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好,我给你上药。”
教训过后,凌昭凤冷冷的命令道。
季墨玉眼尾猩红如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脸委屈地趴在那里,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身后的某处不仅隐隐作痛,而且还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灼热难耐,可见凌昭凤刚才用了力气。
而凌昭凤看季墨玉竟然还是趴在那儿不动,再次不由分说的打了一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快点。”凌昭凤厉声道,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季墨玉直接就被打哭了,他猛地仰起头,满脸泪痕,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已被水雾所笼罩,看上去楚楚可怜,委屈吧唧的道:
“妻主您……您按着我的腰,我……我怎么起来?”
听到这话,凌昭凤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她将季墨玉拽回后,生怕他会挣扎乱动,便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他的腰身。
此时经季墨玉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一时间,凌昭凤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但脸色依然紧绷着,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而季墨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凌昭凤,只见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依旧紧绷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尽管心中仍然感到无比的委屈,但此刻的季墨玉已经不敢再有丝毫忤逆之意。
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慌忙又乖巧顺从地躺在了凌昭凤的身旁,将再次肿了的膝盖彻底暴露在凌昭凤面前。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刺骨的触感骤然袭来,凌昭凤将手中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了他红肿的膝盖上。
“嘶!”
季墨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这冰冷的药膏与灼热肿痛的膝盖相接触,瞬间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然而,紧接着凌昭凤那温暖的手掌便覆盖了上来,并轻柔地在他的膝上打起了圈圈,缓缓地按摩起来。
起初,季墨玉还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忍耐着这种既酥麻又疼痛的异样感受。
可是,当他不经意间抬起头时,视线恰好捕捉到了凌昭凤那柔和美丽的侧脸轮廓。
一缕如丝般柔顺的秀发从她耳畔滑落,轻轻垂在脸颊两侧,更增添了几分温婉动人的韵味。
此时的凌昭凤全神贯注地为季墨玉按摩着膝盖,眼神专注而认真。
季墨玉望着她,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啊……
“好了,快睡吧。”
上完药,凌昭凤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随后,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季墨玉那纤细而有力的劲腰。
季墨玉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微微侧身,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身旁的妻主。
尽管此刻身体已然感到疲倦不堪,睡意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但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入睡。
只想这样一直静静地望着自己心爱的妻主,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月华阁是刁一鸣与伍冠在东宫的住处。
伍冠回去后看着刁一鸣冰冷的神色,心里一紧,自觉拿出塞在床底的搓衣板,识趣的跪了上去。
“一鸣,我错了~”当看到刁一鸣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时,他急忙讨好道。
刁一鸣眉头一皱,开口反问:“一鸣?”
“不不不,是妻主,妻主。”豆大的汗珠已从伍冠的额头渗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伍冠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好在刁一鸣并没有抓住此事不放,她面沉似水,冷声问道:
“错哪了?”
“我……我不该在妻主没开口前就站起身回太女殿下的话,可……可当时太女殿下说了给我们和蓝佩水承赐婚,她俩都起来回话了,若我们不起来。我怕太女殿下……”
“怕她如何?”不等伍冠把话说完,刁一鸣就冷声打断他的话。
伍冠心中一紧,断断续续道:“我……我……”
看伍冠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刁一鸣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伍冠:
“伍冠,你是不是还是喜欢凌昭凤?”
“没有,真的没有。”
伍冠急忙用力摆着手:“天地良心,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人,一鸣,我……”
“嗯?”
“不不不,妻主……”
伍冠被这声冷哼吓得浑身一颤,急忙焦急的回道:
“妻主,我真的只喜欢你。”
刁一鸣却不为所动,继续追问:“那当时你为何要站起来?”
伍冠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实话实说:“我只是怕太女殿下怪罪,我真的没有喜欢她。”
可刁一鸣却斩钉截铁的道:“我不信。”
她那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伍冠,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伍冠面露难色,焦急地问道:“那……那妻主要如何才能信我?”
“老规矩,手伸出来。”
刁一鸣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戒尺,拿在手里把玩着。
看到刁一鸣手中的戒尺,伍冠身子一颤,什么都明白了。
刁一鸣根本就不打算听他解释,只不过是想借机好好惩罚他一顿而已。
无奈一笑,伍冠认命的伸出左手:
“我真的没有骗妻主,但我今天确实惹妻主生气了,妻主若是想要惩罚尽管打吧,不过……”
就在这时,还未等伍冠说完话,刁一鸣便毫不留情地挥动起手中的戒尺,重重地抽打在了伍冠的手上。
“啊!”伍冠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毫无防备,完全没想到刁一鸣竟然会说打就打。他一边痛苦地叫着,一边急忙喊道。
“停!停!停!”虽说着停,但伍冠的手依然举着,没敢放下。
刁一鸣见此情形,终于暂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而此时的伍冠,则满脸委屈地看着她,可怜巴巴地道:
“妻主,你总要告诉我一个具体的数目吧?这样一直打下去,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
谁知,刁一鸣轻描淡写地回应道:“那就……打到我满意为止吧!”
听完这话,伍冠顿时感到一阵绝望,心中懊悔不已:‘唉,早知道就不该对妻主抱有任何期待了。’
很快,房间里又一次响起了清脆而响亮的拍打声,伴随着伍冠一声声凄惨的呼痛声,回荡在整个屋子之中......
