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散,沈淖静静看着我的动作,起身道:“莉莉,霍继都是你心里永远过不掉的一道坎,我有预感,他不会轻易放弃。”
我看着地面发呆,不会轻易放弃?我也是……心底里也是。
白崇的事还在继续,我又被叫去问了几次话,但一律坚持白崇参与到洗黑钱。
一个星期后,霍继都和范霖黛婚礼,我和我父母整装出发。
临行之前,我母亲一直忧心忡忡看着我:“莉莉,不想去就不要去了?”然后看着聂云:“其实我也不太想去。”
我知道她不想去,但假如不去,在媒体和同僚面前会有诸多传言,更何况之前聂云和范家是来往的。
一切都因为我这个命运坎坷到有些畸形的‘孽障’才起了开岔的后果。
而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答应去了。
婚礼宴席设在范霖黛家别墅,这是招待席,先不举行仪式,相当于酒会的形式,大厅里成簇的绣球花和白玫瑰扎着,到处人声鼎沸喧嚣,我们在迎宾的指引下坐到写有名字的座位。
一坐下来,对面一道目光投射过来,有点嚣张,又有点直接,让人无处躲藏,原本没往那边瞥的眸子随意扫视一下,面色顿时苍白如薄纸,不敢再去看。
这人是我在澳门当荷官时认识的,我转为接待接的第三位就是他,他和一个出了名的政要过来,政要十分好色,他几番说辞救了我,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占便宜占不动声色。
旧人不想再遇,我心戚戚焉。
要是这个时候把我说穿,我恐怕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当时做的可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面的人饶有兴趣的审视着我这如食物链最底端的状态,转而双目发亮的目视着聂云:“聂将,这是您女儿?”
聂云稍顿了一分,也颇有兴致,看样子熟稔已久。
都是外表如玉骨子里肮脏的货色,穿上衣服是君子,脱了衣服是禽兽。
耳边聂云一句:“莉莉,这是你许叔叔,现在在水务局任职,女儿今年读高中,我和许叔叔认识很久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许文清在水务局任职,而且很多工程建设钱都是直接塞给他的,搞的跟太上皇没两样。
垂了垂目光,遮掩眸底的情绪,别了别头发至耳后,复而重新抬眸,嫣然一笑:“许叔叔。”
矫揉造作的跟什么似的,委实不喜欢这番状态,只想速速等婚礼结束赶紧走人。
宴席开始,范霖黛揽着霍继都进来,两人郎才女貌,相得益彰,范霖黛穿的是露肩礼服,身侧围绕众多夸赞声,一对新人频露笑意,一时风头无两。
本以为我会淡然看待这件事,谁的一生中不会经历几个男人几个女人,但,事实打了我的脸,醋味,酸味,妒意,怒意翻滚的像开水从我心口迎着浇下来,皮开肉绽。
一番谢礼致辞,新人一桌桌寒暄,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霍继都面露笑意周旋于宾客的模样,看着看着我竟然恍惚了,曾几何时,他和我结婚,娶得女人是我,本该成为我的丈夫,现如今,一切都是妄谈。
而这一切罪恶的根源来自于聂徐和聂卓格,苏赢何。
视线在人群里逡巡一圈,我看到了他们三的身影,谈笑风生,好不快活,恨极的咬牙切齿。
中途饮酒太多,我忍不住到内里的走廊通风口吹风,站了一小会,身后拐角处传来脚步声,我正欲离开,许文清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他眯着一张眸子,嘴角带笑,我却毛骨悚然。
“玲玲?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明明一模一样的面孔,怎么身家背景就不同了。”
我噙笑,巧声应下:“您的确认错了,我不是您口中的玲玲……我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烦请勿扰……”
“奥?你对赌博可是很有一手的,我至今都在怀念你穿高叉裙的模样,你的红唇和潋滟叫人难忘,玲玲。”他状似顺其自然地提及我在澳门的那段时光。
我的眼皮跳了跳,缓两秒,才道:“不好意思,我是聂云的女儿聂舒,请你不要再说些乱七八糟的。”
安静几秒,许文清抿着唇角很淡地笑了一下:“是嘛?你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特点……嗲的让人浑身发痒,一个人很多本质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噢……”我讪笑:“例如你这斯文败类的样儿?”
