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玄真的安排之下,太守府白冬川,城主府项政,城中富商大少伍福临果然上钩,跳过张玄真,直接想和张玄真布下的人张宝接头,想大赚一笔。
张宝与张玄真交代清楚后,便带人拉着七辆牲口大车走出拜旗楼,来到街对面。待走出很久,又拐了一个弯,才听到有人喊张宝的名字。是太守府老三白冬川来接应了。
即便是白冬川这样大门大户的富贵公子,看着七车的银子,且他们以为是自己挣来的,自然是高兴得上蹿下跳。项政围着车转了好几圈儿,白冬川坐在车顶上,着急地掀开一块儿油布,摸着白花花的银子,伍福临激动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放光,满脸通红。
张宝此时突然加了一句:“若有幡旗,赶紧收回来,过两天可能幡旗要涨价了……”说完便留下牲口车,转身离去。
伍福临此刻因为过度兴奋,感觉气血早已供应不上,头晕脑胀,一听还要涨价,喊了句老天,便晕厥过去。
白冬川和项政嘻嘻哈哈大笑不止,项政取出一粒清神丹,送入伍福临的丹田,才将其气血平缓下来。
三人拉着七车银子,走清起街,上遣欲道,穿南伍巷,直接去了伍家宅院,便开始商量着分银子。
七辆牲口大车进了伍家宅院,伍家里的上上下下乱作一团,赶紧卸货。账房先生一过来便惊了一跳,四万两千七百两银子清点入库,哪有这般轻松!还要与太守府、城主府的两位公子去分,这哪能不惊动伍家之主伍福临他爹伍元宝的道理。
一瞅这么多银子先是一惊,接着便骂起来:“你们仨是不是去惹事了?这是劫谁了?杀人了没呀?天呀—— 全家要被你们拖累死了呀!”伍福临赶忙上前解释,白冬川,项政三人七嘴八舌将事情经过讲述清楚,伍元宝才不得不相信这钱还真的是挣来的。也不管是不是骗局,七车银子摆在面前,伍元宝也迷了心窍。
一夜忙碌至天大亮才稍微缓下脚步来,初秋清晨,舒云长天,风凉清爽。
太守白长宗,城主项宫堂都来到富商伍元宝家里。三人轻便简装,围坐在正堂的大桌周围,各自后边站着家中亲眷。
太守白长宗看着伍元宝,声音居高临下,说道:“伍矿头,你怎么看,说说你的想法。”伍元宝未发家之前,是从白长宗手下的矿头开始干起来的,铁矿、铜矿、魔灵晶石都没少给白长宗私采暗盗。故而白长宗也一直就叫他伍矿头。
城主项宫堂也看向伍元宝。
伍元宝道:“三个孩子应该没有编瞎话,我派人去了一趟小花娘巷和观心道路口处,那里的花戏楼现在刚变成了拜旗楼。项城主,你那里可有房产交接文书?”
项宫堂拿出了一枚玉简,说道:“这是今年房产所有文书的记录,我看了一下确有一个张玄真买下了花戏楼。”
太守白长宗点点头,以神识探了一下那玉简当中的内容,确认无疑,便问伍元宝:“那这生意能做?”
伍元宝想想道:“这生意能做,但是一锤子买卖,不好长做,要么做一笔大的,立刻收手。”
城中项宫堂问其长子道:“政儿,你们确实联系到那收幡旗的人了?”
项政为了讨好他爹,拍着胸脯大声道:“绝对没问题,这七车银子就是我们联系的那人亲手给我们取来的,姓张叫张宝。”
伍元宝又问伍福临:“福临,最近这些幡旗阵旗,容易收吗?”
受他爹伍元宝影响,伍福临相比其他二人要踏实一些,便轻声说道:“应该是咱城中的幡旗都被收差不多了,最近几日很难收到幡旗。”
白长宗突然想起什么,叫道:“冬川你个王八崽子,出去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
白冬川赶忙跑外去找,一人在外面战战兢兢等着。
白冬川过去拎着脖子把那人提进屋来,说道:“我爹找你,你在门外头耽误啥工夫?”将那人向前一把推到白长宗跟前。
白长宗瞪了一眼,便道:“跟你一样是个废物……哼—— 去拜旗楼探查得如何?”
那下人哆哆嗦嗦道:“拜旗楼那边也没有什么客人,但是他木牌子上的价钱涨了。”
“哦~?”白长宗立刻问道:“涨多少了?”
那下人道:“原先一两银子一面,现在三百五十两银子一面。”
在场所有人一听皆唏嘘不已。城主项宫堂讶然道:“价钱都涨了这么多了?不可思议……”
伍元宝问:“那你可看到客人了吗?”
那暗访的下人回:“一日当中几乎只有一、两人去过,无甚客人。”
白长宗又问伍元宝:“伍矿头,你说这是一锤子买卖,怎么个赚法呢?”
伍元宝:“咱就从拜旗楼收,收了以后再卖给那个张宝……”伍元宝想了想,又道:“若是成了,咱便立刻从州郡其他城村往回收,啥时候没了,啥时候罢撩!又或者——咱也可以自己造幡旗。”
太守白长宗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沉吟片刻,便做了决定:“就这么着,伍矿头,你明早去一趟拜旗楼,看看有多少幡旗,咱开始备钱。三百五十两收,七百两出,一面幡旗赚三百五十两……呵呵……量他拜旗楼也不敢耍花样……”
随手杯子往桌上以防,面色立刻一变,道:“王远,你去把护城军八个都统的兵全调来,把城围了,只准入,不准出,什么时候拿到了银子,什么时候再放人。”
门外传来声音:“王远领太守令!”
