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婉蓉在座上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平日挺机灵的一个孩子,今日是怎么回事?顿时眼神又往儿媳那儿飘了过去。
阮初音立马领会靠向夫君拍了拍他的手背。向云驰微微侧目,看着媳妇,眸光似海。
这是何意?阮初音心里暗忖,突然间有点儿吃不准夫君的意思来。莫非他不想孩子姓吴?可是为什么呢?
“砰”的一声,吴道子猛拍桌子轰然而起,两道英武的白眉瞬间倒竖,气得脸红脖子粗,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所有人心头一震,就连在一旁吃瓜的葛映寒也惊得抖了下身子,差点儿把手里的核桃酥都给震洒了。
看不出吴小友活到耄耋之年,气性还是那么浑厚。瞧瞧那张碎成渣了的桌子好像是金丝楠木啊,老贵了!
“亲家,莫要激动,有什么话坐下说。”童雨晴看到孙媳明显缩了下脑袋,八成是被吓到了。推了推老头子,示意他说两句。
镇北王巴不得曾孙也姓向呢!心里偷笑都来不及,不痛不痒地佯装劝了劝。
吴疏鸿盯着儿子瞅了又瞅,说道:“你祖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气。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你爹说的对,不要闷在心里。”童雨晴也是这个意思。
那么多长辈盯着,阮初音见夫君依旧保持沉默,急得摇了摇他的胳膊。
“我不想当世子。如果我和初音的第一个孩子姓吴,那就得等生第二个了。这得等到何年哪月去?”向云驰说完,朝阮初音看了过去,果然她的眼珠子不转了,慢慢把手从他胳膊上移了下来。
是啊。生一个孩子至少得一年吧。生完也不可能立马再生。等调养完了如果继续为向云驰生,那七位肯定会有想法。
而且秦观之是她正夫,先给云驰生如何交待?
等等,说到孩子,好像自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也没做什么措施,怎么会?
忽然想起纪知涯很早以前给她开过的一个方子,说是让吃上两个月。上回还问过她有没有服完疗程,当时她没有重视,胡乱点了两下头。现在想想,得赶紧了。
等阮初音回过神来,发现四周静得落针可闻。吴道子和吴疏鸿的注意力明显从向云驰身上转移到了镇北王夫妇身上。
葛映寒并不了解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听得一知半解,手里的核桃酥一块接着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时章那孩子不也是初音的夫君吗?那就让时章的孩子姓向。”镇北王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声音刚落,就听得闺女大嗓门地来了句:“不行!”
为什么?向戈、吴道子和吴疏鸿皆是一愣,朝她投去不解的目光。
童雨晴明白闺女的意思,皱着眉头替她回道:“厌离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清风阁还没搬回来,你就想着让时章的孩子姓向,是不是不想让郡马回来了?还是你不想让婉蓉和他处了?
吴道子闻言,两道白眉倒竖得更高了,大喝道:“欺人太甚!那你们岂不是不想让疏鸿和婉蓉处了?老朽活了九十有二,孙子姓不了吴,难道连曾孙的姓氏也做不了主?婉蓉,你来说句话!生了那么多儿子,等他们成家了,随便让他们哪个孩子姓向。我看回寅和玉荷就合适。”
镇北王乍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回寅成婚许久,玉荷也没个动静啊。其他几个外孙别说孩子了,连媳妇在哪儿都不知道。与其期待他们几个,还不如多期待期待眼前两个,思量许久,开口道:“亲家,要不回头让婉蓉问问他们的意思?”
“不行!云驰的孩子必须姓吴,镇北王府世子头衔他不需要。”说完,冒火的眼睛直射吴疏鸿,警告意味十足。
吴疏鸿又转头看向妻子。这事儿能不能成,关键还得看她。
向婉蓉愁得手都凉了,一盏茶的功夫调整了四次坐姿。脑中不停地过着那七个男人的性子。说到改姓,怕是没一个好说话的。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公公冲天的怒火还有疏鸿满眼的期待又不能不作表态,只好硬着头皮颔首,这才让纷争圆满地划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