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章 彩礼
陈不易早已命人将当铺里的东西整理出来,将那些好东西挑出来。
五百万两白银可不是这点东西可以抵的。
“三哥,当铺里收了些东西,我也没有门路,回去时你一起带走吧。”陈不易不想白嫖这些钱财。
“哦!好啊!”周景信随回应。
陈不易站起身,指向院中一间屋子:“三哥,就在屋子里!你来看看,我不懂这些。”
“好!”
周景信宠溺的跟在他身后,看着几大箱子的东西,好东西自然是有不少。
他不免大吃一惊:“可以呀,小七!这些东西少说也值三百万两!看来北梁贵族是真有钱!上京的败家子也真多!”
“没有吧!这些东西收来应该不是很贵!一起也只有几十万两吧!”陈不易没想到这些在天启那么值钱。
“是吗?三哥都想到上京开当铺了!”周景信笑着打趣。
“好呀!”陈不易倒是真希望周家有人在上京经商。
周景信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好什么好!你好好经营,若缺鉴定的师傅,哥给你找人!”
“谢谢三哥!”陈不易诚挚的道了声谢。
“谢什么谢!”周景信率先走出去又坐在石桌旁,“你是我们家的小七!你过的好,我们才不用担心!”
陈不易接过王迁递来的银票,递给了周景信,“三哥,这些银票你先收着,等钱庄开到天启,你可以随时支取。”
周景信丝毫不客气的接过去,随手一翻,这个小七倒是大方,“小七,你家银票果然是草纸做的!一出手就多出两百万两!看不起哥呀!”
陈不易连连摆手,忙不迭的开口:“不是!三哥,你就收下吧,就当是利息!反正又不是我的钱!不要白不要!”
周景信笑出了声:“哦,拓跋炽的?那三哥可就得收了!这多出的银两和那屋子里的东西,就当是他预付的彩礼!”
“三哥!”陈不易低着头都不敢去看人。
“知道我们小七厉害!再说他拓跋炽财大气粗收他这点彩礼应该不算什么吧!”周景信是觉得以拓跋炽的名头,这点还真算不上什么。
陈不易苦笑,拓跋炽就是个穷光蛋!哪有什么钱!把他卖了也凑不齐三十万两!也就是个名头听着挺唬人!
“三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陈不易有些问不出口,好似在赶人走一般。可他又不得不担心,情势危急多待一天便多一些风险。
周景信明显感到他话里有话:“小七,怎么了?”
陈不易神情忧虑,低着声音:“三哥,如今形势比人强,拓跋宇一派已经蠢蠢欲动!我担心你待的时间长了,他们对你不利!”
周景信吸了口气,轻声问:“形势这么危急了吗?”
陈不易抿着唇点头,“嗯。他们已经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只是被阿蛮威慑暂时不敢对我出手!”
周景信猛的抓住陈不易的手,万分紧张:“小七跟哥回家,躲过这段时间!”
陈不易摇摇头,“三哥,我已经被他们盯死了,走不了的!”
周景信心头一颤,痛心疾首的抓着他:“怎么会这样!你告诉哥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对钱庄动手,就是想引我到上京!想抓住我威胁阿蛮!”陈不易垂着头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他。
周景信苦笑,满脸都是担忧不可置信和心疼:“那你为什么要来!你就不知道躲吗!”
陈不易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我不能躲啊!钱庄是我开的,危机也是因为我!一旦置之不理,它很快便会发酵,波及千家万户,各行各业!北梁民生本就凋敝,经不起这样的冲击!到时候只会生灵涂炭,横尸遍野!就算打赢了这场仗,北梁也将名存实亡!”
周景信站起来抓着他的双臂:“小七,你是天启人!北梁是我们敌人!北梁灭了岂不更好!”
陈不易摇头:“三哥,不该是这样!那些百姓没错!天启的败亡不只是因为北梁,而是它的根坏了!皇帝昏聩,朝廷腐朽,民不聊生,这才是天启衰弱的根本!”
周景信缓缓松开紧抓着的手,一脸落寞与心痛:“皇帝昏聩,朝廷腐朽!根坏了!天启真的没救了?”
