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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谦这才命人停手,叫人将火把拿近一瞧,他顿时满面惊讶地啧了一声。

“我道是哪个登徒子,竟是侯爷!”

韦昌也大惊失色地凑过来看,眼珠子瞪的滚圆,仔细辨认了半天。

“这,这,这?夜半三更,侯爷不在侯府休息,却穿着夜行衣潜入我韦家来行鼠窃狗偷之事,悄然掳走我妹子,侯爷所作所为实在有辱斯文!”

韦谦冷斥:“何止是有辱斯文,夜半溜进我府上与贼何异?其心可诛,其心可鄙!”

他的声音刚停下来,韦昌又接话道:“侯爷,你既然做下这等羞耻狂悖、有辱人伦之事,就莫怪我韦家护院逮了你。”

宋拓被父子俩劈头盖脸的骂话砸的目眦欲裂。

韦家护院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便对他拳打脚踢,拳拳到肉,腿腿到骨。

若不是他身体底子厚实,方才又蜷缩护住了胸腹等紧要位置,这时候早就被打丢了半条命。

可韦谦和韦昌嘴皮子却是厉害极了,硬将白抹成黑的。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宋拓不但听见“畜生不如”,居然还听见一句“天打雷劈”,强撑着的一口气登时散去,猛咳几声,噗地咳出一滩血。

他咬着牙关,气怒地道:“今日只是一场误会,我方才已与映璇说清楚了!”

韦谦嗤笑:“侯爷此言差矣!映璇乃出嫁女,又是你妻子,你与她说清楚有何用?侯爷擅闯我家,难道不该与我把话说清楚吗?”

宋拓闻此言,心里猛一沉。

却不待他说什么,韦谦的质问声又来,“敢问侯爷,你深更半夜着一身黑衣,翻墙窜入我府里,还将映雪掳走意欲何为?你莫怪我府中护院出手重,实是侯爷此举不成体统,侯爷若不能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便去官府吧!”

“我……”宋拓稍一激动,后背立刻传来一股剧痛,韦府的护院都动了真拳脚,他呼吸稍稍重些,都快要疼昏过去。

韦谦抚了抚胡须,表情十分微妙地道:“侯爷既说不出话来,那便等伤势好转些再说,此事却不能轻易算了,看在两府姻亲的份上,暂且不报官。”

“来人,先把侯爷带进去,待天亮去侯府给老夫人传话,便说侯爷夜闯我府上掳走映雪被府里护院抓了个正着,请她老人家速速来一趟,一同商议此事该如何解决。”

韦映雪挑挑眉,敏锐地从韦谦的话里捕捉到什么,心下一喜。

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么。

这些日子她见韦谦对自己不闻不问,心里别提多失落。

明明在她的记忆里,原主这个父亲虽然古板,对原身却很是偏疼,然而当她满心欢喜地带着峰哥儿回京,却丝毫未能享受得宠嫡女的待遇,韦谦一直对她冷冷淡淡,不给半点好脸色,至今就没见他和颜悦色过。

没想到这老古板,心里倒是不糊涂,竟要借着此事逼迫侯府娶她。

她却不知,她虽借了壳子重生,却丝毫未有原主韦大小姐的稳重得体与大家风范。

韦谦余光不小心瞥见她眉毛忽高忽低,暗自得意的表情,心头斥了一声轻浮,便十分沉痛地转了身,冷哼道:“去把大小姐给我关进柴房,重新上锁,没我的允许,便是夫人来了也不给见。”

旁边待命的婆子得令,把傻眼的韦映雪给拖走了。

小巷里顿时只剩韦谦父子俩与韦映璇一行人。

韦谦朝她微微颔首,“映璇,你今日做的不错,亏得你及时给家里送信,为父才得以提早做准备,此次你的功劳最大,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老夫人来后若商定了婚事,接下来你少不得要忙着筹备。”

韦映璇缓缓从墙边走出,朝着韦谦福了福,“父亲想是误会了,我给家里送信,是察觉侯爷欲行不轨之事,让父亲警个醒,莫让姐姐被掳走了,却并非想借此事要挟祖母答应姐姐入府。”

韦谦一愣,不知她是何意,探究地盯着她好半天才说道:“你如何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姐姐的未来总算有个着落。她在家禁足已有月余,侯府却不闻不问,大有去母留子的意图,如今好容易抓了宋拓把柄,自然要让老夫人松口。”

韦昌也蹙着眉指责她:“映璇,此事你莫要使小性子,侯爷夜闯家里,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荒唐事,侯府定然要给个说法,事情到了这一步,若映雪不嫁进侯府,我和父亲都丢不起这个人。”

韦映璇眸光深深,幽幽地道:“父亲,我先前与您说过,姐姐只能为妾,或为外室,父亲可还记得?”

她在韦谦不以为然的目光中又道:“如今我想法却又变了,姐姐方才在巷中大言不惭,父亲兄长想必在院内都听见了,足以证明侯爷已不是第一次翻墙进府,姐姐行径轻薄浪荡,却是连进侯府做妾也不配了。”

韦谦微微变了脸,“今夜你得了罪己书,为父借此事让你姐姐进侯府,原本是两全其美之事,你突然说这些话又是何意?”

韦映璇淡淡地道:“父亲,我不同意姐姐入侯府,姐姐品行不佳,行为轻佻不配为妾,若父亲真要如此做,女儿是看不过眼的,届时少不得会让今日前来帮忙的两位王家护院上公堂一趟,将实情和盘托出,由着官府秉公处置。”

韦谦未料到她口气竟会如此理所当然,既惊且怒,斥责道:“你疯了不成?未想到你如今竟善妒至此,连你亲姐姐也容不下!”

韦昌也道:“你是侯府主母,你姐姐就算做平妻,地位也不及你,你这又是在闹什么别扭?”

韦映璇冷嘲一声,“我无需妒忌姐姐,只因她不配罢了,我作为侯府主母,决不许姐姐入府污了侯府的风气。”

韦谦被她眼里的坚决惊住,“你宁可让官府介入,都不让你姐姐入侯府?你也不想想,宋拓若被官府定了罪,你又能得什么好处?今日之局便也就白做了,闹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实是愚钝!”

韦映璇自然不能实话说,她送信通知父兄,不过是让他们在最后时机接手烂摊子,她便可全身而退了。

至于宋拓娶韦映雪,是父亲想多了,她从未答应过。

她淡漠地说道:“我便是不要好处,也不允许姐姐入府,否则便宁可两败俱伤。”

“你……”韦谦大为光火,指着她手指都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