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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御花园里的晚风带着一丝初冬的凉意,穿过层层宫墙。

宫灯一盏盏地点亮,昏黄的光洒落在青砖地面,幽暗中笼罩着后宫每一个角落。

深宫之中,每一盏灯火仿佛都映照出一双冷眼,每一道光影都藏着几分深意,每一张脸庞都藏着一份未曾明言的秘密,每一双眼睛都透着防备与算计。

偌大的后宫,此时却静得连落叶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养心殿内,皇帝胤禛端坐在书案前,手指轻轻翻动奏折。

他一贯冷静沉稳,此时却显得心绪不宁,手揉了揉眉心,眉头微蹙,甚至连灯影下跳跃的烛光都让他觉得有些刺目。

“皇上,敬事房总管徐进良求见。”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低声禀报,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

胤禛放下笔,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冷然道:“传。”

敬事房总管太监徐进良带着小太监们端着托盘上前,将托盘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恭敬跪在皇上胤禛面前。

小太监们低垂着头,甚至不敢抬眼看一眼面前这位主宰一切的九五之尊。

“皇上,请翻牌。”徐进良躬身行礼。

胤禛扫了过所有的牌子,最后目光在柔则的绿头牌上停顿片刻,随即将其翻了过来,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就她吧。”

徐进良领命,抬头时偷偷打量了一眼皇上,只见胤禛已经站起,迈步往暖阁去用晚膳,似乎这翻牌子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琐事。。

然而,后宫从来没有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这深宫内,皇上的每一个决定,都如同一枚石子落入深潭,激起无数暗涌。

皇帝用晚餐的时间就是被翻牌子的妃嫔准备时间,皇帝吃完晚饭后,被翻牌子的妃嫔就好像一道美味佳肴般被送到皇帝寝宫。

这也叫膳牌,算是皇帝用餐前的娱乐项目。

暖阁内,胤禛端坐用膳。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沉稳,目光始终未曾移向旁处。

然而,那碗汤羹却放置许久,仅被动过一两勺。

他眉头轻蹙,心中似乎有些不快,但面上却依旧看不出半分端倪。

一旁的苏培盛见状,小心翼翼地凑近低声问道:“皇上,这碗汤羹是否不合胃口?奴才让御膳房再重新备上一份?”

胤禛抬眸,目光幽深而锐利,淡淡开口:“无碍。”

他放下筷子,语气低沉,却忽然转向了另一个话题,“最近柔则,可有什么异常?”

苏培盛心中一紧,思量片刻后恭敬答道:“回皇上,柔贵人性子一向温婉安静,近日来也并未听闻有何异状。”

胤禛沉吟片刻,目光掠过桌上的御膳,又落在窗外渐深的天色。

他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温婉安静,也未必就是好事。”

苏培盛低头,不敢多言,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皇上对柔贵人为何突生疑虑?难道是近日后宫传闻有所耳闻?

胤禛挥手示意将那碗羹汤撤下,随即吩咐:“换上一盘御膳房新制的点心。”

片刻后,新鲜出炉的精致点心被端上,胤禛看了片刻,却未动手,而是淡淡说道:“将这盘点心送到年妃那,让世兰也尝尝御膳房的新品。”

苏培盛连忙应声,正要传令,胤禛忽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提醒她,该尝的,不只是点心。”

苏培盛心头一凛,连忙躬身行礼退下。

他深知皇上的话从不无故,言外之意必然有深意。

看来,这份点心并非简单的赏赐,而是皇上在暗中观察某些动向。

与此同时,徐进良捧着托盘,疾步前往坤宁宫。

根据宫中惯例,翻牌后的妃嫔必须经过皇后的凤章签盖,才能正式去皇帝寝宫侍寝。

这看似程序性的步骤,却往往是后宫权力角逐的关键环节。

坤宁宫内,柔和的灯光透过珠帘落在青砖地上,皇后毓荣茵端坐在金丝楠木镶嵌的凤椅上,低头翻阅着一本手抄佛经,神色淡然。

毓荣茵看着徐进良呈上来的托盘,目光落在柔则的名牌上,唇边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拿起凤章,缓缓在名牌上盖下,动作轻而从容。

