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宁郡主蓄谋杀人,罪证确凿,人证物证俱全。
罪行暴露后毫无悔改之心,景帝大怒,太后和皇后皆为郡主求情,尤其是太后,更是力保郡主。
无他,成王是太后亲子,德宁郡主说起来,正是太后嫡亲的孙女。
太后并非景帝生母,景帝虽然一贯孝敬着,却没有什么母子情分。
太后:“陛下,德宁还小,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是哀家教养无方 所幸崔家女也没有性命之忧,既如此,何必再施以重罚?”
景帝:“德宁小小年纪,却敢做出如此草菅人命一事,可见已然教养不当;依朕看来,所幸送去京郊的女子学堂,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女子学堂?那是什么好地方吗?
分明是各家大族失宠或是名声被毁没有指望的女孩才会去的地方。
陛下竟然要送德宁去?
太后痛心道:“陛下,德宁可是您的亲侄女,难道您就不疼惜她几分吗?”
景帝不为所动:“朕疼惜她?她却来祸害朕的江山,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朕凭甚还要疼惜?”
景帝素来温和,鲜少这般疾言厉色,太后当即也被这帝王震怒的威严唬住,“哪,哪就那样严重了?”
景帝:“崔公辅佐两代帝王,事必躬亲,呕心沥血,功在社稷,崔家更是人才遍出,文臣武将,为朕分忧解难。”
“太后今日竟让朕为了一个不成器的侄女去让朕的股肱之臣寒心?”
景帝宽和,不代表没有帝王脾气,临走前,他给太后撂了句话,“一个德宁没了,宫里的郡主多得是;可是朕的治国能臣,不能没有崔家!”
最后,德宁郡主被褫夺封号,幽禁王府不得出。
单是褫夺封号这一项,对于皇室中人,就是比死还要严重的惩罚,毕竟这帮天潢贵胄可是一向仗着自己的血脉拿鼻孔看人的,这冷不丁失去了傍身的资本,还不知道被别人怎么欺凌呢。
这京城,可从来不缺看人下菜碟的主儿。
……
骊山别苑
乔乔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辰时一刻。
秋荷眼睛红红的,给她倒茶。
乔乔知道小丫头昨天估计吓坏了,她好生哄了几句,又问:“三爷呢?”
“三爷去找家主了。”
找爹爹?干什么?总不会找爹爹问罪吧?
说话间,谢珩撂开帘帐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翠色的玉扳指。
别人不认得,乔乔认得。
那玉扳指可是上等翡翠玉石所制,套有金里,是爹爹多年得的心爱之物。
怎么会到了谢珩手里?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谢珩道:“我前去询问岳父为何瞒着我昨日之事,岳父心里过不去,就将这个送我作为补偿。”
乔乔笑了,“看来我爹爹真挺过意不去的,否则不会连这个都舍得给你。”
谢珩毫不客气的就这么戴在了右手的拇指上,他从来不喜佩戴这些金玉之物的,这会却是觉得岳父的眼光真不错。
乔乔:“这下不生气了吧?”
谢珩赏玩着手上的扳指,“不生岳父的气了。”
不生她爹的气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在生她的气?
似是听出了她质疑的心声,男人给予了肯定的颔首。
乔乔顿时毛了,“你凭什么还生我的气?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归根究底,这事是你惹出来的烂桃花害得我,你还好意思生气了?”
谢珩:“我自始至终连德宁郡主这个人我都没有见过,是她包藏祸心目无王法,你拿这事往我身上怪,有点说不过去吧?”
“但你和岳父设下这番引蛇出洞的大计却不事先告诉我,害我以为……”
他欲言又止,怨念颇深的瞪着她。
乔乔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我,我都说了我是听爹爹的,爹爹没和你解释吗?”
谢珩耳边顿时又回想起方才岳父那掷地有声的话——
“有些事,不经历生死莫说是我,便是你自己也难以发现。”
“我承认自己此番在试探,也承认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再有,你也该谢谢我这个岳父,助你察觉了些你自己不曾注意的。”
听听,不愧是文臣之首的首辅大人,那张嘴就是巧舌如簧。
明明是有意欺瞒、拿生死这样的大事吓唬他,到了他岳父大人口中,竟然成了帮他助他?
见他不说话,乔乔便知自己猜对了,爹爹肯定什么都和他说了。
她叉着腰,气势更添一层,“喏,都知道了吧?”
“你这么大的男人都还怕你爹呢;我听我爹爹的额话也不过分吧?”
谢珩眼眸一瞪:“谁说我怕我爹了?”
那不是怕,那是尊敬!
乔乔撇撇嘴角,“还有,我爹给了你补偿,难道我没给?”
“你难道忘了,昨日你在山洞里就……”
她口无遮拦的什么都敢说,谢珩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我不生气了,你也不许说。”
昨日山洞里,完全是失去理智之下的冲动之举。
他自己事后清醒过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能幕天席地的就……
“呜呜呜”被他捂住嘴巴的人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谢珩松开了她,看着她活蹦乱跳的鲜活模样,昨日受惊的余悸得以渐渐烟消云散。
“什么时候能回家?”乔乔趴在他怀里问道。
谢珩:“这就想走了?”
乔乔眼睛一眯:“你不会不记得吧?”
她的手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根,仿佛只要他说不记得,那今日这耳朵就别想要了。
谢珩不记得也得记得,“我当然知道,马上就是我们昭儿的周岁。”
乔乔这才放过他。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
谢珩:“还有五日的行程,应当能在十号之前动身。”
帝王出行,就是劳民伤财的事。
虽然说春蒐夏苗这些都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但景帝显然也不想在这些上太过耗费财力。
因为第一日的骑马,乔乔出了那样的事;后面几日,蓁蓁说什么也不给她再碰马了。
乔乔心里憋屈。
马儿犯了什么错,她又犯了什么错。
蓁蓁就带着姐妹几个摸骨牌。
乔乔:这个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