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空气似冰凌丛生,聂卓格眸色深了几度,好看的鼻头泛出涟漪。
人嘛,都好面子。
在霍继都母亲面前,她得把大家闺秀的样子演到极致,这由来已久的束缚禁锢了她的行动。
而我,没什么好顾忌的。
眼睛活灵活现的继续盯着,迎视她的目光:“聂大校,我挺讨厌你的,和你进行的每一句对话,我都会把厌恶的情绪收敛,要是有自知之明,以后离我远点。”
聂卓格应该没预料到我反击的这么痛快了当,身形稍一顿,深深沉一口气,脸上惨白蓦然而升,垂落在羊毛裙边的十个手指头也狠狠攥紧。
这时,霍继都母亲打抱不平,身子一横,嘴唇抿成冷峻的线条,数秒后,言简意赅吐字:“莉莉小姐,你的家教呢?”
双瞳幽凉,对霍继都母亲展出自认为最礼貌的微笑:“聂大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好意思,霍太太,恕我演技不佳,没有办法配合她演戏。”
霍继都母亲阖了阖眼皮,有那么几秒的怔愣,复而不屑的冷哼:“呵,你和她太像了……”
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想揣度,正巧沈淖的司机把车开了进来,我微微一弯唇,绕开聂卓格和霍继都母亲,走向沈淖。
沈淖看到我,颇为惊诧:“你怎么来了?”
我故作轻松:“勾引霍继都失败了,得为你做点别的吧……”
沈淖眉头深拧,觑了司机一眼,率先往前,没迈出去几步,身后,霍继都母亲叫住了他。
他不得不停下来寒暄。
从沈淖隐忍的表情里,我能窥探出他在极力忍着霍继都母亲。
不多时,入口处开过来一辆宝蓝色的捷豹F-PACE,霍继都母亲才停了攀谈的节奏,转而和车子里的人打招呼。
车窗打开,霍继都线条冷峻的侧脸蕴了出来。
不知怎的,视线凝上去突然收不回来,心也开始不规则跳动。
约摸我的视线过于炙热,霍继都也察觉到了,刹那,好看的俊脸侧过来,我慌乱的别开脸,急急往前走。
沈淖在后面小跑着追:“莉莉。”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停下来,拿手扇自己眼睛:“忘不掉……忘不掉……”呼吸一下哽住,出气声变的很大,眼泪走投无路地在眼眶里含着,倔强的不肯掉落:“我真的忘不掉,忘不掉……我太爱他了……怎么办?我忍不住不去看他。”
“莉莉……”
沈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我失魂落魄的仰着头,一滴泪顺着眼角落进耳朵里,耳郭一凉,猛地把头低下来,拿衣袖遮住眼睛:“求你了,阻止我吧……沈淖。”
倔强是做给别人看的,懦弱是自己的。
因为我的失控,沈淖不得不把我搂着往前带。
我在他宽厚的胸膛里低垂着脑袋,狠狠捂着心口,痛彻心扉的抽搐。
踏进‘盛唐’后才堪堪忍住崩的一塌糊涂的情绪:“不用扶了,我能坚强。”
沈淖捻了捻眉心,长吁一口气:“我心疼你,莉莉。”
心疼有什么用?要是这世上的事能用心疼解决,早就和平了。
我原本就是从尘埃里走出来的女人,大不了再回尘埃里,根本没什么好心疼的。
禁不住麻木的抱住自己,跟着他往前:“走吧,沈淖,去见你的客人。”
推门包厢的门,有些怵,只因里面的三人中有个我认识的——时云霄,那个借高利贷的。
不由得一阵心虚,上次去找霍继都遇见他,他调戏我,被闫迦叶殴打了,现在我落单,又遇见,未知的恐惧密密麻麻袭来,手心也虚汗点点。
沈淖看出了我的害怕,小声轻说:“你可以去外面等着。”
瞥见时云霄八字眉撇出的两抹得意,我把恐惧塞回脑子里:“不用,我可以。”
率先走到沙发上落座。
沙发边的茶几上放了一个小喷壶和掏空的竹节枝,一眼认出这是吸毒的工具,我双目失神的盯着。
对面的时云霄突然扣了扣茶几,眼里涌动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波光,站起身:“沈总,今天怎么有雅兴带美女一起过来?说起来我和莉莉小姐挺有缘分的。”
沈淖嘴角轻微地牵了牵,并没有笑。
时云霄便又靠近了一些。
我这才察觉到他脸上多出来的一条丑陋疤痕,疤痕从颧骨延伸到耳边,歪歪斜斜,异常触目。
心口忽然狠狠地绞了一下,直觉告诉我,这疤痕可能是霍继都或者闫迦叶干的,依照时云霄在这块儿的势头,一般人汗毛都不敢拔。
沈淖不答话,时云霄十分不爽,从桌子上藏蓝色盒子里刮出一点儿黑色的膏状物体,放进蒸馏瓶子里。
“沈总,这玩意,爽啊……叶子飞大了,来一口?”
