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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地下一层乱成一片,陆母跟秦长书三人将牢笼都打开了:“恶人已伏诛,你们……”

她话没说完牢房里就只剩下各种哭声,凄凄惨惨都穿过地面,若是此时有人经过此处定然是要吓尿大病一场的。

也有人看形势已经一边倒,不管不顾捡起地上的兵器就冲出去给这些奴役他们这么久的恶人补上一刀。

不仅是这些铁匠们,还有女牢里的妇女,让陆母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年轻的姑娘心中的恨到了极限,她们不仅将恶人的尸体砍得面目全非,最后竟让人毫无准备一刀结束了自己。

哭声又凄厉的几分,来不及阻止,就只能看见那一个个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带着恨意和解脱离开这世道。

“你们不要做傻事!这不是你们的错!”陆母心理也很矛盾,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又岂能不知道活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可她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条鲜活又无辜的生命就此消逝。

阿棠对陆母笑了笑,她苍白的脸上笑容是那么悲怆。她笑着笑着,眼泪断了线:“多谢恩人让我们得以解脱,至少死的这一刻我们是干净的,真好。”

秦长书捡起一块石头想打掉她手中的刀,可这一刻的阿棠似乎看懂了他的意图:“我们破败的残缺已经时日无多,我只想干净的离开,而不是满身脏污脓疮。”

她挥刀自刎,鲜血喷溅撒开如同那盛开最艳红的花。她笑着倒下,闭上双眼笑得温柔。

“阿棠姐姐慢点走,我随后便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给陆母他们跪下磕了一个头,又向着另一名铁匠磕头。

“爹,女儿不孝要先走一步了。”她眼里全是泪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在泣血。

铁匠瘸了一条腿,挖坑的时候被砸伤的。他一瘸一拐想要拉住女儿,可小姑娘摇摇头掀起了自己的衣袖上面长了很多红疮:“别过来,来不及了。爹,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春妮,不要!咱们去看病,一定有大夫能医好的!等你病好了,咱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一家铁匠铺……”

春妮笑看着铁匠,眼里似乎真的看到了父亲话中所说的无人认识的地方,他们重新开始,一切悲剧都好像没有发生过。然而她心里知道,一切都是妄想,手中的刀已经捅在身上。

“春妮!你个傻妮子,为什么不听话!你怎么就这样扔下爹,你让我怎么办?”瘸腿的铁匠跑太快直接摔倒,他爬到了女儿身边抱着女儿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原本就憔悴的老铁匠,一下子精气神全无,他好像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

陆母拦下了秦长书想要继续阻止受辱女子自尽,在秦长书不解的眼神种她道:“没有人能真正阻止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而她们眼里对生的光完全熄灭了,对她们来说,死才是她们最后的心愿。”

而且她们好像都已经或轻或重染病了,这才是真正压倒她们想活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们太苦了。”秦长书长叹一声。

“这世道,谁又不苦呢?”陆母哀叹,佛说人生有八苦,参不透也放不下。

陆修离确认过自己人都伤得不重这才放心下来,从叶攸宁那拿了不少师门独创秘方的金疮药,效果让墨衣惊奇不已。

“咱们军营里要是有这么好的金疮药,估计都能多留住不少兄弟的性命。不过这么好的药,肯定也要比一般的金疮药贵不少。朝廷连粮食都不发,还能指望他们给军营配什么好药?”

墨衣自顾自吐槽着,当得知下面关押的是三千陆家军大为震惊:“当真是昔日同袍?没想到咱们误打误撞夜宿这鬼村,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际遇!”

还没等墨衣高兴多久,陆修离就将陆家军现在的情况说来,顿时所有人又低落了起来。

这些铁匠和家眷尚且过得如此凄惨,那些陆家军的处境就更不用说了。

“竟然是骆阳那个狗贼!真没想到他竟然包藏祸心这么多年隐藏得真好!那小子平日里就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跟谁都和颜悦色,咱们军营里不知道多少人私下都夸他为人厚道。没想到这忠厚的面皮下,竟然是狼心狗肺!”