许文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极富内涵:“斯文败类?这用词让我想到了郭沫若他老人家……”
我不给面子的讥讽:“这样一看,您和他长的也颇为相似……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见。”
我才从他身边绕开半步,腰身就被他胳膊揽住,他用了些劲,我第一下没挣扎开。
“你干什么?”
他身上一股酒味儿,看来也喝了不少,既无法自制,就不应该饮酒过多,喝了酒的人做事说话可能比平时胆量大些,所谓借酒壮胆不是不无道理,可壮的不应该是这个胆。
我牟足了力气去挖许文清的手,边挖边跟他讲道理,可怎么也不管用。
他的唇都快凑近我脖颈了:“……在澳门看着你这张巧手能让男人欲望腾升,今天……也让我见识见识……”
“放开……”我声音大了些,合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下一秒,许文清的手突然被人扭开,抓着他的人一把抄开他的躯体,像一阵风卷着许文清离开,我压根没来得及反应,许文清已经被摔到门边,白漆的门‘咚’的一声发出声响。
我颤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敏感地眯了眯眼,心里有一阵波一弹一弹的往里头收敛,我想说点什么,只觉得嗓子干涩沙哑的厉害。
“澳门?你怎么会在澳门遇见许文清?”他问的开门见山,丝毫喘气的余地都没有就给我。
我眼神无处躲藏到处瞥,却在他领口往锁骨的方向发现了一处暧昧的印记,心下一沉,眸光霎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边:“他喝多了,胡言乱语。”
霍继都身上也有酒味,但不那么浓烈,断断续续传来。
心里知道自己肯定没办法应对现在的情况,当头想走,他一把拽住我的手,不让我走,我急迫的问:“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问你过去两年去了哪里……为什么许文清认识你,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莉莉。”
我急慌慌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眉眼冷淡的状态应付霍继都:“今天你结婚,你想什么?霍继都,你不回去?”
然而这次的他有点恐怖:“巡礼完了,婚礼不搁这举行,你跟老子操哪门子心?嗯?”
他一掌推向一边的门,顿时,门大力关上,门风自脸上刮过,我静默站立数秒,闭了闭眼。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那是一种要死不死被堵塞的很难受的感觉。
目光对着窗外,天空突然酝酿起阴沉,瓢泼的大雨说下就下,轰隆隆,夹杂着雷声。
“霍继都,你行行好,回去,成吗?”
我实在没办法,只有打电话给闫迦叶,他来的时候,霍继都仍旧站在我对面,地上是我打电话给闫迦叶后被他摔的碎屏的手机。
闫迦叶一看状态就明白了,求我:“姑奶奶,您能离开吗?您不走,这场面我控制不了,他从婚礼上不负责任的离开的可能性都有。”
我强忍着泪水:“知道了,是我的错。”
本以为有闫迦叶拉着他,我能离开的安然,然而,依旧才迈开一步就被霍继都拉回去:“你在澳门干什么?”
闫迦叶苦口婆心:“继都,你在发什么疯。”
霍继都声音很低,砸在地上捡不起来:“迦叶,她在骗人……她之前两年绝对在骗人,她去过澳门,真的去过,不是我的幻觉,那个时候在背后叫我的人肯定是她。”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时候,是白崇答应我说我可以接近霍继都,给我机会的那一天。
我定住不动,心里无比酸楚,闫迦叶沉吼:“还不走?想看他出事?”我便跑了起来,高跟鞋在走廊上噔噔作响。
我没有回宴会现场,而是直接往地下停车场,一从电梯里出来,感觉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走的一小段路,隐约感觉身后有人,我稍稍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可满目空旷旷的场地,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不禁抓紧自己的衣服,悄悄伸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加快步伐,所幸安然无事地上了车。
然而才准备锁门,一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车门,随之坐上来。
我心头一磕:“苏梵音……谁准许你上来的,你给我出去?”
“别急着赶走出去,我只是想给你看一些照片而已……”
“什么照片?”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片慌乱,但仍旧竭力保持头脑冷静和口齿清晰:“什么……照……照片……”
当苏赢何把一张小男孩的照片放在我双腿上,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心跳声的加速。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大约两三岁,但已经很英俊了,一枚小正太,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看起来有点沉闷。
我抖着手指尖:“你……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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