白长宗看向项宫堂:“烦劳项兄,将你的二十八个结丹护法都调来,在空中看住了,别让人从空中逃了。”
项宫堂一抱拳道:“城主府上下全听太守调遣。”
白长宗觉得将那个拜旗楼张掌柜的逃脱之路堵死了,这才扭头对伍元宝说道:“明日有劳伍矿头儿去拜旗楼会会那个张掌柜。三百五十两太贵,看看便宜点从他手中把所有幡旗阵旗买过来,他肯不肯。另外劝劝他,以后别做这门生意了,昏晓城咱包了!”
伍元宝端起茶杯,起身弓腰,以茶代酒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口中谄媚笑道:“明白,明白……”
第二日天一亮,伍元宝少有地起了个大早。
秋晨清朗,凉风乍起,已有了丝丝寒意。
待伍元宝到了拜旗楼下之时,张玄真和程妙音二人正在张罗着开门迎客。轻风扰动程妙音紫色面纱,一扭头看到有外人来,来人那神情显然便是找他夫君说话的,程妙音便放下手中的活,径直上了二楼回避。
伍元宝从未见过张玄真,见拜旗楼门口站着一位七尺身高的年轻小伙子,筋肉棱角如刀削斧劈一般,宽肩细腰,青春英俊。外搭一件青绿色长袍,内穿紫蓝双色的绸缎衣裤,头上扎着抹额,正中是纯金嵌着的一块名贵绿宝石,发髻整洁,气宇不凡,双目精光四溢,但是神识探了一探,好似只是筑基修为。 伍元宝猜这是张玄真便走了过去,抱拳行礼道:“敢问这位少公子可是拜棋楼的掌柜?”
张玄真微微一笑,欠身道:“正是。请问阁下是?”
伍元宝看看周围,神秘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玄真立刻做了一个明白的表情,然后是抬手一个请的姿势,将伍元宝让进屋内,抬手以灵力将大门关起,又将炉上沏好的茶以灵力卷到桌前,给伍元宝沏了一杯热茶。
还未开口,程妙音却向张玄真传音道:“你可感应到整座城都好像被包围起来了,不在是哪里派的人。天上也有数十个结丹魔修在不停的游来逛去,昏晓城被封了!”
张玄真传音回道:“早猜到对方准备要出手了,不过娘子莫要担心,他们拦不住咱们,不会出什么大事!”
伍元宝和张玄真寒暄后,各自介绍了一下身份。张玄真看着对方十个手指戴了九枚大金戒,如此招摇,也猜得到对方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太守府的人,要么就是当地富商。
伍元宝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后轻轻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略有深意地笑笑,说道:“不知张掌柜的可知晓城内最近又出了三家连锁商行,都是合旗号的店。”
张玄真装作不在意,回道:“这个我真没有注意,是做什么买卖?”
伍元宝:“也是和张掌柜一样,收幡旗,拿出来卖……但是最近两日,市面上没什么人出手幡旗阵旗了,所以我就想起了你拜旗楼。”
张玄真:“哦?这与我何干呀?”
伍元宝:“想是你拜旗楼吃下的幡旗太多了吧?所以我今日登门拜访张掌柜的,问问…… 阁下可跟此事有关吗?”
张玄真将茶杯放下问道:“所以呢……?”
五元宝:“所以呢我们伍家奉了太守府、城主府两府之命,来找阁下谈谈,看能不能将手中的幡旗转与我们。”
张玄真面色稍显难看:“哦?拿太守府来压我?”
伍元宝:“名声压不了人,但是太守府三万都统之兵可以!张掌柜现在上天遁地应该也出不了这城了。”
张玄真:“这是准备明抢啊?”
伍元宝:“那可不敢,在下本身也是做买卖的,这偌大的昏晓城,乃是太和幽冥境数一数二的税收重镇,城中生意兴旺,原因自然就是守规矩的人多生意才能兴旺。所以,今日来是何张掌柜的商量来了。大家若都不守规矩,你盗我抢,这生意人可怎么活?”
张玄真点点头:“也是!那伍兄打算怎么合作啊?”
伍元宝:“自然是收张掌柜手里的幡旗。前几日一两银子一面幡旗,我们商讨了一下,也不能让张掌柜的吃亏,打算以十两一面从张掌柜手里收回去,可好?”
张玄真啪一掌拍下,竟将放茶杯的桌子拍碎,假意怒气道:“阁下莫不是来羞辱于我的?你看看我门口的牌子,已经挂到三百五十两一面番旗,你竟然贴十两一面,尊驾刚才还高谈什么规矩?依在下看,都是扯淡!”
伍元宝:“张掌柜十两不肯出手,打算卖多少啊?”
张玄真怒道:“门口牌子上写着三百五十两,少一文都别跟我谈。”
伍元宝:“今日你把我赶走,明日再来的可就是城主了。”伍元宝嚣张继续道:“张掌柜的,现在我来和尊驾谈这笔买卖,尊驾还能拿到钱。若是明日城主来,甚至太守来,别说你从中赚个五、六百,就是五、六文你也拿不到,说不准还得身死道消!”
张玄真怒喝道:“别说是城主,就是天下共主龙秀吉起来了,老子也不怕!”
程妙音听到楼下响动。早就以神识探了一圈,程妙音和张玄真心意相合,一看这场面,程妙音便知道张玄真是在演戏,嘴角一翘,会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