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还是没能成功下此狠手。
亚瑟见着我的手再次有了下落趋势,镇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隙。
他眼里的波涛汹涌我看不懂。
但是此刻我必须极力保持平衡,才不至于让手中人面鱼灯跌落在地,造成更大的动静引起赛门注意。
只因船王阁下的突然发难。
他继续此前未能完成的动作,拽着我一起往他身后的墙上撞去。
“哐——”
身体与铁壁的碰撞声,于封闭空间内不断回响。
光顾着手中灯盏、小心翼翼的我反而显得可笑。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不管不顾将灯盏往身后赛门的方向抛去,顺便祈祷着就算砸不出脑震荡,多少也得来个跌打扭伤吧。
“哐当——砰——”
坏消息:听声音就知道没砸中。
怪消息:也是听声音,鱼灯好像反弹滚落到了我旁边。
……?
虽然我知道会有没砸中的可能,但是按角度算,也只会反弹得更远才是啊!
“噗呲、抱歉。”
我没忍住将疑问说出了口。
对方倒是显得忍俊不禁。
唯一的光源被我打翻,身下传来的少年声线与手中布料的柔软提醒了我一个事实。
我身下还压着一个病号。
而且这个病号没有丝毫自觉,半分钟前还自爆式撞了墙。
我想要起身,慌乱之间不知摁着了何处,手感并不柔软,少年人纤瘦得过分。
也不知道他被赛门关禁闭的这段时间挨了多少磨难,我只听到一声急促的短哼和抽气声——
“嗯!嘶——”
“小姐,请冷静一下!目前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刚刚机关启动后,将我们与赛门隔离开……”
他尽可能语气平静地加快语速为我解释。
原来刚刚的冒犯之举真的只是为了救我啊,人面鱼灯出现诡异的抛物线也是因为隔离墙的存在。
你问我感动吗?
不太敢动呢。
我是真的遗憾刚刚没能将赛门送进IcU,现在也是真的怕被送进去的会是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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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时间吧,我也只能做到堵死这条路,他进了实验室后还能从别的方向出来。”
他主动托住我的腰将我扶起。
黑暗中目不能视,我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耳边还隐约有他因吃力产生的细微鼻哼声。
……果然刚刚吃的有点多。
这种不经意间透露的破碎感,使我心痒的同时愧疚感爆棚,站好后我很自觉主动搀扶对方。
有种扶老爷爷过马路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往这边走再拐弯……可以很快回到大厅附近的走廊。总之,跟好我。”
他虚弱归虚弱,动作倒是真的快。
与其说是我搀扶着他,倒不如说我正挂在他身上被带着跑。
事先声明,绝不是因为我腿短!
……
“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机关的?”
我难忍好奇。
问题虽直白但也情有可原。
我其实最好奇的是他这神奇的夜视能力,难道这属于人鱼的种族天赋吗?
但感觉问了也只会得到“天赋异禀”这种笼统的回答,即便这很可能就是真相。
“这艘船多少也算是我名下的。”
言外之意,没人比他更懂“海神之子号”(不是)。
他倒是从容不迫,但这个回答,也算是将他大西洋船王的身份摆在了明面上。
我该有什么反应呢?
身为被反派冠以“蒙哥马利”姓氏的孤女,面对(外表)如此年轻的大家长,好像怎么样都不太合适。
无奈下,我只能继续当好奇宝宝转移话题:“那他就这样敷衍地关着你吗?感觉你想跑就跑似的。”
还好巧不巧一天内被我碰着了两次。
“在他看来,只要我不轻易离开这艘船就问题不大,毕竟我也知道不少‘密道’。”
这点倒是挺格兰芬多的。
还是好实诚的回答,是看在我“小孩子”的身份吗?
也可能只是因为没啥遮掩的必要,在拉踩赛门的同时,还能拉点怜悯分。
“我交给你的黄金竖笛还在吗?”
“交给墨多多保管了,我的手提箱落在了泳池,也就他的包可以藏东西。”
那竖笛也算是他身份的证明了,该是为了戳破赛门谎言,他特地留下的。
思考缜密,安排合理得当,拉文克劳也挺适合他的。
“你认为那位预知梦男孩……墨多多现在会去哪里?”
“咦?”
亚瑟能这么问,是肯定了多多他们相对安全吗?
……啊,原来是因为我。
被赛门特别盯上的我都可以保持神志清醒将其骗过去,我的同伴们很可能也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
墨多多的“预知梦”值得亚瑟的特别关注,这可是关乎“海上预言”的重要线索。
而且今天与亚瑟第一次谈话时,话语多多同学可谓是将他有多个伙伴的事透了个底朝天。
如今船上难得有清醒的“自己人”,还不只是一个,是一群。
虽说都处于孩童的年纪(就我一个人拉高了平均年龄),但只看现状,未必不比大人们要可靠。
即便亚瑟不会强求,但很难不会抓住机会去争取吧?
争取成为真正的自己人。
……
所以说,书中dodo冒险队逃亡时与亚瑟的“偶遇”,其实是他早有预谋的故意为之吗?
中间就算没有我的参与,按照原作发展,也可以得出如上分析,结论也就大差不差。
果然,最符合斯莱特林的一集!!!
至于赫奇帕奇……
还是留给我自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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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应该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探寻真相了吧?”
“你们一直这么……勇往直前的吗?”
他问的还挺委婉的,就差说莽了。
“我不知道呀,毕竟我和他们也只是第一天认识,但他们前不久差点为了救我跟过来了。”
“都是些勇敢的孩子。”
亚瑟感叹到,也没漏掉我:“在那种情况下一直保持冷静,甚至试图抓住机会反击……”
“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董诺。”
我当然知道。
当时快要动手之际,我可是抱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决心。
前方就是宽敞的走廊,灯具的光芒已经可以顾及我们这边少许。
我依然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还是我功夫不到家的缘故吧,岁月沉淀的差距摆在我们之间。
“那你为什么要拦住我呢?”
被深海的旋涡吸引,我不自觉问出口。
“唉……”
随着一声叹息,我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怜悯,他的话语温和而坚定:
“不要因为他人的罪恶,主动玷污自己的双手。”
“董诺,我希望你能保持孩童该有的纯真与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