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分钟转瞬即逝。
陆彩云从那片灰雾弥漫的诡异世界中仓皇逃出,她周身伤痕累累,一道道被割开的口子触目惊心。
“吱吱吱~”
那断断续续、犹如拉木头般的噪音,再度在这昏暗的仓库中响起。
此时的头狼,发色已全然变成雪白,黑色的瞳孔已然变成了银色幽光,而陆彩云整个人都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她修长的大腿上鲜血淋漓,原本性感惹火的身躯此刻被殷红的鲜血涂抹,在翻转挪移间,恰似一头凶狠奔袭的母狼。
“我能就这样跟它耗到天亮,可赵休,你得让我的刀沾上它的血。”陆彩云紧咬着牙,眼中难得地燃起怒火。
只能被动逃窜,她估计是很不开心。
陆彩云依然在仓库中腾挪,她每一次奔跑都有血珠从皮肤上渗出来,又在仓库的地面上溅开,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艳红梅花。
“圣夏人的体力可真不错。”
赵休忍不住低声赞叹了一句。
他目光落在陆彩云脖子上缠着的那缕黑色蛛丝上,果不其然,那里没有一丝被袭击的痕迹。
看来,这诡异的小提琴似乎真的不会伤害与女蜘蛛有关的事物。
陆彩云听到赵休这句调侃,狠狠瞥了他一眼,嘴角也浮起一抹冷笑。
按7.5比1的时间换算,她已经阻挡了长达30分钟的无形攻击,此刻估计是真的怒不可遏了。
“新夏人,动动你的脑子,那可是你唯一还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陆彩云朝着赵休大声喊道,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奔跑起来。
她向来不喜欢说废话,赵休亦是如此,可在这生死攸关的紧张时刻,两人竟还有闲心斗嘴。
头狼在那些铁房子之间来回飞速穿梭,她似乎坚信,只要自己跑得够快,那如影随形的小提琴噪音就追不上她。
在赵休看来,陆彩云的这种做法并非毫无作用。至少,当她运动得足够激烈时,身体上被划出划痕的频率确实降低了一些。
“试试这个。”
赵休手指轻轻一弹,一条蛛丝如闪电般射到陆彩云的肩膀上,紧接着,一只黑色的蜘蛛顺着蛛丝荡到了她的身上。
这只黑色蜘蛛足有拳头大小,它稳稳地趴在陆彩云的肩膀上,口中吐出的蛛丝开始帮陆彩云缝合那些仍在流血的伤口。
“你的手艺可不怎么样。”陆彩云瞥着那些丑陋的黑色缝合线。
然而,赵休预想中蜘蛛落身后的安全并未降临。
空气中那诡异的小提琴噪音,依旧紧紧围绕着陆彩云的身躯,如同一头贪婪的恶兽,不断撕咬着。
“蜘蛛没用。”
陆彩云猛地一个旋身,手中的银色直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斩击之声,她皮肤上甩出的血珠,恰似飞速旋转的陀螺溅出的水滴。
这画面竟透着一种别样的美。
“蜘蛛没用吗?”
赵休眉头紧锁,他再次在脑海中仔细梳理起目前所掌握的所有信息
截至目前,所有发出声音的事物,都遭到了“小提琴”的攻击了,耳麦中的高全,还有那四名龙血战士,无一幸免。
唯一例外的是,赵休安然无恙,就连陆彩云脖子上缠着的黑色蛛丝也完好无损,没有留下一丝割痕。
如此看来,在陆彩云身边发出声音,似乎就是遭受攻击的前置条件。而蜘蛛虽能发挥一定作用,却无法消除那因女蜘蛛之死而产生的“恨意”。
“倘若把这个‘小提琴’当作一个有情感、能思考的拟人化存在,这倒也能说得通。”
想起那个藏在女蜘蛛发丝中的妖艳女人,如果小提琴是为了给她报仇,那么黑色蜘蛛就无法凌驾在陆彩云的性命之上。
而赵休可以立例外,很可能是因为他获得了女蜘蛛的能力。
可这并不是保证他永远安全的理由,谁知道这个东西会做出什么?
当务之急是必须先设法阻止这无形的攻击,否则,他们只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困境,更别妄想找到小提琴的藏身之处了。
蜘蛛不行,那就试试另一个更加明显的防御办法。
“你再试试这个。”
赵休说着,手腕一抖,甩出一对小巧的耳机。
陆彩云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接住,与此同时,她的腕部却被无形的力量割出两道深深的伤口。
“赵休,你在开什么玩笑?”
陆彩云眉头紧紧皱起,与此同时她迅速竖起银色长刀,堪堪挡住了一道朝着她眼睛袭来的致命割痕。
“没用的,我之前试过用其他声音去掩盖这小提琴的噪音,根本行不通,它的攻击不会停止!”
赵休轻点了下耳机,又指了指陆彩云的耳朵,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听我的,圣夏人。”
用巨大噪音掩盖小提琴的声响,这看似是个常规思路,任谁都会想到,陆彩云在这段时间里肯定也尝试过类似方法。
之前她还藏于水下,试图躲避攻击,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但有个现象不容忽视:陆彩云在仓库中翻滚奔袭时,身上被划出割痕的频率明显降低。
这表明,奔跑除了会制造声音,还存在其他作用。
赵休思索着,奔跑或许能提升专注度,让人忘却外界干扰。
思绪被一声闷响打断,只见陆彩云胸前迸射出一道血花。
她无暇顾及,任由散落的绷带滑落,半个胸脯若隐若现。
她咬咬牙,接过耳机。
“这最好能起作用。”说着,将那两枚小巧的白色耳机塞进耳蜗。
赵休按下手机的播放键。
刹那间,乐曲《沉思》那优美的旋律在充斥着血腥气的空旷厂房内悠悠响起,宛如午夜梦回时,对故人的绵绵哀伤。
这正是在夏分桥录制的音乐,此前它曾帮助赵休暂时遏制住蜘蛛印记吸食血液的状况。
“回想起来,当时胸口那种感觉还记忆犹新。”赵休目光紧随着陆彩云。
随着音乐的播放,只见她身上的划痕逐渐减少,伤口也愈发变浅。
直至最后,所有伤害迹象完全消失,再也没有血液飞溅而出。
“看来真的有效。”
陆彩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这漫长而惊险的一夜,她终于能稍作喘息。
“所以,只要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自身,就能屏蔽那噪音,它就无法再割伤我了?”
陆彩云低声自语,可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虽然小提琴的攻击已然停止,但赵休让她听音乐的方法,似乎存在漏洞。
赵休来到她身边:“小提琴的噪音只针对你发动攻击,任何与你有交集的声音都会被波及。
这或许就是它独特的伤害机制。
你就像一个媒介,攻击作用于你,还会通过你殃及他人,常规噪音虽能干扰其他人听到这声音,却无法阻止你听到。
因为噪音越大,你反而越会下意识地去搜寻那种特殊声音。”
说着,赵休轻轻擦掉陆彩云脸上残留的血迹,目光却仍停留在她身上那些被划开的切口上,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
只是陆彩云身形高挑,让赵休稍感不便。
“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陆彩云眼中满是疑惑,眼前这人初次遭遇小提琴的噪音,竟能如此迅速地找到应对破绽。
脑子太好用了,也叫人不喜欢。
赵休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刚刚那些都是我瞎猜的。
它停止攻击的原因,大概率并非声音,而是这首曲子。”
“既然它不愿伤害身上有蜘蛛印记的我,那么很可能也不愿破坏曾为女蜘蛛演奏过的音乐。”
“谈恋爱这种东西,我可是见识过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