盖完后,她转头对徐进良说道:“既然皇上翻了柔贵人的牌子,你便速速去传,让她沐浴更衣,准备侍寝吧。”

“是,娘娘。”徐进良连忙接过托盘,躬身退下。

毓荣茵脸上笼着一层温和的笑意,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佛经。

“皇上竟然真的选了柔则成为第一个侍寝之人。这场棋局,又真正添了一位不安分的新人。”年世兰身着一袭石榴红纱裙,走了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毓荣茵看着坐在另一侧的年世兰,目光平静,语气中却带着深意:“第一个侍寝的,未必就是得宠的。柔则能得这个位置,不是她的福气,不过是被推上前台的一颗棋子。她背后,或许有人在运筹帷幄。”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推她上位?”年世兰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莫非是宜修?”

毓荣茵轻轻摇头,目光落在窗外那轮渐升的明月上,语气冷静:“未必是宜修,但一定与甄嬛有关。柔则和甄嬛那张相似的脸,谁会相信这是巧合,背后心思却不简单。她被推上前台,背后操控者,必有用意。柔则的出现,不仅牵动了其他新晋妃嫔的心思,也让齐嫔的处境更加复杂。”

“况且,她原本就是胤禛心中的白月光。”毓荣茵心道,因为她又想到了剧中柔则,心机颇深的白莲花,让胤禛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纯元皇后。

“甄嬛么?”年世兰眼中透出几分不屑,“不过是个一天天假意惺惺的女人,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毓荣茵淡淡一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年世兰,语气温柔却暗藏锋芒:“若本宫小觑了她,就不会坐在这里了。甄嬛的碎玉轩表面清静,实际也暗潮涌出,别忘了,那里面还有个方淳意,况且,她的棋子,除了你我宫中,各宫怕是都有。不过,这盘棋局,才刚刚开始。”

侍寝消息如暗潮般在后宫中迅速蔓延开来,传到储秀宫时,其其格正倚在软榻上随意翻看着书。

她虽是蒙古郡主,却生得一副秀美娇俏的面容,眼中却透着与身份不符的凌厉。

听闻消息,其其格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转头看向一旁的拜尔果斯·乌力罕:“你再说一遍,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乌力罕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姐姐,是钟粹宫的柔贵人。”

“柔则?她凭什么?”其其格声音冷了几分,手中的书轻轻一抛,正中桌上的茶盏,茶水四溅,瞬间浸湿了那绣着精美兰花的帕子。

她猛地起身,凤眼中透出浓浓的不屑与讥讽:“一个初入宫门的新人,凭着那点狐媚子手段,竟也敢觊觎皇上的宠爱?哼,她以为今晚得宠,便能一步登天?”

乌力罕急忙上前,低声安抚道:“姐姐,何必为这种人动怒?柔贵人不过是个新人,根基浅薄,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您是咱们科尔沁的郡主,跟太皇太后都是沾亲带故的。皇上对您素来尊重,后宫中谁能与您相提并论?”

其其格却冷笑着坐回榻上,目光如刀:“你说得轻巧。后宫中,这种人最难防。初得宠,最是招摇,她若再有几分姿色,必然会被推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乌力罕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依我看,这柔贵人不过是侍寝一晚,后宫历来恩宠如流水,今日的新人明日就会被遗忘。她想爬上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其其格眉梢一挑,冷冷一笑:“她有没有机会,不是她能决定的。既然她要出头,我便成全她,让她看看,后宫不是只靠侍寝就能安生的地方。”

其其格望向窗外,冷声道:“柔则的侍寝消息既已传遍后宫,那些个心怀叵测的人,怕是也开始蠢蠢欲动了。阡陌,你立刻去打听柔则今晚用的香料,记住,不要惊动她的人。”

阡陌连忙领命:“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其其格眸光一沉,转头看向另一名侍女:“兮陌,你去查一查,柔则身边那几个贴身侍女的背景,尤其是她的衣物与首饰,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是。”兮陌应下,退了出去。

其其格抚摸着自己腕间的翡翠镯,目光幽深:“柔则想要爬上去,便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初次侍寝,她若能安然无恙,也算她命好。若是出了岔子……”

