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李建圭语气缓和许多。
李怀姜用帕子拭去眼泪，缓了缓才开口：“儿臣是高兴。”
李建圭看着她：“不到最后，朕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所以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这一次查完郦州的事情还是和从前的结果一样，李建圭就会对李怀姜乃至王皇后失去所有的信任。
这是赌上了一切。
李怀姜眼神在此刻变得坚定。
“儿臣都明白的。”
李建圭心里不是个滋味，李怀姜的态度，像是李晟那件事绝对是被冤枉的。
但当年实在是太乱了。
李建圭转身离开，等着姜风晓醒来。
他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皇上。”
来顺掀开帷幔，看见李建圭醒着，明显有些意外。
“姜风晓醒了没？”李建圭走下去。
“醒了。”
“等早朝结束之后带他过来，朕要亲自审他，还有那个周玉荣，把他从大理寺一起带过来，事情了结按律法处置周玉荣。”
“是。”
来顺先让人把周玉荣给带过来，等早朝结束之后一起审讯。
周玉荣经过这些时日，已经变得沧桑不少。
他思绪混沌，在被带到皇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早朝结束，周玉荣在这里看到了另一个人，他不认识。
姜风晓被绑了跪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落到李建圭手里，也比落到李璟他们手里强。
但他不知道李建圭突然找他是要做什么，心中有些忐忑。
李建圭进来，他把姜风晓和周玉荣放在一处。
“姜风晓。”
姜风晓微微抬头，没敢直视圣上尊容。
“当年郦州战败后，兵器是你查验的，如今朕却查到当年送到郦州的兵器质量很差，此事你为何不上报？”
姜风晓眼皮子一跳，十几年前的事情竟然还被李建圭查了出来。
他看向周玉荣，周玉荣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肯定和兵器的案子有关系。
周玉荣喉咙干涩，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不过是为了赚些钱，只靠着广宁伯那个名头拿的俸禄哪里够用。
他也是被人引诱，才去做了贩卖私盐和兵器的勾当。
可他真的不知道姜风晓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李建圭也没有要审问周玉荣的意思，只盯着姜风晓问。
“如今太子赵相并不知道你在朕这里，你若是说出实情，朕倒是可以考虑让你以功抵过。”
多的李建圭就不说了，只让姜风晓自己掂量着看。
姜风晓躲着赵相和太子，这已经能够说明不少东西了，赵相和太子要杀他。
果然，姜风晓只是稍稍犹豫，就说：“兵器查验一事是臣做的，那些材质粗劣的兵器也都是臣处理掉的，臣隐瞒不报，是阿耶的主意，我只是奉命办事，不敢违背。”
他这样轻易就说了出来，李建圭反倒有些怀疑，这其中应该有不少隐情。
看出李建圭的想法，姜风晓低下头：“臣所言句句属实，当初查出兵器造假，阿耶提前知道传信于臣，让臣不要上报，把东西销毁，臣还有当年的书信佐证。”
姜风晓急于让李建圭保全他，所以赶紧把能说的交代了，至于其他的，只要李建圭不往下问，他自然不会过多吐露。
“书信在哪？”
姜风晓垂眸，“臣藏了起来，就在臣原先住的宅院中，院中那棵树往下挖就能瞧见。”
过去这么多年，只怕是纸张泛黄，字迹也没剩下多少，但李建圭还是叫人去瞧了瞧。
姜风晓那院子，先前早就被赵万福翻了个底朝天，东西也不知道在不在了。
李建圭还要再问，来顺进来。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就在外头候着。”
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是在这时候过来了。
姜风晓一个哆嗦，他才到皇宫，李璟后脚就得了消息吗？
李建圭挥了挥手：“先把这两个带下去。”
来顺点头，把姜风晓和周玉荣堵了嘴带到了后面。
李璟走进来，神色如常。
“给父皇请安。”
李建圭饮了口茶：“你先前不是都在东宫待着，怎么今日过来了？”
李璟微笑：“听闻父皇把周玉荣给带了过来，儿臣正好有些事也想问问他，索性就过来求见父皇了。”
李建圭看向来顺，来顺也在思索，周玉荣是被秘密带走的，这大理寺还渗入了太子的人不成？
“父皇，怎么了？”李璟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问了出来。
“璟儿，你的手可真长。”
李建圭语气有些微怒，李璟这一次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李璟也没办法，姜风晓太重要了，他现在只能盼望着把姜风晓从李建圭这边找出来然后解决掉。
可李建圭身边伺候着的人他根本没法让人进去换掉。
“父皇息怒。”
李璟跪下，姿态放到了最低处。
来顺也跪下，满室寂静，王皇后在这时拎着食盒过来。
“皇上，臣妾做了些羹汤。”
看到王皇后，李建圭神色缓和一些。
王皇后把食盒放下，询问李璟：“璟儿要一起用吗？我叫人再去做一份。”
李璟委婉拒绝，他过来也不是为了喝羹汤的。
“那你就先回去，周玉荣过会儿朕会让他回大理寺，到时候你再去问，不急这一时。”
李璟知道自己已经惹了李建圭不悦，这时候也就乖顺地离开。
“人找到了吗？”
太监摇头：“来顺手底下那些人看得严，我们根本没法靠近，也什么都打听不到，但可以确定，皇上肯定是把人找到了。”
现在着急的不只有他，还有赵万福，赵万福当初为了糊弄李建圭，可是弄了个尸体回来。
现在虽然可以改口，依李建圭这个脾气，肯定对赵万福也颇有微词。
“不好办。”
李璟心情烦躁地离开。
王皇后坐下，“皇上可都问清楚了？”
她有些紧张地问着，生怕这件事真的和李晟有什么关系。
“那姜风晓句句不提晟儿，如今瞧着倒是没什么关系。”
王皇后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朕把这件事查清楚，就会重启郦州的卷宗，你不必担心。”
王皇后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臣妾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