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春花一直摇头说不用,但是到了浮山绣楼,还不是都由任嫚一手安排。
叫人拿了几匹料子上来,任嫚道:“要不还是叫人直接给你做一套吧,省得还要费劲。”
春花摇了摇头,道:“奴婢平日闲暇的时候很多,有时间做的。”
温元姝本来就不难伺候,又不怎么爱出门,春花的时间很多。
任嫚便也不再强求,转头看向那几匹料子:“这些啊,都是我们这儿卖得最好的,你看看。”
浮山绣楼的布料风格并不局限,有的奢华,有的典雅,而且上头已经用各种工艺绣好了装饰,只需要几匹布一裁一缝,便能做成一件衣裳了。
春花左右看了看,却总觉得这样的衣裳有些不适合自己。
见状,任嫚又叫人换了一批上来。
相比于之前的,这一批就显得低调多了,不过是一如既往的讲究。
这些料子就好多了,春花很快就看上了一匹。
任嫚何等灵光,直接将春花看中的料子拿了起来,又叫人再拿两匹上来。
春花连忙道:“只一匹就够了,用不了那么多的!”
“哎,做嫁衣哪能省料子?料子越多越好看!”任嫚道,“再说了,都说了是我给你的贺礼,哪能给你一匹布就完了?你家夫人还不得笑话死我呀?”
如今温元姝跟着陆乘渊可是学坏了,这种事儿她真干得出来。
当然,三匹布料也是不够的。
任嫚又着人搭配了许多配饰,一并给了春花。
再从浮山绣楼出来的时候,春花手里几乎都快拿不下了。
任嫚送她们到门口,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随时来绣楼,我叫人教你。”
“多谢少夫人。”
任嫚失笑:“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吧。”
春花改口改得也快:“多谢少掌柜!”
“这就对了嘛!”任嫚抬了抬下巴,“行了,走吧!”
温元姝看着她,道:“你如今两头跑,可别累着自己。”
“放心吧,”任嫚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于是主仆二人乘着马车离开。
回了陆宅,春花就迫不及待地把东西都给拿了出来,摩拳擦掌地,看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做。
温元姝也不扫兴,干脆就没叫她。
——
使团出使,是最近朝堂上最大的大事,随着使团离京,京城里自然再度热闹起来。
而在风口浪尖上的,自然就是那两个尚书的空缺。
众人本就为此争得面红耳赤,这次皇帝又没有单独钦点谁去扛起这个重任,而是安排几个人一起,这般模糊不清的态度,自然又引起了众人的一番猜测。
不过帝王心海底针,众人猜归猜,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
一晃几天过去,京城的氛围微妙极了,就连太后也受到了些许波及,时时便有上了年纪的老夫人要进宫坐坐,一进宫就打听这打听那的,太后也心里烦。
然而这日一大早,宫外突然传进来了一个更大的消息。
楚王,不见了。
准确地说,几日前就不见了。
下人们本来以为楚王是把自己关在屋里自娱自乐,就没敢去打扰,结果这日今日一看才发现,楚王随身的衣裳少了好几件,常用的东西也不见了,明显是拎着包袱跑路了啊!
下人们一发现,便连忙进宫禀报,不出意外,太后大怒,甚至要亲自出宫去找。
“快,备轿,哀家现在就要出宫!”
长信宫的下人们忙乱成一片,太后气得坐都坐不住了,在殿内来回徘徊着。
说是几日前就不见了,那这孩子到底去了哪,不用猜也知道!
这孩子的胆子真是太大了,竟然说走就走,全然不顾那是什么凶险的地方!
太后越想越气,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去,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给拽回来。
“母后息怒。”
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皇帝大步走进了宫里。
“都不用收拾了,下去吧。”
皇帝一声令下,长信宫中的宫人们对视一眼,到底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乖乖退了下去。
见状,太后忍不住着急:“你叫他们下去干什么!哀家要出宫!”
皇帝上前两步,道:“母后,老三这会儿都已经走出几个城池了,您这会儿别说是出宫了,出京也晚了呀!”
听了他这话,太后眼睛一眯,突然有所察觉:“听你这意思,你是知道老三的事儿了?”
皇帝也不否认,上前两步扶着太后坐下了:“母亲,老三有志气,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您何至于动这么大的怒气?”
“这算哪门子的好事!”太后大怒,“蛮族是什么地方,之前他们投靠大昭的时候,还得有军队驻守盯着他们!如今蛮族内乱,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这个时候叫老三去,不是叫他去送死的吗?!”
“母后,没有这么严重啊,”皇帝道,“呼衍灼前两日送回来的密信里称,他杀了一个旧部的首领,如今情况已经稍有缓和了,没准等老三他们到了,蛮族的内乱就已经平定了呢。”
听了这话,太后虽然镇定下来,但还是不尽信:“当真?”
“儿臣哪敢欺骗母后呢。”
太后这才安定了一些。
两盏茶下肚,太后的脑中愈发清明:“看你这意思,你是早就知道老三走了?”
“不敢欺骗母后,老三走之前,朕见过他,”皇帝道,“也是朕允他跟着一起去的。”
反正现在人已经走了,也是该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果然,一听这话,太后又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答应的?!”
“……是啊。”
使团的队伍虽然庞大,但是人员都是记录在册的,多一个少一个都能查出来,楚王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混进去?
“你、你——”太后指着皇帝,气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你这爹当得好啊,当得太好了!哪有把自己儿子往死路上逼的!”
“母后,这可不是死路,”皇帝语气沉沉,“这些年,儿臣也算是看出来了,儿臣膝下虽然有几个皇子,但是说实话,朕觉得都不堪大用。”
“除了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