她轻轻一笑,笑意冷若冰霜。

各宫妃嫔的反应不一,有人暗自冷笑,有人满怀嫉妒,也有人在静观其变。

柔则这一夜,注定会在后宫掀起新的风波。

而她初次侍寝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以及未曾停息的阴谋与算计。

钟粹宫内,灯火通明,柔则正由一群宫女环绕着,梳妆打扮,做着侍寝前的准备。

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一张精致妩媚的脸庞,眼尾微挑,眼波如水。

她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一枚玉簪,目光落在铜镜中那张如花般娇美的脸庞上,嘴角微微翘起,显得悠然自得。

她是一众新人里第一个侍寝的,是皇上亲手翻了她的牌子,这代表什么?

代表她在皇上心中是不一样的。

她还记得殿选之时皇上看她的眼神,以及流露出的神情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她心里很开心。

可她还记得梦中的记忆,她本应是胤禛的嫡福晋,正儿八经的八抬大轿迎娶进雍亲王府,洞房花烛一夜美好,胤禛将她放在心尖独宠,他唤她宛宛,她唤他四郎。

一切是那么地真实,她从未认为那是场梦。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梦醒之后,她却只是通过选秀入宫的柔贵人,一切都和梦中不一样。

她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但是,今天是她初次侍寝,对她而言既是荣耀,也是风险。

但她心中清楚,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她迅速在后宫中占据一席之地。

“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小主,这可是大喜事。”绿萝一边替她插上那支玉簪,一边低声恭贺。

柔则轻轻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皇上选了我,并不意外。”

柔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微扬,却并未露出过多喜色。

她缓缓抚过自己腕间的珠链,语气清淡:“后宫之中,得宠有时未必是幸运。越是第一,越容易成为靶子。是喜事,也是试探。今日能侍寝,未必全是恩宠。”

绿萝轻声安慰:“小主多虑了。这次可是皇上亲手翻的牌子,说明对您心中早有不同。”

柔则未置可否。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深邃而复杂——她明白,后宫这局棋,她虽然出场较晚,却注定不会是旁观者。

绿绮一愣,旋即低声道:“小主,您是说,这可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柔则轻轻点头,目光渐深:“坤宁宫那位从不做无用之事。第一个侍寝,虽显恩宠,但同样会成为众矢之的。”

绿萝低声安慰:“可小主若能借此得宠,自然也能压下其他妃嫔的心思。”

柔则轻轻摇头,神色自若,却带着几分冷意:“这后宫之中,最怕的便是锋芒太露。我虽侍寝,却需低调行事,才能让局势更为清明。”

绿绮轻声道:“小主不必担忧,皇上今日赐下的赏赐可是比往日更多,这说明皇上对您早已心生好感。”

柔则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缓缓说道:“绿绮,你说得对。这一夜,我必须全力以赴。”

一旁的绿萝看着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小心翼翼地开口:“小主,您成为新进妃嫔中第一个侍寝的,皇太妃娘娘刚刚特意派人送来了一套极珍贵的紫貂披风,这是看重您了呢。”

柔则闻言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看重?或许吧。不过在这后宫,姑母送礼未必就是好意,尤其是在这等敏感时刻。”

绿萝一愣,小声道:“娘娘的意思是……皇太妃娘娘另有深意?”

柔则轻轻合上手中的粉盒,低头将披风披上,眼神如湖面般深不见底:“先不说姑母,就单是皇后,她对后宫的掌控,已然是众人皆知。她将绿头牌第一个送到我头上,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这份荣宠……只怕并不只是赏赐那么简单。”

绿绮略一沉吟,顿时明白了几分,急忙压低声音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这或许是一个试探?”

柔则起身,身形婀娜,目光柔中带冷:“试探也好,恩宠也罢,这后宫,从来都是一步错,步步皆错。我乌拉那拉·柔则也并非全无倚仗。既然皇后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便用它,给自己搏一个原本就该属于我的未来。”

她声音清冷,却透着掷地有声的笃定。

她轻轻一笑,眼中却透着冷意:这后宫之争,她并未打算安于现状。今日的侍寝,只是她第一步。

延禧宫,富察·婉仪听到翻牌子的消息时,正在临窗抚琴。

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曲调悠扬而孤寂。

云卉匆匆进来,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小主,柔贵人……今晚侍寝。”

富察·婉仪抬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她手下的琴音忽然顿住,叹了口气,幽幽问道:“可是皇上亲自翻的牌子?”