“唯有推倒重来!”陈不易嗓音低沉。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天启为数不多苦苦支撑的周家人,天启为数不多的希望。
周景信低着头,思绪如海潮起伏不定,时而心灰意冷时而心潮澎湃。
周景信直勾勾的看着陈不易,慎重而严肃的问:“小七,如果此时天启与北梁开战,能否博一线生机?”
陈不易眼里有一丝失落,沉思半晌:“那得赌!赌谁会夺得皇位!如果拓跋宇登基,可以斗得两败俱伤,两国可能皆有灭国之危。如果是拓跋筱登基,暂时他不会跟天启开战,一旦稳定下来,他必打天启!如果是拓跋炽赢了,他只会简单直接的灭掉天启!”
周景信颓废的跌坐在石凳上,“都讨不了好!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有!”
周景信惊诧的望着陈不易,沙哑的嗓子艰难发出声音:“有?”
陈不易点头:“有!唯一的可能是阿蛮登基,我劝他暂停刀兵!”
周景信仿佛看到最后一丝希望,“他,他能听你的?”
陈不易埋下了头,自己也不确定。人心最易变,承诺最不可信。
陈不易不敢抬头,声弱如蚊:“阿蛮答应过我,会听我的。只是,承诺最不可信!我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周景信望着眼前之人,明明没有半点血缘却让周家人宝贝的不得了!如今,小七的分量在他心里又重了几分!
小七啊,你到底承受着多少苦楚和压力?明明柔柔弱弱,让人见了就心疼的人,到底有多坚强有多坚韧?
“拓跋炽会赢吗?”周景信此刻无比希望他会说“会”。
陈不易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不知道!阿蛮只有十万兵马!老元帅的二十万人马已被打的节节败退!对方明面上的兵力至少四五十万!还有多少部族暗中勾结反水还未可知!我没打过仗,不懂用兵,可任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一星半点可以不输的办法!”
陈不易越说嗓音越沉越哑,渐渐的带着哭腔。
“我能做的,只有经营好钱庄和易盟,稳住民生!只有等着,等着最后的结果!”
周景信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小七,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哥吗?”
陈不易点头,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如今的上京,被拓跋映的兵马围着,拓跋宇一伙占据着主动权。他们在等,等最大的威胁拓跋炽身死!拓跋炽一死,便是他们血洗皇城之时!”
周景信越听心里越凉,难道小七非得死在这里!
“变数就在拓跋炽!他若能打胜仗,那他与拓跋筱联手可尽灭宵小。他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景信抓住了关键点,吃惊道:“拓跋炽和拓跋筱联手了!”
陈不易看了一眼一脸惊奇的周景信,沉沉的点头:“阿蛮,他,他想让拓跋筱护我安全,主动提出与拓跋筱联手助他夺位。”
周景信苦笑几声:“我倒是希望拓跋炽能当皇帝,或许真可以留天启一线生机!”
“现在,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尽人事听天命吧!”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开口,这个话题太沉重。
过了许久,周景信才问了他此时最想问的问题:“小七,你为什么选择经商?”
陈不易被问的愣了愣,想了想才回答:“一开始只是想找些事来做。正好帮阿蛮打理钱财,所以就开了易楼。后来,看到百姓过的太苦,就想做点什么。后来才发现经商的意义,便想一展抱负。”
周景信笑了笑,经商的意义?自己从商这么多年,还不知这经商除了赚钱还有何意义!
“那经商的意义何在?”
陈不易眼神清澈,目光坚定:“富民而强国!”
“富民而强国?”
陈不易咬着嘴唇点头:“以史为鉴,每个繁华兴盛的时代商业都异常活跃!都是百姓富足国家兴盛!反之,当商业被严重打击之时,都是国家积弱民不聊生!商业的价值受传统观念的影响而被远远低估!”
周景信被陈不易一席话说的大受震撼,自己从未意识到这些!经商居然可以如此有品位!
小七,确实该好好重新去了解!小七,确实是天之骄子!可现在更有可能是天妒之才!
周景信忍不住叹息,忍不住悲叹一句:苍天何其不幸!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