秦长书愤愤骂着,当年跟在纪无名身边的小兵骆阳也算是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的,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背叛陆家军。

“背刺陆家军拿下了这座铁矿私自开采锻造兵器,他究竟想干什么?他一个区区百户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你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姜老爷子拖着像条死狗一样的严鹏回来,将人甩到秦长书面前拍拍手,这一晚可真是把他老人家给累坏了。

陆修离看着地上要死不活的人问姜老爷子:“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鹏哥严鹏?”

姜老爷子想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可奈何这放眼望去不是满地血就是满地尸体,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诸位,还有力气的都帮忙将尸体拖到一处堆放。需要好生安葬的,都搭把手抬出去安葬吧!”

等这些铁匠离开后这里之后消息肯定是会走漏的,届时这里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之地,既然不能留这些黑风寨的山匪的尸体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这些铁匠和妇人们虽然知道是陆修离一行人杀了这些恶人,但他们也不确定陆修离一行人就一定是好人,在悬殊的力量下他们只能听从安排。

这会负一层最干净的地方就属牢房这一片了,用谁泼在严鹏脸上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说,你的上峰是谁?这里打造的兵器都送去了哪里?”

严鹏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被小纸人一砸他面朝下直接磕掉了一颗门牙:“老子说了得死,不说也得死,既然这样老子为什么要如了你们的意?”

姜老爷子挑挑眉,这话倒是不假。他拿起叶攸宁给他的葫芦喝了一口,里面装的可是师父给她的末世重要物资——茅台。

秦长书就见不得他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人要是真不怕死也就不会扔下这些人自己开溜了。

“你错了,在生和死之间还有一种叫生不如死!”于是他一脚踹在她膝盖上,咔嚓一声骨折了。

姜老爷子砸吧嘴啧啧两声:“小伙子太暴力了!吓得老头子还得喝口酒压压惊。”说着他又灌了一口,喝一口都要回味半天。这么好的酒,可惜是喝一点少一点,心痛。

严鹏嗷嗷叫了半天忽然鼻子就开始嗅啊嗅,那样子真就跟狗一样一样的。

“香!真香!太香了!这是什么好酒?给我尝尝!”

众人一脸见鬼样,现在是在对他用刑拷问吧?他在干什么?还想喝酒,他怕不是在想屁吃吧?

秦长书又一脚给他踹飞撞在墙上一口血吐了出来,看那只剩半条命的样子嘴里嚷着的依旧是给他喝一口。

得,确认了,酒鬼一个。

姜老爷子捂着自己的葫芦:“老头子就剩小半壶了,你想都不要想!”

他这一开口,口腔中散发的酒香就跟浓郁了。

严鹏朝他爬了过去,陆修离站到他面前将他拽起靠在墙壁上:“回到我的问题,让你死前尝一口这人间仙酿。”

严鹏眼睛亮了亮,姜老爷子却一脸不高兴:“臭小子,这酒喝一口少一口!”

陆修离只能劝到:“以后我肯定找更好的酒百倍赔给您老!”

姜老爷子就差啐他一口了,他老人家喝过的酒比他喝过的水都要多,丫头给他的酒绝对是最香最醇的酒,找不到更好的了。

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他还是将酒葫芦从身上取了下来递给陆修离,就是脸臭得不行。

他拔开木塞子故意在严鹏面前晃了晃就葫芦,那酒香简直是要把他魂儿都勾走。

“说吧,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只要听实话。”

“我是青州富商温家的女婿,来这里之前在青州府衙当捕头。我来这里是岳父和太守的命令,你们说的骆阳现在是太守的义子。是他给太守消息让黑风寨的山匪和衙门里的人伪装过来这里的陆家军囚禁,又派人到处去寻铁匠将其一家骗来。”

陆修离没想到这青州算是西北最富庶的地方,但这里的太守竟然还跟富商勾结,这背后要说没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们他是不信的。

“青州太守何许人?又为何会跟富商温家勾结在一起?”

“太守是一年前才刚调来的,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上门女婿,在温家一点地位都没有,机密的事情岳父根本不会告诉我。”

陆修离周身的威压越来越重:“之前的武器都去了哪里?”

“一直都在太守府没有运走。之前我也好奇太守是在帮谁做事,想着要是能直接搭上上面的关系自己也能……”

没等他说完,陆修离又问:“太守的事你不知晓,那你总该知道温家跟京城有没有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