吸食大、麻,俗称‘飞、叶、子’,外国留学生群体比较盛行,飞大了意味着high高了。
很多生意人也喜欢玩这套,沈淖在这方面自制力特别强,从不沾染。
此时,时云霄面色已变,眼皮也松懈的耷拉着,怕是抽了不少。
要是给我个机会溜出去,肯定得报警。
想着,给沈淖使了个眼色,沈淖立马干净利落的推掉。
时云霄脸上明显挂不住,眯着的眼睛仅剩一条缝隙:“沈总,您这是不合群啊,李总,周总,你们说是不是啊?”
另外两个人也高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劲点头附和。
预估情形不好控制,我附在沈淖耳边说:“他们嗑多了,正事绝对谈不了。”
然而,我的话才说完,时云霄像一头猛兽一般突兀地把茶几踢开,破口大骂。
“骚娘们,叽叽喳喳什么呢?知不知道老子脸上这疤谁弄的?霍继都那个畜生,他拿着刀往我脸上划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血,滋滋的往外冒,呵呵……今天你送上门,就别怪我不客气。”
隐忍已久的怒气如火山爆发的势头,猛烈而又湍急。
他粗壮的手胳膊越过沈淖向我袭来,眼见着就要捉住我,沈淖上身一横,把他挡了个密不透风。
可时云霄生的高大蛮壮,被挡住,手一碾,把沈淖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栽到一边。
我赶紧把沈淖扶起来,抓起包,迫不及待往外跑。
然而还没到包厢门口,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把门遮的死死的,动作齐齐的把我和沈淖往里推。
身子被推到沙发上,仓促中,我赶紧从包里摸出手机,颤抖着按了110……
电话才接通,其中一个穿黑西装的粗鲁的夺走了我的手机,掐断,放在漆黑的皮鞋底下踩了几脚。
我颤的十指无处安放,转移视线去找沈淖,却率先看到了时云霄。
他巅着肥硕的大肚子走过来:“想报警?”
话语里含着威胁的意思,我赶紧扭头继续找沈淖,却发现他早被两个黑西装男人按住身形,动弹不得。
“沈淖——”我害怕的叫他的名字。
沈淖也怒红了双眼:“时云霄,你跟我做生意,对女人耍什么卑鄙手段?。”
时云霄哈哈大笑:“沈总说笑了,我又不是什么绅士,一向有债必还,这娘们招那么多男人,一定够火辣,玩起来,啧啧啧……”
污言秽语听在耳朵里泛堵,我把膝盖往沙发上蹭了蹭:“时云霄,活该你被打,你这样的人渣怎么能飞黄腾达?老天不开眼,你就应该被埋沙尘里。”
他被我的话气的连呛几口气,抬起穿着牛皮鞋的脚,一下踢中我下颚,疼的我‘啊’的偏头大叫。
片会儿后,疼痛依旧缓不过来,只能不断吁气喘息。
时云霄大笑不止,不顾我疼的要死的下颚,捏住我的嘴,拉开裤子的拉链。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一摆头,不屈服的狠狠避开,沈淖也在吼叫着威胁。
可不管用!
时云霄丧心病狂地跟水流一样不间断,抓着我头发狠狠往后拉。
边拉边说:“老子劝你识趣点,看清楚谁才是大爷……女人光漂亮不够,还得口活好,来,试试……”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
“有人举报这里聚众吸毒,统统转过去不许动……”
警察固有的带着严肃命令的声音窜入耳膜,我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门外突然又冲进来一大批人,那批人像野兽一般朝着几个警察殴打。
慌乱中,一把水果刀直直向我刺来,晃白的刀尖闪着银白的光亮,眼睛一滞,我连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有。
眼见着刀尖快要戳到脸颊上,一只健硕的手臂猛地挡在我整个脸上,用力揽开。
‘嘶’……
衣服被划开的微弱声响在我耳边绽开,我眨了眨眼睛,仍旧无法缓过来,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身后揽着我的力量小声喘着,一股血腥味极为迅速的蔓延开,接着,这股力量突然抽离我,如风般狂乱肆意的冲到时云霄面前,拎住他领子,一拳拳的挥。
时云霄的脸在拳头的狠击下像弹簧,小幅度往上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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