云卉点头:“是敬事房总管徐公公亲自宣的旨意。”

富察·婉仪低低一笑,她慢慢起身,走到妆台前,静静看着镜中那张清丽的脸。

那脸庞依旧动人,但眼神中已然失去了初入宫时的稚嫩。

她缓缓地开口:“云卉,你说,若一个人能被记起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卉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低头道:“小主,能得皇上临幸,自然是好事。”

富察·婉仪却笑得意味深长:“可这后宫里,有多少人因‘好事’丧命?”

她声音不高,却叫人听得发寒。

长春宫内,齐嫔端坐在床榻边,双手轻轻摩挲着腹部,目光透过窗外望向远处的天际。

“皇上翻的是乌拉那拉·柔则的牌子吗?”齐嫔低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些许不屑与冷意。

身旁的侍女翠果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娘娘。柔贵人刚进宫没多久,就能得到此等恩宠,确实是令人惊讶。”

齐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带着几分嘲弄:“惊讶?不过是一颗试探的棋子罢了。她第一个被选中,未必是福。”

翠果轻声附和:“娘娘所言极是。新晋妃嫔虽有些得意,但后宫从来都不是单凭侍寝就能站稳脚跟的地方。”

“柔则第一个侍寝,你怎么看?”齐嫔声音冷淡,带着几分不屑,看着曹琴默。

曹琴默低声道:“娘娘,柔贵人初入宫便获此殊荣,后宫必然人人妒忌。但她毕竟根基浅薄,未必能翻出什么风浪。”

齐嫔冷笑一声,将茶盏放下:“根基浅薄,才更容易被人推上前台。她的恩宠来得太快,未必是福。”

曹琴默垂首不语,却听齐嫔继续说道:“去查一查她的宫人,尤其是钟粹宫中最近出入的动静。我要知道,她的恩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曹贵人点头应下,没有再说话,目光深沉,仿佛在筹谋着什么。

与此同时,宜修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串沉香佛珠。

她的目光落在夜幕下的宫墙上,眉间一片清冷。

“皇上翻了柔则的牌子,这倒是有趣。”她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讥讽。

“我这个妹妹,还真是不简单,她第一个侍寝,说是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她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几分嘲弄。

剪秋低声问:“娘娘,那我们是否要采取行动?”

宜修摇了摇头,嘴角微扬:“不急。让她们先自乱阵脚。本宫只需坐山观虎斗,等待最好的时机。”

她目光转向远处的天际,声音低沉却坚定:“后宫的局势,才刚刚开始,柔则不过是一颗试探的棋子。本宫要看的是,这棋局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钟粹宫内,纱幔垂落,熏香袅袅。

柔则静静地立于浴桶中,水中漂浮着花瓣,清香四溢,蒸汽氤氲间,她的肌肤愈显白皙如玉。

绿绮手捧绣巾,柔声道:“小主,已经时辰到了,您该更衣了。”

柔则闭上眼,微微颔首。

两位侍寝嬷嬷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身体,随后取来一件羽毛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那大氅触手柔软,却轻若无物,将柔则纤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若隐若现。

嬷嬷低声叮嘱:“小主,养心殿非寻常之地,万不可有丝毫失仪。初次侍寝,要将皇上伺候得舒心。”

柔则淡淡一笑,眼中却波澜不惊:“嬷嬷尽管放心,柔则知道分寸。”

夜色深沉,四周一片静谧。

几名小太监抬着被羽毛大氅包裹的柔则,匆匆向养心殿行去。

敬事房总管徐进良领头,他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如同走在无形的刀尖上。

到达养心殿后,徐进良轻声叮嘱:“切记,万不可发出一点声响,扰了皇上的清净。”

小太监们齐齐低头称是,将肩上的软榻稳稳放下后,便悄然退到门外守候。

柔则从羽毛大氅中缓缓起身,乌发如瀑,滑落至腰间,灯光映照下,她的肌肤仿佛笼着一层微光。

她赤足踩在绣有金龙的地毯上,步步生莲,眼中蕴含柔情,如一朵初绽的花,带着点点朝露。

“皇上……”柔则轻唤,声音低柔,带着一丝娇媚,却不失清雅。

胤禛靠在榻上休憩,闻声抬眸。

灯光映照下,柔则的身影如烟如雾,柔美而朦胧。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面容,心中微微一震——这张脸,为何让他觉得如此熟悉?