另一边,凌昭凤与季墨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今日是有早朝的,但凌昭凤早就让蓝佩帮她告假了,理由是偶感风寒。
其实是她故意不上朝,算是反抗女皇让她娶淮瑞风。
可当她醒来时,竟真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季墨玉一看凌昭凤捂着额头坐起身,心中一紧,赶忙跟着起身,满脸忧虑之色,担心地问道:
“妻主您怎么了?是头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一边说着,他连忙伸出手,想要伺候凌昭凤轻轻按摩一下头部,以缓解她的不适之感。
可当手触碰到凌昭凤额头时,瞬间大惊:
“妻主,您发热了。”
“蓝佩!蓝心!赶快去传张太医过来!”
季墨玉心急如焚地大声呼喊着。
与此同时,他手忙脚乱地匆匆穿上衣裳,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凌昭凤缓缓躺下。
“是臣侍的错,臣侍昨晚不应该与妻主一起打雪仗的,一定是在雪地中待得太久,才会感染风寒的。”
季墨玉满心懊悔地说道,话语间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话音未落,他已然双膝落地,跪在了床边。
只见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满是愧疚之色,眼眶红红的,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凌昭凤本来就被头疼折磨得厉害,此时看到季墨玉这般不管不顾地又一次跪倒在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虽说这地上铺有地毯,可他膝盖之前受伤尚未痊愈,昨晚又跪了那么久,难道他自己就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吗?
“此事与你并无关系,你起来吧。”
凌昭凤强忍着头痛,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季墨玉说道。
然而,此时的季墨玉早已深深地陷入了自责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对于凌昭凤的话根本充耳不闻。
他只是一味地执拗地重复着:
“都是臣侍的过错,臣侍当时就应当坚决阻拦妻主的,都是臣侍不好……”
“季墨玉!你怎么就如此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还有,你就这么喜欢下跪吗?”
凌昭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快要炸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而季墨玉却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这让她的心情愈发烦躁恼怒起来。
“臣侍……臣侍……”
被凌昭凤一凶,季墨玉更加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想要伸手帮凌昭凤将被子盖好,可看着凌昭凤冰冷的神色,只好颤颤巍巍的收回手,跪着后退一步,叩首请罪:
“臣侍知罪,请妻主惩罚。”
“你……”
凌昭凤被季墨玉气的都不知还能说什么,这人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呢?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焦躁,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
“我没怪你,昨日是我要打雪仗的,现在我头疼的厉害,口也渴的很,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能能,妻主稍等。”
季墨玉急忙跪行到一旁的桌子旁,急急忙忙的给凌昭凤倒了杯水。
凌昭凤看他又跪行,心中的火气又开始往头顶冲。
但她此时实在太难受了,嗓子也疼的厉害,也懒得说话了,怕自己又被季墨玉气着。
所以在季墨玉将水端过来,喂她喝水前,她什么都没说。
而也在此时,蓝佩带着张太医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殿下怎么样了?奴婢把张太医请来了。”
“殿下突然发热,头疼的厉害,张太医,你快帮殿下看看。”
刚巧此时季墨玉也喂凌昭凤喝完了水,他急忙跪着往旁边挪了几步,让开了位置。
刚刚赶来的张太医看到他的动作,眉头一皱,紧接着将责备的目光落在凌昭凤脸上:
“殿下,臣之前就说了,侧君之前跪的太多,伤了膝盖,若没必要情况,能不跪还是不用跪的,可现在……”
“张太医,不怪殿下,是我犯了错,所以才……”
“你住嘴。”
一听到季墨玉的声音,凌昭凤就一阵烦躁。
她撑着身体努力想要坐起身,季墨玉一看,急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可凌昭凤却冷冷甩开他:
“你到底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脸上满是寒气,凌昭凤头疼的捂着脑袋。
季墨玉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凌昭凤为何生气,他急忙撑着地面站起身,同时心中懊恼,自己怎么又惹妻主生气了?
张太医听到两人的对话,就基本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凌昭凤:
“殿下,臣刚才……”
“张太医不必多言,孤都明白,还请张太医帮孤把把脉,今日早起后孤就感觉全身无力,头也疼的很。”
“诺。”
很快,张太医就把完脉,诊断结果与季墨玉之前猜的一致,就是感染了风寒,加上劳累过度。
凌昭凤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忙,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公文与处理不完的政事。
最重要的是,她还得防着凌昭紫等人对她的陷害,还有女皇对她的猜忌。
张太医让凌昭凤这几日好好休息,又让她先吃了退热的药丸,写好药方后,竟让季墨玉陪她去抓药。
季墨玉知道她应该是有话与自己说,就向凌昭凤行了一礼后与张太医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张太医看着季墨玉依然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无奈的叹息一声:
“侧君殿下,人吃五谷杂粮,冷了,热了都会生病,你不必如此自责的。”
“可昨日确实是因为我与殿下在外打雪仗才让殿下受寒的。”
季墨玉依然愧疚的道。
张太医摇了摇头,问他:“那你想过没有,你一味自责,对殿下的病情有帮助吗?”
“我……”季墨玉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