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夫人和小姐就分为了两波,一波骑马游园,另一波则准备好了碎银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摸骨牌。
崔家几个姑娘就足够凑成一桌,周围聚着几位旁观的闺秀,也都是京城宴会时那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不算陌生。
沈薇手持团扇,一面轻摇,一面死死盯着对面的乔乔。
德宁郡主都在她身上栽了跟头,她哪来这样的大运!
乔乔抬眸,对上沈薇含怒怨怼的目光。
“沈姑娘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沈薇别过眼睛,轻哼道:“谁盯着你了,好生自以为是。”
乔乔不理这人,继续和姐妹们说话。
梵梵一边摸牌一边挑桌上的山楂果吃,一口一个,眼睛都不带眨的。
乔乔看着都牙酸,“你,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吃酸的了?”
梵梵:“不酸 ,这果儿上面有糖霜,一点也不酸,不信你试试。”
乔乔半信半疑的挑了个咬了口,差点没酸倒了牙。
这下可以确定了。
“秋荷,你去宣太医。”
秋荷应是。
梵梵一脸不解,“找太医做什么?你不舒服?”
乔乔摇头。
蓁蓁笑道:“什么她不舒服,我问你,你最近的月事可还准时?”
梵梵一愣:“不准啊,我月事从来都不准的。”
蓁蓁无奈,“等太医把过脉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梵梵这会才明白姐姐们话中的意思,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你,你们是说我可能怀孕了?”
乔乔:“你自己觉得呢?”
梵梵:“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蓁蓁:“这种事每个人都不一样,也不可一概而论,还是等太医吧。”
梵梵忽然就紧张了,连牌也没心思打,忐忑不安的,茶水都不敢喝了。
太医提着药箱而来,梵梵伸出手腕,太医隔着一层罗帕,开始诊脉。
梵梵紧张地直吞口水,大气不敢喘。
片刻后,太医拱手笑道:“给宋夫人道喜,此乃喜脉啊。”
话音甫落,崔家几个姐妹皆是喜笑颜开。
梵梵尤是难以置信,“我,我真的有孩子了。”
太医:“不会有错,这喜脉足已有两个多月了。”
蓁蓁嗔道:“你这丫头,好生粗心大意,两个月的身孕自己就没觉出点什么?”
又问梵梵身边伺候的人。
两个大丫鬟吓得跪在地上。
梵梵替两个大丫鬟遮拦,“是我自己马虎大意,不关她们的事。”
蓁蓁:“之后伺候你们姑娘,要倍加小心,知道吗?”
两个丫鬟忙声道是。
不多时,收到消息的宋翎赶了过来。
蓁蓁带着妹妹忙腾挪了地方,给他们夫妻说话。
梵梵坐在亭中的竹凳上,看着宋翎像被雷劈中似的,浑身僵硬的向她缓缓靠近。
“你傻了啊?”她不满道。
宋翎几度做出了吞咽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腹。
“真,真的有了?”
梵梵:“柳太医说得,还能有假?”
宋翎倒吸了口气,“太医还说什么了?”
梵梵想了想,“说是已经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
宋翎顿时眉头一皱,“还有别的吗?”
梵梵不理解,“你还想听到什么?这才几个月,神医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啊。”
宋翎:“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什么意思?”
“……胎像可还稳固?胎儿没有什么大碍吧?”
梵梵:“太医不曾提过,想来是不碍事。”
宋翎这次松了口气。
那就好。
这几日他们晚上的动静都不小,别的就罢了,猛一听说有了孩子,怪吓人的。
见他这般,梵梵这才反应过来他方话里是什么意思。
想到昨晚的醉生梦死,她心虚的脸颊一红,抄起桌案上的一个橘子就扔了过去,“想什么呢你?”
宋翎挠了挠脸颊,颇为无措,“我,我这不也是担心孩子。”
梵梵哼道:“从今日开始到我生完孩子出月子,你就给我素着吧。”
宋翎:“……”
坏了,忘了这回事了!
……
傍晚,崔郅和徐氏来看望初有孕的女儿。
徐氏可太了解自家这无法无天的崽,“从现在开始,嬷嬷不让你做的事,一概不许做,要是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小心我打你屁股。”
宋翎还在旁边站着呢。
梵梵臊红了脸,开始撒泼,“娘,您说什么呢?”
徐氏:“谁让你是个比你三姐还无法无天的。”
三姐?
梵梵:“三姐怀昭哥儿的时候,姐夫都把她宠上天了好不好。”
宋翎回想了一下表弟曾经的做派,觉得他也可以。
徐氏:“那是你三姐招人疼。”
梵梵:“瞧您这话说得,难道我不招人疼?”
徐氏:“你乖乖听话,就招人疼。”
自己生的闺女,徐氏很了解,若不亲自提前给她说明孕期的一些事。
她铁定不会放在心上。
梵梵:“您放心吧,我再贪玩也不会拿腹中的孩子开玩笑啊。您别操心我,还是专心打点二姐的婚事要紧。”
二姑娘崔静妍和程柏年的婚事定在五月初六。
崔家嫁女儿,不管是几嫁,风光都少不了。
崔郅和徐氏也从来没打算因为歆歆是二嫁就委屈将就什么,是以最近都在忙碌嫁女儿的事。
徐氏又把女婿宋翎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些事。
“她若敢不听,你就让人找我,我收拾她!”
梵梵心累,她在自己亲娘心里不靠谱的形象这辈子估计是救不了了。
……
四月十,帝王车驾启程回京,四日后抵达京城。
乔乔数着日子,心惊胆战的过,直到眼前又是京城熟悉的大街小巷,她心里才踏实下来。
周岁宴对世家的孩子来说很重要。
她的昭哥儿绝不能少了这份风光!
十四的午时三刻才回到家,顾不上车马劳顿的艰辛,乔乔开始拟定宴会名册。
还有厨房那边的食单、以及要送出去的各家宾客的请帖。
好在身边有几个认识字的下人打下手,否则她一个人真要独臂难支。
禁军刚远行回京,亟需整顿,谢珩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得空的。
便什么事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好在,她虽然不管家,但对这些事也不至于两眼抹黑。
还是赶在了天黑之前,将昭哥儿周岁宴的相应事宜打理妥当。
直到忙完让秋荷帮自己揉捏肩膀,乔乔才想起,自己忙成这样,居然全程没想到找谢府的哪个嫂子帮忙?
她们平时感情也挺好的,她为何就想不到呢?
思来想去,她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归于谢珩曾经的话——
若是按照谢府的规矩办,昭哥儿的标准肯定要在旸哥儿下面,稍有不对就是僭越;
若是只按照各自生父的官爵来办,儿子的风光就是老子的脸面,按照三品这个规格去准备就错不了。
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