤,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身侧,楚清和靠在墙边,额前的碎发在微风中轻摇,他的眼睛清澈如溪流,透露出少年特有的恣意和清朗。
他还在讲述着那些琐碎的乐事,偶尔轻笑着摇头,仿佛那些小事都能成为他快乐的源泉。
江稚鱼坐在一旁,眼眸中闪过一丝厌烦和腻味。
果然,即使是有趣的事情,一旦听得太多,也会变得乏味。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此刻感到格外的困倦。
“我困了,小哥哥。”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楚清和一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安静地坐到了一旁,他的动作轻柔,仿佛不想打扰到她的休息。
倏忽,他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在江稚鱼身上短暂停留,她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那安静的模样让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然后,他轻轻走到了沈既白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耳语:“沈哥,我的溯洄镜。”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轻轻窥了一眼江稚鱼。
沈既白没有说话,他的手指轻巧地将镜子递过,随后,他缓缓阖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了两道淡淡的阴影。
楚清和低眸看向手中静静地躺着的溯洄镜,镜面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被唤醒。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哀伤,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怀中,然后再次靠回墙边。
折腾了一天的疲惫感袭来,他的头一沾到地面,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溯洄镜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在了杂乱的草堆上,在夜色中静静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遗落的星辰。
回溯镜里·一千年前
在祭坛处,红木棺椁封印成的那一刹那,江稚鱼陷入沉睡,而在遥远的后山,一个被遗忘的山洞内,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正在上演。
一座古老的石佛,身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裂痕,却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缓慢而坚定地自我修复。
那石佛的眼中流转着一丝煞气,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即将苏醒的微笑。
在石佛的面前,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的指尖跳动着幽绿的光芒,随着他掐诀施法,那些光芒如同活物一般,缠绕在石佛的身上,一点一点地填补着岁月的伤痕。
一枚青色的玉佩在空中悬浮,它散发出的青绿煞气,如同鬼火般在山洞内飘忽不定。
黑袍人的身后,是一排排死相凄惨的尸体,他们的眼睛空洞而怨恨,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恐惧与折磨。
这些亡魂的怨气在山洞中弥漫,与青绿的煞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整个山洞被一股阴冷的气息所笼罩,仿佛是地狱的入口,怨气和煞气在这里汇聚成了一场无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