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敖包会应该是场一年一度的盛大祭祀。入夏之后,择吉而祭,应该少不了太阳神,也不知道这里的太阳神是哪位,看图腾看不明白。
每日往返斗场时,也都能看到人们在做献祭的准备。酒摊,肉铺都水泄不通,每次路过都觉有趣。
不过乌恩倒是头疼,因为这几日各类吃食供不应求,官养的牛羊圈不得不开始屠宰用于供军需肉奶,所以近来采买的用度变高了,能买的总量反而变少了,我们营也开始宰羊补贴乌恩的供粮了。虽然可以按匹数报销开支,但也支撑不了多少天。
每年活动结束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毕竟牛羊的生长比植物要的时间更久。他会为此头疼,还是因为以前没有说话的身份,现在偶尔也没有自觉,以致于每晚商议奏书,还得我提醒他“你是爵爷,有困难就大方的说。”方能如梦初醒。
我不清楚这种大规模人群聚集的节日到底是什么样的,而且从小过得冷清,我也就特别喜欢热闹。过节,就算多有不便,就算危机暗藏,我也喜欢。
“所以敖包会要持续多久?”
我想知道这种全民祭祀的活动会盛大到何种地步,只看那菩萨道场的大法师都来了,应该是很重要。
乌恩练了几天,精神头越来越好,他自己也高兴,外加又要过节,又马上正式的有了我这么个外族的弟弟,介绍起来也多了些细致:“一两天吧,主要是从远处来的人多,所以筹备的久。”
依柏乐倒是没那么热情,只是戒备不减道:“人太多了,有什么也很难说。二王子不在,他的留守驻军就不稳妥。所以阿爸受命又调来了一百骑兵和三百步兵,就驻扎在活动的场地附近,看来大王还是忧心。”
“估计是大法师预言了什么吧。”
我估摸着大法师预言里说的那个不是我,而是我最初的担忧。只是因为我的来地与二王子的折返处方向接近,所以迷惑了大家。我势单,不足为惧,我出家,没有后患,但总没人会主动去想,有个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处心积虑了多年。
少了“两脚羊”后,囚牢还是住满了,二王子还在推进,大有称霸之势,战功显赫早已功高盖主,又值过节人多,他再以勤王为由杀回来。这个位置,大王就是不让,也坐不牢靠。
与狼子抢时间,只能比他更快。
那日夜里,我去阿木尔营外找依柏乐。毕竟军队的调遣权在她那里,如果当着乌恩的面去说,还是会不好看。
“勤军勤将之事还劳烦小姐多费心,此次为爵爷建功,也是解大王危机的唯一办法,还请小姐不要犹豫。”
依柏乐不在乎我要如何部署,唯一在乎的是只是我对乌恩的忠诚:“你到底是爵爷的人还是大王的人?我总看不明白。”
其实忠不忠诚的,谁又能说的清楚,我最后坚定的站在乌恩身后,其实也就是为了那碗酒里的约定。
要救的人太多,压根无需看见。
不破其疆,不得改朝换代之争,既然无能,那就换了它!但是假手于人不能真的拱手让人,给对方可乘之机,也得给自己留好机会。
然此人狂浪已成,占不得外,亦不可班师。任其得了便宜,总不能真的养虎为患,我想要的,就只是这一个人的命。
“只有大王不倒,我才能是爵爷的人。其中利害将军也明,小姐此事看破,才有爵爷将来,不可迟疑。”
“他知道么?”
“知也不知。我与他初时曾约定送其王位,但之后部署却从未告知,一切一切都留给小姐,还望小姐珍惜。”
“先生大义,依柏乐没齿难忘。”
既已谈妥,我退后一步向小姐躬身行礼,将乌恩托付给她:“小姐深情,才是爵爷福气,旭日干感恩戴德,日后必定时时为二位祈多子多福。”
“时时就不必了……”
敖包会当日,人人盛装,以土、石垒包,以柳条装点。今年人特别多,所以垒的更大。僧众们插上彩旗和经幡,开始诵经祈福。以大王为先,众子女与群臣沿敖包顺时行三周,而后轮番献祭,美酒、羊肉和奶,就是大家最真诚的酬谢和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