那熟悉之感,就如同春日午后忽然刮起的凉风,拂过他的心湖,却未激起多少涟漪。

胤禛语气平静:“过来。”

柔则缓缓跪下,款款靠近榻边,她的目光微垂,长睫轻颤,柔美的面庞透着一丝羞怯,却又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几分亲近与顺从。

她的每一步都如经过精心设计,却偏偏显得自然无比。

柔则低低一笑,柔声回道:“能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气。”

胤禛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冷静。

他本以为柔则不过是又一位依靠容貌入选的妃嫔,但眼前这女子的神情却令人捉摸不透。

她的娇媚中带着一丝疏离,那种若即若离的矛盾感,这种感觉令他一阵恍惚,似有若无的疑虑掠过心头。

寝殿外,徐进良静静守候。

他抬眼看了看时间,低声吩咐:“再等片刻。”

小太监们皆低头站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殿内,时间在无声中缓缓流逝。

柔则从容不迫,将每一个细节处理得恰到好处。

她既未过分依赖娇媚姿态取宠,也未显得过于冷淡疏离。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冒犯,又让人难以忽视她的存在。

胤禛坐起身,看着柔则从榻边轻轻退下,将重新将自己裹入羽毛大氅中。

他的目光中有些许探究,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柔则被小太监抬回钟粹宫时,徐进良轻手轻脚地进入养心殿,垂首问道:“皇上,柔贵人,是否留?”

胤禛略一沉思,目光清冷:“不留。”

徐进良点头称是,随即吩咐侍寝嬷嬷前往钟粹宫,为柔则进行清理。

钟粹宫中,柔则刚被放下,嬷嬷便立刻上前,吩咐侍女绿绮扶着柔则坐下。

嬷嬷手法娴熟地按摩柔则的后股穴,以排出皇上的龙精,确保不留任何隐患。

绿绮不解地低声问:“嬷嬷,这般小心,是否太过了些?”

嬷嬷冷哼一声:“规矩便是规矩,后宫之中,半点错不得。更何况,柔贵人初得宠,皇后娘娘正盯着,任何疏漏都是祸端。”

柔则静静坐着,面上带着一抹浅笑,目光却冷如寒霜。

“嬷嬷多虑了。”她轻声开口,语调平和,“柔则自知,这宠爱不过一夜,后宫之中,有多少人盼着看我出错?我又怎敢不守规矩。”

嬷嬷点点头,面上多了几分满意:“贵人明白就好。”

绿绮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主,您辛苦了一夜,要不要用点补汤?”

柔则摇头,低声道:“不必。今晚,我要静一静。”

待宫人们退下后,柔则倚在软榻上,闭目思索。

胤禛的态度虽不冷淡,却也没有过多的温情,这种克制,才是最危险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后宫,是战场。我第一步已经走出,接下来……便看谁能笑到最后。”

翌日清晨,柔则刚刚醒来。

她坐在妆台前,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昨夜的一切表现恰到好处,却并未因此感到欣慰。

绿绮捧着一只锦盒进来,低声道:“小主,齐嫔娘娘送来了一套金玉钗环,说是祝贺您得宠。”

柔则眸色微凝,打开锦盒,瞥了一眼,唇角微扬,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的冷意:“齐嫔倒是好心,我侍寝后连皇上皇后都还未赐物,她倒先来送上了礼。”

绿绮低声道:“小主,齐嫔这是在向您示好,还是另有所图?”

