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人声在四周游走,灯光闪烁,脑袋眩晕不已。
我的视线全然锁在时云霄歪斜的脸上,沈淖把我拉开:“莉莉,你没事吧?”
等一切掉入沉寂,我看见霍继都高大的身躯如夜色深处的危险,慢慢收敛。
下一瞬间,身子被人突兀的撞了一下,紧接着一句焦急而又刺耳的尖锐声沁入耳中:“继都啊……这是怎么了?继都……你手臂怎么了?”
是霍继都母亲!
因着她的话,我视线由霍继都身躯往胳膊上移。
他被白衬衫包裹的小臂处晕开一大片血迹,浅浅的血塘包围着中间的一捋深色,触目惊心。
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千言万语卡在一处,一声担忧的“继都……”轻不可听。
恍惚中,霍继都母亲突然拿手指着我的脸,唇一张一合。
或许,她在骂我,可我什么也听不见,如行尸走肉,被沈淖拉着磕磕绊绊往后。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齐齐被带进警局,霍继都母亲和聂卓格跟随其后。
审讯室里,霍继都的伤口一直往外渗血,桌子边守护已久的医护人员问他要不要包扎,他半点声儿都没吱,跟木头似的,一点都不斜的坐在椅子上。
心里疼痛难忍,努力咽下喉口的干涩,我抖着唇瓣说:“你手臂受伤很重,包扎一下吧。”
霍继都原本丝毫波澜都不露的深邃双眸看了眼医院人员,医护人员赶紧拿着医用剪刀剪他衬衫。
自始,我视线一直环着,他受伤那块儿模糊泥泞,一大团皮肉往外翻。
当医护人员用镊子往里钻时,他额上一滴冷汗垂落,我禁不住把视线瞥向一边,泪汹涌湍急的迸出。
约摸看的揪心,霍继都母亲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哀求:“继都,这样简单处理,伤口化脓怎么办?去医院吧。”
医护人员礼貌的接过话茬:“霍太太,我们都是专业的,不需要担忧……”又问霍继都:“伤口缝合要打麻醉吗?霍军长。”
“不用。”
两个字,淡漠极紧,把我整颗心剖开,我再也受不了,倏地站起来:“你这是做给谁看?不用打麻药?”
这态度在旁人看来相当恶劣,护子心切的霍继都母亲彻底爆发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离我儿子远点……你回澳大利亚,别在这块搅的不得安宁,行不行?”
眼泪晃动,我把身子侧过去不作声。
只听霍继都沉着声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别想着清理别人的人生?”
顿时,室内沉寂,毫无声响。
包扎完伤口,例行问话后,霍继都率先出去,沈淖则领着我去等候室。
在冰凉的椅子上坐稳,沉默一会,只听他颇为歉疚的道:“对不起,莉莉,今天的事是我的错……哎,在重庆这块,困难面前,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当初沈淖本不应该来到重庆,是我追着霍继都不放,他才答应。来到重庆,意味着新的开始,也意味着困难来袭。
不管他抱着何种目的,我都逃不了干系。
怔怔的看着地面,轻薄寡淡的回应:“任何时候,问心无愧就好,人在绝路,没有东西可抓,能抓住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说完,嘴角一抹苦笑。
霍继都和我何尝不是这样?问心无愧,我真的能做得到吗?
正想着,门口那,霍继都风驰电掣般走进来,几步到沈淖面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戾气很重,似隐忍很久后的爆发。
“你自己玩,别把她带进去……”
因为愤怒,偏分的大背头掉出一缕,显得整个人狂妄不羁,冷冽娟邪。
沈淖被他一揪,难以呼吸,脸色涨红。
我赶紧上前帮忙,十几秒后,霍继都才把沈淖扔回座椅,手臂上原本包扎好的伤口也因动作幅度过大再次渗血。
就在这时,几个警察走进来,说‘你们可以走了’,霍继都刹时离开,把我关心的话挡回嘴巴里。
又坐了一会,沈淖把我扶出警局,然而霍继都受伤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脚下的路很漫长,跟永远走不完一样。
上车之前,我心里的担忧达到了极点,却了步子。
“沈淖,我……”
由来已久的了解让沈淖观透了我的心思:“去吧!”
