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对二位将军隐瞒,完全是出于保密需要,毕竟鞑子的细作无孔不入,我大周官场,看似铁板一块,其实已经千疮百孔。
无数官吏,中饱私囊由不满足,勾结鞑子,出卖国家情报,已是常态!”
韩让语气感伤道。
王焱和靡阳哪敢将情绪表现出来,抱拳道:“我等皆是大周将士,愿为大周身先士卒,请韩都统下令吧!”
韩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先克唐州,再攻蔡州,只要我们能将蔡州打下,完颜匈必定分兵回援,如此,岳羽、孟恭两位将军的压力也能缓解,两淮之地,陛下势在必得!
此乃关系我大周江山社稷之大事!望诸位与韩某齐心协力,共襄大业!”
“诺!”
王焱和靡阳抱拳应道,“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和大周!”
现如今的王焱,对光烈帝越发忌惮。
他觉得自己还是轻视了这位帝王。
穿越之初,因为柴昊在汴京之战中失利,导致北伐大业功败垂成。
数万将士命丧北国,魂归他乡。
紧接着,便是唱衰大周之声此起彼伏。
各种隐患、冲突频发。
以至于大周四面楚歌,好似随时都要坍塌的大厦。
便是柴昊,都被叛军挟持。
皇帝的威严荡然无存。
尽管被救了出来,可大家背地里的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
就凭柴昊被叛军挟持一事,注定他在史书上的名声将遗臭万年。
连大周臣民都在心中如此看待柴昊,更遑论他的敌人。
完颜匈、张有亮等人,更是将柴昊贬低的一无是处。
可任谁都没有想到,柴昊在遭遇红巾贼袭击、叛军挟持之后,心境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透了很多曾经看不透的事情。
整个人便如那凤凰涅盘重生般,获得了新生。
从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是光烈帝柴昊。
再也不会为了一点虚名,而瞻前顾后。
他的余生,都将为大周的江山社稷而燃烧。
哪怕遗臭万年。
哪怕声名狼藉!
他也在所不惜!
七千五百名禁军将士,在韩让的率领下,绕道直扑唐州。
于光烈帝二十二年,六月中旬,大批周军突然出现在唐州城下,时任唐州守将的鞑子库库里,被这些忽然杀到眼前的周军吓了一大跳。
唐州地处两国边界,是鞑子的重要边城。
完颜匈在此布置了三千守军,附近数十里,都设有烽火台,随时监察周军动向。
但周军昼伏夜出,悄无声息的打掉了好几处烽火台,切断了鞑子的烽火传讯。
面对贴脸开大的周军,库库里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周军涌入唐州,三千金军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站在唐州府衙内,王焱、靡阳等人都是一脸平静。
并没有因为拿下唐州而欢呼雀跃。
唐州的金军战斗力太弱,攻取唐州的过程,如同探囊取物。
按照光烈帝的意思,攻下唐州后,不可久留,补充军粮器械后,立即奔向蔡州。
听到韩让火速行军的命令,不少将士们的内心都是抵触的。
这连续急行军数日,好不容易打下了唐州,还没歇歇脚,便又要行军。
他们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韩让也听到了将士们的抱怨,可他又能怎么办。
进攻蔡州,是策应两淮的重要一环。
如果不能按时兵临蔡州城下,完颜匈是不可能分兵,甚至放弃夺回两淮。
在韩让的呵斥声中,将士们再次启程,奔往蔡州。
对于这支忽然出现在金国本土的周军,金国各地都是人心惶惶。
在去年,光烈帝苦心经营多年,才信心十足发起的北伐一战中,河南诸地百姓皆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那时候的光烈帝,何等的意气风发。
宏图霸业,近在眼前!
只要他打下了汴京,收复河南、山东诸地,那他的功绩,将不逊色于古今历代帝王。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然而光烈帝在紧要时刻,功亏一篑,甚至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最后狼狈退出了河南诸地。
而那些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河南百姓,也遭到了鞑子的血腥报复。
无数带头的里正、族老,都被鞑子施以酷刑,以儆效尤。
他们的妻儿老小,统统被充为奴役。
像是那些闹得最凶的州县,鞑子直接加重了三倍、乃至五倍的赋税。
如今河南诸地,听到周军又杀回来的消息,皆是胆战心惊。
再也没人敢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他们对周军,对大周朝廷,彻底失去了信心。
在邓州的张有亮,早早就接到了内线传回的讯息,得知柴昊派军来攻邓州,当即做好了准备。
要给周军一个沉痛的教训。
谁知没有等来周军,却等来了唐州失守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轰的张有亮脑袋嗡嗡作响。
完颜嘉更是六神无主,急忙询问道:“军师,看周军的进攻路线,好像是往蔡州方向去了!蔡州是父王粮草辎重的中转站,若是让周军拿下蔡州,则我大金数十万将士将无粮可食!”
张有亮双眼喷火道:“好一个柴昊,想给我们来一个釜底抽薪!”
“父王眼下急于夺回两淮,若是听闻此事,必定军心大乱!”
完颜嘉焦急的来回踱步。
“军师,不如我们派军衔尾而击,牵制这股周军如何?”
完颜匈思虑道。
张有亮摆手道:“不可,柴昊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拿下两淮,第二,夺回邓州!若是我们此时分兵,邓州的守备力量遭到削弱,柴昊肯定举大军来攻!”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坐视蔡州被周军拿下?”
完颜嘉不解道。
张有亮笑道:“他柴昊敢兵行险着,我大金也不是毫无防备,大王与我早就料到了柴昊狗急跳墙下,会出奇兵绕道进攻蔡州!
眼下蔡州周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周军往里钻!”
“什么!”
完颜嘉只觉自己的cpU都快烧坏了。
周军以为他们的奇袭是神不知鬼不觉,将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谁曾想,他们的行动,早就被人看穿,并有所防备。
张有亮见完颜嘉如此惊讶,不由得笑道:“殿下不必震惊,古往今来,两国相争,都是走一步,看两步,算三步。
柴昊以为自己在第二层,比我们高出一层,可事实上,我们早就在第三层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