柔则的目光微微一冷,将锦盒合上:“她如今怀着皇子的身孕,自然不愿多树敌人。送我礼物,不过是想让我表明立场。可惜,她选错了人。”

绿绮听出话中深意,连忙低声问:“小主,您的意思是……”

柔则轻声道:“告诉她,我心领了,但皇上御赐的东西尚未用完,这份厚礼,实在无法消受。”

绿绮一怔,旋即低声应是。

柔则知道,齐嫔送礼,是为了拉拢自己,低声喃喃:“齐嫔,你的好意,我岂能轻易领受?越是接近权力的漩涡,越不能轻易站队。”

她看向窗外晨光熹微,心中暗暗思忖:后宫这盘棋局,才刚刚开始。而我,定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她刚刚得宠,尚未彻底站稳脚跟,绝不能因一时之利而误入危险的泥沼。

“绿萝,为我梳妆吧,今日要早些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柔则转过身做到妆镜前。

坤宁宫内,暮雪正在为皇后毓荣茵梳妆,毓荣茵正在听千鸢汇报昨日之事。

“娘娘,柔贵人侍寝一事,一切顺利。齐嫔派人去送礼,柔贵人推辞未受。”

毓荣茵闻言,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则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份荣宠给她,倒也算是选对了。”

千鸢低声问:“娘娘,您当真看好柔则?”

毓荣茵目光平静,淡淡道:“她是聪明,但未必足够聪明。聪明人若是太过小心谨慎,反倒会错失良机。不过,本宫留她在局中,不过是为了让这盘棋更热闹些罢了。对了,明日的赏菊宴可准备妥当了?”

千鸢,“已准备妥当,请娘娘放心。”

毓荣茵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翊坤宫内,年妃年世兰端坐于锦榻之上,身着一袭玄青色百蝶穿花的华服,头上的赤金发钗随着她的微微侧首而晃动,熠熠生辉。

颂芝将柔则侍寝之事的细节一一禀报,末了轻声道:“娘娘,这柔贵人果然推辞了齐嫔的礼物,看似恭敬,却暗藏疏离。”

年世兰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眸光如寒星般深邃:“她推辞得干净利落,倒是明白如何在权衡中取舍。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微冷,“聪明固然是好事,但太过聪明,也未必是福。”

颂芝略一思索,低声问道:“娘娘可要试探她进一步的态度?”

年世兰摇了摇头,手指轻抚着一盏青瓷茶盏:“不必。后宫是个极其复杂的地方,尤其是她这种初尝恩宠的人,若能安分守己,便可留她多活几天。若是存了其他心思,本宫自然会给她一场教训。”

语罢,她转眸看向窗外,“明日皇后娘娘的赏菊宴,本宫要看到这些新人妃嫔们的本色,莫让她们白占了这份富贵。”

颂芝低声应道:“奴婢明白,明日宴席千鸢和奴婢已按照皇后娘娘和您的吩咐,一切已安排妥当。”

年世兰点了点头,心中却早有算计,“走吧,去皇后娘娘那儿。”

柔则的出现,不过是她掷下的一枚棋子,而真正的目标,却还隐藏在深宫之中。

钟粹宫中,绿萝在一旁小声道:“小主,齐嫔的礼物送回去了,可她宫中总不安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柔则低头轻笑一声,声音如同琴弦拨动:“她有皇子在身,按理不必针对我这个新进的小人物。但她毕竟也是女人,怎能忍得下这样的冷眼旁观?这礼物,她不是送给我,而是送给皇上看。”

绿绮站在一旁,压低声音道:“小主,您的意思是,齐嫔在向皇上示弱?”

柔则抬起手,将窗前的一枝菊花轻轻摘下,指尖在花瓣上滑动,缓缓道:“示弱?不,她这是在试探。想要看我是傍上了皇后,还是单纯被皇上垂怜。只可惜,这个局里的人,都高看了我一眼。我乌拉那拉·柔则,既不靠皇后,也不靠宜妃和齐嫔。”

绿萝听罢,忍不住问:“那小主打算怎么应对?”

柔则将那菊花折断,随意扔在桌上,唇角微扬,眼中带着几分讽刺:“不应对。她若要试探,就让她试探去吧。我只需要站在这里,看着她们自乱阵脚。”

她回到铜镜前,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但眼神却带着几分冷漠与距离。

柔则明白,后宫的争斗,绝不能过早表明态度,她必须步步为营,才有机会将梦中的未来化为现实,成为四郎身边真正唯一的女人。

与此同时,齐嫔寝宫内的气氛却显得愈发压抑。

她扶着隆起的腹部站在窗前,望着深不见底的夜空。

她从翠果口中得知柔则退回了礼物,眼中闪过一抹愠怒:“柔则这是何意?难道她以为,凭借一次侍寝,便能在后宫立足了吗?”

