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龙血战士在骨镰划过之后,如被拆去关节的木偶般,七零八落地瘫倒在地面上。
赵休手起刀落,砍掉了他们的头颅,然而,战士们体内顽强的生命力,却让他们并未即刻死去。
那几颗被砍下的头颅,犹如濒死惊恐的鱼,双目圆睁,断裂的脖颈处,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
四个人的血足够多了,地上淤积了一大层。
“吱~吱~”
不知何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空旷的仓库里突兀响起。
声音断断续续,恰似用指甲刮擦黑板,叫人浑身不自在。
与此同时,陆彩云的脸上,莫名又多了一道细微的划痕。
“吱吱咔咔!”
噪音又来了!
刹那间,陆彩云挥动直刀,“唰”的一声,刀刃在空气中划过,紧接着,一声异常尖锐的金属交鸣声响起。
这次她身上没有划痕!
这小提琴发出的噪音,作用在人身上时,毫无征兆,几乎无迹可寻。但这头狼竟能凭借刀术抵挡,其能力可见一斑。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陆彩云已然割去了自己的长发,此刻,她正高度警惕地倾听着空气中不时传来的噪音。
每一次“吱吱”声响起,她的身上便会增添一道划痕,划痕有深有浅,不过那些较深的,都被她精准地用直刀挡下。
“吱吱~咔~吱~”
噪音仍在持续,刀刃璀璨如荧光。
“不清楚,但这确实是小提琴发出的噪音。”
赵休亲眼目睹,陆彩云的胳膊上,被划出一条细长的血痕,就像是被一根极细的丝线割破了皮肤。
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
“这琴声可比之前难听多了。”
当琴弓在琴弦上滑动的角度出现偏差,或是用力不均时,便会产生一种类似锯木头般粗糙、刺耳的声响。
而且这里的小提琴声时断时续,毫无流畅感与节奏感可言。
“你还有空听音乐,你们新夏国的人真是矫情。”
陆彩云一个翻身躲进金属房子里,但是划痕依然作用在她身上,看来这个东西攻击的方式不是看不见的气流。
“不急,再矫情一会。”
赵休曾在夏分桥的龙立柱旁,聆听过一段时间的曲子。
那时一边打怪一边听音乐,还是挺不错的,他一直以为是有真人在演奏,毕竟《沉思》这首曲目本就是人间的经典之作。
后来,他从陆彩云的讲述中得知,那曲子传来的声音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只是当时赵休忙于应对女蜘蛛的印记,无暇顾及此事。
如今,这个东西也算是为此找上门来了。
陆彩云还在仓库里四处躲藏奔跑,她试过在赵休命人准备的在水下,金属房子里,但都无济于事。
这股噪音就是能阴魂不散的跟着她。
片刻间,小提琴的噪音愈发密集,听上去就像一个毫无经验的新手在拉琴,音准混乱不堪,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惨叫”一般。
“高全,结果如何?”
赵休的黑色蜘蛛向陆彩云四周喷吐了大量的蛛丝,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就在这时,赵休和陆彩云的耳麦中,传来了高副官的声音:“少爷,一公里范围内,未侦测到任何可疑目标。
仓库周边的热成像、磁场以及空气流动,均无异常情况。
爆破组已准备就绪,随时可对整个仓库实施爆破,静候您的命令。”
“呜~”
高全的话在耳麦里骤然停下,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割断了气管一样,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他也受到袭击了。
陆彩云的直刀在周身飞速劈斩,如同一道银色的流光,一道道冷光在仓库中来回闪烁,银色直刀斩击空气时,发出的声响冷冽而锐利。
赵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此刻的她,仿佛是在独自翩翩起舞。
奇怪的是,这小提琴的声音似乎只针对陆彩云一人。她周围的椅子以及地面,都没有出现任何划痕。
连赵休也没有事,但是刚刚的四名龙血战士,为什么会被变成牵线木偶?
“这琴声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的肉体,而且,它目前对我这个陌生人并无敌意。”
赵休沉思片刻。
“或者说,暂时还没有敌意。”
赵休愿意帮助陆彩云,并非是他想要获得一个人情这样简单。
这小提琴声,他能联想到的,唯有被毁掉的夏分桥和死去的女蜘蛛。
他曾在那座桥边多次聆听过曲子,却从未遭遇过危险,而且这琴声每次午夜都会准时响起,就像在演奏给什么人听。
而它演奏的对象肯定不是赵休。
相比一个男人,那个女蜘蛛发丝里藏着的女人是更合适的对象。
所以,这琴声找上陆彩云的原因,很可能是她斩杀了女蜘蛛。
若事态照此发展,一旦陆彩云遭遇不测,下一个遭殃的极有可能就是赵休。
“去里面找找看!”赵休果断下令。
陆彩云闻言,立刻停下奔跑的脚步,动作娴熟地从腰间抽出一根蜡烛,快速在火源上引燃。
刹那间,就在赵休眼前,她的身影如烟般消散,已然踏入了灰雾世界。
此刻,仓库中仅剩下赵休一人。
先前直刀挥动时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以及陆彩云奔跑时急促的脚步声,皆已消失不见。
赵休独自伫立在金属房子的环绕之中,屏气凝神,静静聆听着周遭的一丝一毫动静。
随着陆彩云的离去,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小提琴噪音竟也戛然而止。
仓库仿若回归了午夜应有的模样,万籁俱寂,静谧得有些诡异 。
显然,那股神秘力量追到灰雾世界里去了。
赵休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刚经历的种种场景:四名龙血战士如被操控的牵线木偶般,轻易被制;
高全话音刚落,便突遭袭击;陆彩云身上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一道道血痕,还有她挥舞直刀劈砍空气时,传出的尖锐金属交击声。
那些划痕深浅不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思索间,赵休下意识地低下头,仔仔细细检查起自己的全身,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偏偏我没遭到袭击呢?”
“或者说它不会袭击蜘蛛丝?”
陆彩云虽然一直疲于奔命,但她的脖子等要害均没有被袭击过,而那些地方均绑上了赵休的黑色蜘蛛丝。
包括陆彩云自己扶着手的那一截蜘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