迎着冷冽的风,我双手交叉叠在外套上,转身向警察局走去。
值班的警察告诉我霍继都在关押时云霄的审讯室,我便沿着他的指引往审讯室走。
离的不远便听见里面传来时云霄粗鲁的话语:“你霍继都有本事把我剁死,别让我在重庆这块儿混……呵呵,在这间警察局,你办不了我……你我心知肚明,这是他的地盘,不干你霍继都的事。”
走到玻璃窗边,只见霍继都往边上摸了把烟盒,云淡风轻的抽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的点燃,深吸一口,重重吐出烟雾,喷洒在时云霄脸上。
又抖了抖烟灰,一手撑在桌面上,毫无表情的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时云霄哈哈大笑:“好处?……我的资金都支持苏少将了,这次只有一个名额能往北京调,不是你就是苏少将,别以为你能一马当先,事情没落实,谁能说的定?不过,你爱的那娘们,真他妈漂亮……今天栽,明天继续……”
苏少将,是苏嬴何吗?霍继都在和苏赢何竞争往北京调的名额?
正想着,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只见时云霄所坐的椅子被霍继都一脚踹翻。
“这地儿,搞你进来,简单。老子今天把话说这里,动她,等着死……”
他未捻灭的烟头直接烫在时云霄手背上,火红的烟头瞬间黑漆漆一片,一阵阵白烟顺着时云霄手背冒上来。
饶是知道霍继都狠毒,亲眼见到这场景,仍旧心有余悸,忍不住把自己的背部狠狠贴着墙壁,猛喘粗气。
不稍一会儿,门被打开,霍继都从审讯室出来,轻巧的带上门后,看了我一眼。
我瞪大眼睛,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明明他喜欢的是聂卓格,怎么还处处维护我,把我一颗伤透的心缝了一针又有什么用?
我俩视线交汇,彼此沉默。
大概受不了这样的压抑,霍继都率先往走廊尽头走,我呼吸了几口,跟着。
他宽厚的身子在前,我在后,颤颤巍巍。
不知走了多久,看见‘安全出口’几个字,霍继都才停了下来,转了个面对着我。
我正欲张口,他猛地走到我面前,把我整个人掐起来,带进安全出口,锁上门,狠狠的推到墙边固着,让我动弹不得。
单手抚摸着我下巴边缘,呵出的气息砸落:“你是谁?”
一个无法预料的吻与其同时顺着我唇珠袭来,霎时,整个唇被霍继都吞住包在口中,他不断往口腔里挤,把我迫的步步退缩。
这个吻侵略性特别强,如冰雹,又疼又重。
随后,他转战到我的下唇,拉扯,吮吸,我只能在他的动作下不断仰着头颅。
等口腔里全是他的气味,霍继都才松了口,我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却再次长驱直入的闯进来,重新霸占了我的口腔,让我原本酸麻的舌头配合他嬉戏。
最后的最后,我如脱水的鱼,匍匐在他身上,不断的喘息。
失控中,他把我的头发一个劲往后捋,鼻尖靠着我的。
“怎么能在我的心口刺一刀?莉莉……我太想你了?想挽回你,为什么?你告诉我?我想你想的发疯。”
我的思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
霍继都的怀抱温暖,宽厚,只要靠上去,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可是,他在骗我,他不爱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可长痛不如短痛,不该麻痹自己再来接受霍继都。
倔强的把头偏离了稍稍:“你不是调查的很清楚?我是沈淖叫来勾引你的女人,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赌输赢的游戏,谁能克制住自己的爱,谁就能掌控整个游戏,霍继都。”
他冷笑几声,手腕上的红绳一晃而过:“你在跟我玩游戏?”
“对,你在玩,我也在玩,只不过我发现自己应付不了你……与其被你玩死,不如早早退开,你说呢?”
打从心底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退开是最无奈的做法,也是最心碎的做法。
假如他没有和聂卓格发生那件事,我这一辈子只给他一个人。
现在,我接受不了,也不会再给他第二次骗我的机会。
没心没肺的把恶劣的做法贯彻到底:“你有那么多女人,聂卓格啊,闫妙玲啊……她们家世好,又漂亮,我呢,就只喜欢玩,不论是你,还是其余那二十六个男人,我都只是玩……”
霍继都的手握住我的小臂,掐的我小臂那一圈特别紧,我大胆迎上他目蕴寒意的目光,听他口吻淡漠的说:“你太狠了,莉莉。”
他被水果刀伤的那只手臂缓缓抬起,抚摸着我的脸颊,又慢慢落下,转身离开。
无尽的黑暗朝着我席卷而来,我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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