翠果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柔贵人退回了礼物,看来她并不愿意与您交好。”

齐嫔眸光一寒,冷冷一笑:“她一个新晋的妃嫔,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谈交好?不过,她的态度确实说明了一件事——她并不简单。”

梨落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或许柔则只是谨慎行事,未必真是针对您。”

齐嫔冷冷一笑:“无论她是否针对本宫,这件事都说明,她已经不打算站在本宫这一边。既如此,那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翠果低声道:“娘娘,那我们是否要……”

“查。”齐嫔打断她,眼中透出一丝阴狠,“去查清楚她的底细,包括她的侍女宫人,全都给我盯紧了。还有,敬事房那边,看看她侍寝后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动静。”

翠果连忙应下。

齐嫔轻轻抚摸着腹部,语气中透着冷意:“柔贵人不过是刚刚得宠,她还未曾明白后宫的规矩。既然她如此不识趣,那本宫就教教她,得宠并不意味着安全。”

宜修坐在窗前,目光悠远而冷静,像是一个置身局外的观棋者。

剪秋站在旁边,小声问道:“娘娘,柔贵人推辞了齐嫔的礼物,看起来像是另有算计。我们是否需要插手?”

宜修抬眸,嘴角微扬:“不必。虽然她是本宫的妹妹,还是嫡出的,但她现在身处后宫,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还不值得本宫浪费力气。何况,这后宫之争,越乱越好。只要乱起来,本宫才能在混乱中重新布局。”

剪秋点头应下。

宜修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不过,本宫这个妹妹倒是有些意思。初得宠便不卑不亢,还懂得拒绝齐嫔的拉拢。这样的性格,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新人,她有什么秘密?”

她顿了顿,冷冷一笑:“盯着她。若她真有什么事情瞒着,或许会是本宫手中另一张牌。”

这边,储秀宫,阡陌脸色凝重:“小主,柔贵人昨晚所用的香料乃是西域贡品琥珀香,而她的发饰中,似乎也掺了几分从前钟粹宫常用的宫粉。”

“琥珀香?”其其格眉头微蹙,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柔则倒是会挑东西。这味香乃催情之物,当年董鄂妃侍寝时用过一次,便引得顺治帝倾心不已。”

乌力罕低声道:“姐姐,琥珀香虽好,但用得过重却容易引人不适。我曾听闻,皇上不喜这等外来的物件。”

其其格点了点头,眼中透出几分了然:“好。既然她喜欢琥珀香,那就让她尽情用,看看这份恩宠能否保得住。”

她顿了顿,又问:“兮陌,你那边查得如何?”

兮陌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柔贵人身边的二等侍女锦雯,乃是从前碎玉轩中调过来的。”

其其格目光瞬间冷了几分,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甄嬛的人……难怪了。本宫早就觉得,这柔则不过是个棋子。好,很好!”

她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忽然冷笑道:“既然她是甄嬛的棋子,那便要让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后宫中最容不得的,就是别有用心之人。”

储秀宫外的秋风愈加凛冽,似乎将一场大雨压在了天空。

其其格站在窗前,目光沉静而冰冷。

乌力罕低声问:“姐姐,您接下来打算如何?”

其其格微微一笑,声音低沉:“不必急于一时。柔则不过是甄嬛的一颗棋子,本宫要让她们自相残杀。”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乌力罕,语气忽然锋利:“不过,先让人盯紧她。柔则的命运,从今夜起,就不再由她自己掌控。”

胤禛静坐在书案前,手中的朱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秋深露冷,窗外的寒风不时掀动帷幔,斑驳的光影如同在墙上书写着未解的谜团。

他低头看向奏折,却始终难以专注。

脑海中,柔则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一抹轻烟,无法捕捉,却也挥之不去。

她的眼神,那种深情中带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疏离感,仿佛是一柄柔软的匕首,无声无息地划过他的心。

那一夜,她温顺中带着几分灵动,柔美之余却隐隐透着些许孤傲,叫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皇上,柔贵人昨夜侍寝之后,是否需再送些赏赐?”苏培盛轻声问道,打破了这片静谧。

胤禛闻言,放下笔,目光微微凝起,低沉而冷静地答道:“不必。”

苏培盛心中微怔——侍寝过后的赏赐,本该是宫中惯例,皇上竟未打算继续抬举柔贵人?

