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血穹的赤红光辉映照着大地,将整片战场渲染成一座地狱。
然而,死亡的沉寂仅仅持续了片刻,下一瞬间,一具被血穹抽干血液的尸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有某种可怖的存在正在其内部孵化、挣脱。
那具枯瘦如柴的尸体表面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黑色裂痕,干枯的皮肤迅速崩解,如同脆弱的灰烬般剥落,露出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虚空。
温度骤然降低,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战场,连血穹的光辉都在这一刻微微颤抖,仿佛遭遇了某种至高无上的恐惧。
——赤红战域的最终大boss,无光斗皇,降临。
他从尸骸中急速撕开显现,宛如一尊无光的王者,以黑暗为王袍,以寂灭为冠冕,携带着深渊般的气息立于战场中央。
战场的血雾仿佛在他出现的刹那被吞噬,天地间的光芒尽数溃散,只剩下一片难以形容的深邃黑暗,那黑暗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将整片生态环境吞入其中,彻底隔绝了光与生命。
他的右手握着一柄狰狞至极的长剑——那是一条由无数人类的脊椎拧成的螺旋脊骨剑,森白的骨节彼此咬合,形成一道扭曲而锋锐的曲线,每一寸剑身都残留着无数惨死者的怨恨。
他的胸膛透明,内部跳动着一颗庞大而病态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了蠕动的血色纹路,而若是凝视片刻,就会发现那些纹路竟是一行行鲜红的名字——无数被他杀死之人的姓名,刻印在他的心脏之上,仿佛他们的灵魂仍在其中哀嚎,不断为他提供不灭的生命力。
他的眼神漠然而冰冷,宛如神只俯瞰蝼蚁,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黑暗的具现,是所有生灵的死敌。
而就在他出现的刹那,他出手了——
没有光。
没有刀锋,没有魔力波动,没有任何可以被察觉的攻击征兆。
只有——无可抗拒的黑暗。
那黑暗不是什么单纯的魔法,而是一种彻底的湮灭,一种连概念本身都被剥夺的黑暗。
在那黑暗笼罩的一瞬间,整个战场的生态法则瞬间崩溃,光无法折射,空气失去了流动,魔力失去了活性,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没,彻底失去意义。
而在黑暗之中,唯有一道骇人的森白光芒——那是螺旋脊骨剑的剑刃,在黑暗的背景下闪烁出夺命的死亡弧光。
——无法反抗。
爆肝小王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连视线都无法聚焦,身体已被黑暗吞噬,他只来得及叫了一声:
“卧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整个世界瞬间化作数据流的崩溃画面,他的意识在痛苦与无尽的虚无中被强行撕扯,下一秒,他已经被系统直接抛回了出生点。
头顶的等级提示急速闪烁,骤然下降——
“85级。”
掉了整整三级。
血穹之下,死亡的阴影正在迅速蔓延。
随着无光斗皇的降临,那股彻底剥夺光明的黑暗瞬间席卷整个战场,宛如末日的狂潮,将所有生机压制得奄奄一息。一瞬间,所有仍存活的玩家都感受到了一种深入灵魂的战栗——这不是普通的强敌,而是一种绝对的、无可匹敌的存在,一种让人连战斗的勇气都无法凝聚的死寂之力。
“快跑啊!”有人惊恐地大喊,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仿佛唤醒了所有人潜藏的求生本能。
“这个boss完全不讲武德啊!随机偷袭,毫无底线!”
“别傻了!这不是能打的东西!他随便一挥手小王子就死了,咱们打个屁!”
“妈的,策划怎么放了这种东西进来?!这破游戏根本不平衡啊!”
“卧槽!我还没保存装备呢!不要过来!”
惊叫声、哀嚎声、怒骂声此起彼伏,玩家们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溃逃,恨不得立刻强制下线,彻底逃离这片化作死亡绝域的战场。
然而,那片无光的领域正在不断扩张,它吞噬了空间、剥夺了温度,让逃跑的人脚步沉重,仿佛被黑暗的枷锁束缚,任凭他们如何奔跑,都像是在缓慢陷入一片无形的泥沼之中。
而此刻,立于高空之上的打不过就断网,身姿稳如磐石,毫无波澜。他端坐在那座由血色脊骨与圣徒残骸构筑而成的血灾教皇座之上,眼中映照着战场上的混乱,却不见丝毫惊惶。
他的目光深邃而沉静,仿佛能够穿透这片扭曲的血穹,看穿所有掩饰之下的本质。他轻轻抬眸,注视着战场中央那道扭曲的黑影,语气淡漠,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审判之意:
“身为赤红战域之主,你却出手偷袭敌方士兵,未免太不体面。”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整个战场,所有溃逃的玩家在这一刻心神一震,惊恐地回头望去,仿佛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胆敢如此质问这位死斗位面的统治者。
然而,无光斗皇没有动怒,反而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铁爪刮过黑板,尖锐刺耳,又带着一种来自深渊的疯狂与嘲弄。他的身形巍然不动,周身的黑暗却像是活物一般蠕动、扩张,吞噬着残存的血色光辉。他俯瞰着打不过就断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冷芒,语气森然而讥诮:
“在我们死斗位面,所有的生存法则,只有一个——”
“——只要能杀死敌人,什么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
他说完,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森白的螺旋脊骨剑缓缓抬起,锋刃之上似乎仍滴落着未曾消散的灵魂残响。他低声嗤笑,随即猛然张开双臂,黑暗如同撕裂的幕布般向外扩张,战场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被吞没。
“你们这些丑陋的蛀虫——”
“——欢迎来到死斗位面。”
那一刻,天地彻底崩解,游戏规则不复存在,所有的玩家——无论是逃跑的、战斗的、隐藏在角落苟延残喘的——都被无形的漆黑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