炩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怒火蒸腾着蔓延,她侧头枕在皇上的颈窝里,看着他的脖子,恨不得想要掐上去。
可随即,她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吞进了肚子,再次露出娇媚的笑,柔嫩的手攀上了皇上的肩膀,炙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耳后。
炩妃的声音和身体越发的娇软,就像是无骨的藤蔓,紧紧攀附、缠绕着高大的树木。
巴林老王爷果然被吓破了胆,第二日一早,进忠和舒窈还没起,巴林部的赔礼便已经送到了帐子门口。
舒窈并不将赔礼放在眼里,要如何对待巴林部端看皇兄的意思。
若要问舒窈的意思,只冲着他羞辱进忠,舒窈就恨不得弄死这个老登。因此来送赔礼的人连公主和额驸的面儿都没见着。
原本蒙古各部的王公要在木兰围场伴驾五日才才会返程,可巴林部闹的这一出儿叫皇上盛怒,吓得老王爷勉强留了三日,就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巴林部,去解决世子的问题。
看着碍眼的人走了,舒窈心情大好,加上有章太医接连三日的针灸,进忠的身子也缓了过来,舒窈手臂上的伤也消了红肿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痂痕,至多再有两三日就会完全好了,再也看不见。
二人也终于再次出现在木兰围场周围,纵情骑马玩乐。
颖常在被送回了京中,恪贵人自然不必再巴结她,再想到日后也不必在颖常在面前小心翼翼的恭维,心情就无比舒畅。
没了颖常在,皇上身边就只有一个恪贵人一个炩妃,二人一个活泼娇俏,一个温柔似水,倒是让皇上好好的享了一把齐人之福。
这一次木兰围场之行,炩妃也见识到了蒙古各部对于大清的重要,因此,虽然恪贵人与她差着两级,到底她还是以礼相待。
但恪贵人对炩妃的感观就十分矛盾,她出身蒙古,自小便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直脾气。若说喜欢谁那就是喜欢,可若是不喜欢谁,那便是这人上赶着巴结她,她瞧着都厌烦。
可她入了后宫做了皇帝的妃嫔这么长时间,她也明白了,纵使不喜欢这些人也要留着一份面子情,毕竟在后宫树敌可不是明智之举。
可她看着炩妃这种连脸面都不要的讨好皇上,就着实瞧不上。因此,每每见到炩妃,她还要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假笑,免得让人拿住了错处。
眼下已是蒙古各部王公留在木兰围场的最后一日,明日便要各自返程,皇上便在皇帐里接见众人,而进忠作为打败了巴林部巴图鲁的新晋大清英雄,自然要随行伴驾。
恪贵人在自己的帐子里无所事事,索性提着新制的奶茶去寻舒窈,听她问起炩妃,舒窈想了想才说道。“我与皇兄的后宫大多嫔妃并不相熟,对这炩妃,我也只是稍有些了解罢了。
当年她因一盆姚黄牡丹被娴贵妃坑了一把,深陷金贵人的启祥宫五年,挨打受罚皆是常事,她被磋磨的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皇兄将她纳入后宫,只怕如今坟头上的草都一人多高了。
这后宫嫔妃呀,大多瞧不上她,不过是以为她是宫女爬床,不屑于她的人品。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是旁人处在她当年的境地,未必做的会比她好。
恪贵人不妨满后宫的扒拉一圈儿,就连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婉嫔,背后都站着皇嫂,可炩妃身后又有谁呢?她若无那些叫人瞧不起的邀宠手段,如何能爬上如今的位置?
这女子入了后宫,就如同将士上了战场,争宠、杀敌,皆是为了博一条出路。那颖常在受封之后便经常把蒙古49部挂在嘴边,你以为这不是在争宠吗?都是各自的优势罢了。
也许在你们看来,就算争宠也要分出个高低贵贱,可在我看来,颖常在和炩妃并没什么区别。”
恪贵人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在公主眼里,她们之间的争宠原来是这样的。她咬了咬嘴唇,疑惑问道。“那在皇上的眼里,也是这样看我们争宠的吗?”
舒窈端起奶茶浅尝了一口,奶香醇厚,茶香浓郁,还带着些咸味儿。舒窈觉得不错,便又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以己度人。
恪贵人不妨想一想,若是你养了两只猫,一只是你母亲送的,血统名贵,漂亮高傲,每次朝你撒娇皆是一副施舍的神情,若她稍有不开心,便跑去找你母妃喵喵叫着告状。
另一只却是你自己从外面捡来的,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可你捡它时,它一身伤痕,险些被外面的野猫欺负死。
你捡回来后,亲手为它治伤打理毛发,精心的将它养出一副漂亮模样,它每次见了你不必你求,它便会主动过来蹭你,朝你撒娇。你若冷落了它,它也不恼,只会小心翼翼的巴结你。
要是你,你更喜欢哪一只?”
恪贵人想了想,低声喃喃说道,“若是这样比较,那自然是喜欢第二只的,可我们不是猫呀,我们是人。”
舒窈挑着眉看着她,笑道,“在皇兄眼里有什么不一样?”
恪贵人的眼睛转着圈儿的走了,碧霄笑着将桌上已经凉了的奶茶撤了下去,又重新奉上了一杯清茶,送到舒窈手里。
“公主这是想扶持恪贵人?”
舒窈摇了摇头。“恪贵人扶不起来,她的相貌是很纯粹的蒙古美人,可皇兄却偏爱江南的娇媚,他不合皇兄的口味。
只是这恪贵人着实有趣,有点儿小聪明,却又不多,会审时度势,可又没什么耐心,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罢了。如今来了木兰围场,进忠若是去了皇兄身边,我自己也是没趣儿,有她陪着说说话,倒也有意思些。”
碧霄闻言笑着说道。“既然公主觉得没趣儿,那奴婢倒有一桩事儿给公主说说,想必公主听了定会觉得有趣儿的。”
舒窈眼睛一亮一脸好奇,碧霄见状便说道。“自从颖常在被降位送回京城,皇上身边倒时时由炩妃伺候。
这离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想来炩妃是生怕回去之后有了宫里的莺莺燕燕,她便要失宠,便越发的痴缠皇上,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倒叫皇上有些厌烦。
昨儿侍了寝后皇上并未留她在皇帐,而是大半夜的将她送回了自己的帐子,今日更是未曾宣召,炩妃许是有些慌了,方才换了小宫女的衣服,跑去了太监庑房寻成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