他不敢多问,只是垂首退至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候命。

胤禛却并未立刻拿起奏折,而是起身缓缓走到窗边。

秋风透过窗棂灌入,微凉的寒意掠过他的面庞,似乎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负手而立,目光深沉,低声喃喃:“柔则……你到底是谁?”

胤禛闭上眼,脑中浮现出柔则的面容——那张脸,似乎与谁极为相像,却又说不上是何处熟悉。

她的举止温婉,却隐隐透着一股自矜的冷意,既不像是后宫中常见的娇柔女子,也不像那些满怀心机的妃嫔。

她的从容与疏离,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昨夜,她并未刻意取悦,也未显露过多贪念。这样的女人,想要的是什么?”他低声自问。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柔则不似表面那般简单。她身上那股若即若离的气质,让他从心底里感到熟悉又陌生。

就在胤禛深思之时,养心殿外的苏培盛目光闪动,心中暗暗琢磨着皇上的反应。

柔贵人虽得宠,但皇上既未赐赏,显然并未将她放在心上。这柔贵人的宠幸,究竟能持续多久?

胤禛站在窗前,凝视着夜幕中的一轮冷月,眉间渐渐拢起——柔则的出现,似乎在他心中打开了某种被封存已久的情感,但这情感的背后,究竟是宠爱,还是疑虑?

钟粹宫中,柔则端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那张娇艳如花的面容,却又多了一丝冷漠与清明。

绿绮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主,皇上并未赐下赏赐……”

柔则微微一笑,抬手拿过一支玉簪,缓缓插入发间,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赏赐,不过是一场虚妄的表象。皇上不赏,未必是不喜;赏了,也未必是真爱。”

绿绮低头不语,却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感到几分不平:“小主昨夜伺候得如此周到,竟连一点表示都没有,皇上未免……”

“绿绮!”柔则轻声打断,目光如水,却隐隐透着一丝警告,“切记,后宫之中,不要将自己的情绪置于明面。”

绿绮忙低头认错:“奴婢失言。”

柔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微扬,却不带一丝温度:“皇上的反应,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柔贵人不过是我眼下的身份,宠爱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把双刃剑。”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绿绮,语气忽然冷了几分:“记住,真正的权势,不是靠一夜侍寝换来的。”

绿绮低声应是,心中却隐隐觉得,她的主子,似乎比其他妃嫔多了一份深不可测的东西。

与此同时,延庆殿内,端嫔齐月宾正听着吉祥的禀报。

“娘娘,柔贵人昨夜侍寝,但皇上今早并未赐赏。”吉祥小声说道,神色中隐隐带着几分疑虑。

端嫔闻言,唇角扬起一抹浅笑,目光深邃:“他没有赏赐,反倒更让本宫放心。”

吉祥一愣,不解地问:“娘娘为何这般说?”

端嫔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声音淡然却透着锋芒:“皇上宠爱一个女人,最忌讳的,便是过分。柔则初得宠,若立刻得到厚赏,只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他不赏,反而替她解了围。”

吉祥微微颔首,却还是忍不住问:“那柔贵人是否会因此心生不满?”

端嫔轻轻一笑,目光透过窗外的薄雾,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若她是个聪明人,就会明白,后宫的争斗,不是靠一时的宠爱来决定胜负的。柔则这一点,比其他妃嫔聪慧得多。”

“柔则……你的聪明,或许能助你暂时立足,但聪明过了头,就未必是福。”她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一丝隐隐的警告。

柔则昨夜的侍寝,仿佛投下了一颗石子,搅动了整个后宫的平静表面。

各宫妃嫔反应不一,暗流汹涌。

而柔则心知,她已然站在风口浪尖。

面对众人窥伺的目光与潜藏的杀机,她却从容不迫,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必将握住自己的命运,站在权力的巅峰!

柔则的名字,注定在这个后宫中引起一场风暴,而胤禛心中的一丝异样,也成为了这场风暴的源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