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没有拒绝,与他同去了新城。
等到了新城,看完新修的常平仓,夸过了傅元舟,茵茵又腾出手来收拾后续。
傅元舟原本还寻了好玩的去处,要与茵茵同赏,见她忙起来,也不提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挖朝廷的墙角肥自己的荷包,还合起来给我下套,没灭族就不错了,茵茵你怎么还要再清算些资产还给他们?”
“他们世居本地,有人作恶,便也有人行好事,按律法分别处置,总也有人被放出去,”茵茵手下算盘不停,口中还回答着傅元舟的问题,“既然没法子斩草除根,事情就不能做得太绝。”
“要紧的东西罚没充公,让人家活下去的祖宅祭田还是要给的。”
茵茵停下手里的事,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到时候再让人把你这么生气的原因宣扬出去,他们再恨也恨不到你身上,只会恨那些想走邪门歪道却不成的。”
听闻茵茵最终的原因,还是为了护着他,傅元舟不说话了,就在一边陪着,时不时帮着倒个水,给茵茵喂几块点心。
正如茵茵所料的那样,这些人在放出去后,知道还能还点家产给他们,最终都选择闭嘴。
但对于想走歪路的人,他们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虽然也有人觉得不忿,选择不留在当地,去投奔亲戚,却也还是有人留下打算用以前的人脉东山再起。
对这些人,茵茵都是一视同仁的。
他们也总算明白过来,他们之所以落得这步田地,纯粹是没搞清楚到底谁是真神。
等新城的事处理完毕,茵茵让傅元舟写了折子,她也给皇后去了信,仔细说明前因后果,顺带还把抄出来的东西分了大半送进皇帝皇后手里。
朝中有人因为这事弹劾傅元舟,皇帝收了钱,又知道怎么回事,直接把折子给打了回去,还怀疑起这个官员和被处理的豪强的关系。
随后派人一查,这还是其中一家豪强的岳父,为女婿一家出头呢,当即把他也降了职。
等去了凤仪宫,皇帝还和皇后说:“朕以为他多大公无私一个人,才时常来寻朕的晦气。”
“他们也算是踢到铁板上了,朕要赏个人下去,十六都要来找朕念经,何况他们想出这等歪门邪道。”
说着,皇帝又露出满意之色:“不管因着什么,这回十六弟办得实在是好,身为皇家人,就该如此运气,哪儿是外人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皇后在边上跟着说了几句,给茵茵的回信里就透露了皇帝对他们的满意。
收到回信,茵茵也算放了心,等到皇后平安生子,又特意收拾了许多礼物送去。
因为这年阳辽事忙,茵茵和傅元舟没能进京,提前给送了不少东西去,还写了信、画了画,用以安抚汤圆。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阳辽的雪才落下来,管事就喜气洋洋的从门外进来:“王爷、王妃,你们瞧是谁回来了?”
两人抬起头,正好看见身姿挺拔的少年进门,都高兴的站了起来,迎上前。
“汤圆你回来了!怎么也没叫人先送信回来,我们好去接你。”
“娘,我都长大了,就别叫我汤圆了,”汤圆有些别扭的提出异议。
茵茵还没说话,傅元舟就先反对:“直呼大名听着也太严肃了。”
茵茵知道傅元舟对先帝给汤圆取的名字不满意,便道:“喊你的乳名更觉亲近,你要是不喜欢,和你爹合计了去取个字好不好?”
汤圆同意了,和他爹到边上研究。
傅元舟从犄角旮旯里把从前取的那些名字都翻出来,父子俩最后定了子安二字。
不是别的都不好,而是将寓意扒拉个遍,最后盼的,也就是一个安字。
他们选出来了,茵茵自然也从善如流的给改了称呼。
“皇后娘娘生了小皇子,皇上很高兴,将洗三和满月都办得很大,”子安说完,又小声道,“我看宫中其他娘娘和年长皇子的脸色都有些勉强,便是小些的皇子,也不怎么高兴。”
茵茵没说话,用公筷给他夹了菜。
傅元舟则对他耳提面命:“你读书归读书,相处归相处,皇子的事儿可别掺和。”
“只要你好好的,什么事都不做也成。你是我和你娘的独子,皇上会对你容情的。”
子安道:“爹你放心吧,平日皇后娘娘对我多有照顾,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都避着我,生怕我去告密呢。”
傅元舟又心疼起来:“他们排挤你了?”
“爹你怎么会这么想,”子安安慰他,“我可是打马球的一把好手,他们都愿意和我玩!”
傅元舟还放心不下,茵茵劝道:“孩子可比我们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了。”
傅元舟这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改问他怎么突然回来的事。
“是皇后娘娘帮我说情,”子安把菜咽下肚才开口,“我收到爹娘你们的信,知道你们今年过年不进京,总觉得提不起劲。”
“皇后娘娘知道后,就和皇上提议叫我今年回阳辽来过年,说不管我想爹娘,你们肯定也想我。”
“皇上同意了,但叫我不许提前给你们说,说要给个惊喜。”
“确实是惊喜,”茵茵看向傅元舟,“可得好好写一封折子去谢皇上才行。”
傅元舟深以为然,并决定一定要好好写,最好能捧得皇帝龙颜大悦,之后也常常让子安回阳辽来就好了。
京城虽好,到底不真的是家,阳辽才是能让人安心的地方。
傅元舟吃完饭就去了书房,茵茵则是直接在屋里铺开纸笔给皇后写信。
子安过来看了两眼:“娘,皇后娘娘叫我同你说,明年皇上有心叫诸王一块儿进京,跟着行围。”
茵茵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又笑了。
“这么说来,你是能在家里住到明年夏天?这可是个好消息,等会儿得告诉你爹,叫他高兴高兴。”
“等雪停了,路上好走时,咱们也回你外祖家去,你外祖父可想你得紧。”
子安答应一声,又说自己要亲自告诉父亲,一阵风似的跑了。
茵茵叫了跟着进京照顾子安的轻云来:“有人给你嘱托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