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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人规模的打架,直接打上了公堂。

尹太尉几人听说聚众打架的事,匆匆找上太子,祁元祚却悠哉悠哉的翻看着什么。

见众人来齐,开门见山撂下一记雷霆:

“孤想下海捕文书,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从韩府搜出的罪证太惊心,现下只差逮捕,但没人敢抓。

异议多了!

尹太尉出列:“殿下可是为地契一事气恼?朝廷用地,的确要与地契拥有者商议,殿下不熟悉流程,才有了矛盾,商量着解决就是,何必逞一时之气大动干戈。”

“逞一时之气”祁元祚品着这几个字,一步步走下来绕着尹太尉转了一圈

“诸卿以为,孤是逞一时之气吗?”

太子的话术没有半分稚嫩被动,众人竟生出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十三岁少年而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的感觉!

可刚打完架,太子就说要抄人家家,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逞一时之气。

长久的沉默令祁元祚发笑。

“你们不说话,孤就当你们默认了。”

“孤四次退让忍无可忍,在诸卿嘴里竟是逞一时之气。”

“怎么,是不是要让孤用万金赔了弄伤他地皮的钱,在一步一跪的跪行到他面前赔礼道歉,才不是逞一时之气?”

甘台明连忙站出来:“殿下万金之躯,万不可自辱!”

太子怒声呵斥:“可是孤今天的脸已经丢尽了!”

“不是因为对外的四次退让!而是因为你们!你们令孤感到羞耻!丢脸!”

太子咬字清晰,声声失望:“甘公,孤称您一声甘公!”

“孤是万金之躯?”

“孤不是,孤茅坑里的石头!”

甘台明站出来,言辞诚恳

“殿下,论尊卑,您是太子!”

“论君臣,您是君!”

“论伦理纲常,天地君亲师!”

“论古今圣贤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您万不可再与臣等开玩笑,轻贱自身。”

这话入祁元祚耳如过耳风:

“在场诸位都是为官数十载的能臣,良臣,你们来对孤讲一讲,苏州田、宅、河湖山林商铺有五成握在五姓手中,这正常吗!”

“苏州数十万百姓分享五成,五姓一万人坐享五成,这正常吗!”

“孤用一块地皮,还要得他们同意!孤要给他们钱!要低三下四的求他们!这正常吗?!”

文武皆默,这不正常,但是往日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这次闹大了而已。

为何朝廷对世家很是无力,一是因为他们彼此联姻牵扯太深,二就是土地。

世家有人在朝为官,朝廷征用的土地有主,要地方官动用关系去办事。

比如这次,正常流程下崔家人是郡守,太子要搭台子,用的是王家和李家的地,会由郡守出面,他们三个家族彼此有交情互相给面子,很容易就走了流程。

若得罪了世家,就会弄成现在这个模样。

世家不能杀吗?能啊,但是你杀一家会发现他们有一窝!

拿出族谱,往上数五代,遍地亲戚,走出去朝堂同姓者都能攀上亲缘,杀得干净吗?

“事已至此,诸位竟还让孤退让,你们的气节呢?法理呢?勇武呢?”

“君臣?尊卑?圣贤言?”

祁元祚讥讽一笑:

“孤非是以四退为耻,为诸卿怯于豪强为耻矣!”

一番话说的众臣脸上无光。

但他们仍觉得太子过于理想。

御史大夫出列:

“殿下,您所言臣等也有考虑,但是殿下,水至清则无鱼,抓大放小是惯例,惯例虽又臭又腐却是平庸稳固之法。”

“尹太尉用词不周,惹了殿下生气,可海捕文书下不得啊。”

“苏州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对王李两家下了海捕文书,敢问殿下抓哪些又放哪些?其他三家又怎么办?核心人员抓是不抓?”

“一旦升堂审问,便是再也兜不住的天大案子,到时举国皆知,殿下被抬了起来,下一步不走也得走。”

“走对了,殿下自可以扬名立威,可是走错了,您又如何是好?”

祁元祚稳着脾气:

“诸卿,无论是抓大放小还是水至清则无鱼孤都明白,但是请诸位回答孤一个问题,若有一日江南九成的土地握在一万人手中,剩下的数十万人,会如何?”

全场静默。

会如何?

会造反,会灭国。

这是每个王朝灭亡的周期律。

祁元祚低声笑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道:

“现在,苏州已经没了一半的土地,若不杀一批,下面的人,要怎么活?”

“这个道理,孤懂,你们也懂,但是你们不敢说,不敢做。”

太子的目光,似嘲似讽的一一掠过在场公卿。

“诸位大人且看着吧。”

祁元祚的冷淡磨着众人的廉耻良心,擦身而过的瞬间仿佛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得殊途抉择

甘台明到底存着文人气节,只是多年退避朝堂磨灭了他激流勇上为国为民的心气,他大声发问:

“殿下为何不能再等一等?”

“一树之虫,尚可挖腐培元,整个林子都生了虫,难免会有人看不过眼,一把火点了,到时候栖居其上的诸位,能明哲保身,孤与父皇,能落地什么?”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讽刺了。

“殿下有何倚仗可撼命数!”

祁元祚:“一条命。”

甘台明捋着胡须内心默叹:“那就祝殿下,一路顺风!”

祁元祚懒得再理他们,他知道,哪怕说到这种份上,对方仍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以为他不切实际,最终也只是小打小闹。

祁元祚向来先礼后兵。

他命人去王李两家宣读圣旨,将他们所犯之罪,全部列出,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申时前集结名单上的所有人,去行宫伏法。

他可以网开一面,在抄家时为他们留下些许钱财。

申时。

名单上的人遍布六州两港,怎么都不可能集结完,太子要的是他们的态度。

两家接到圣旨后,对着圣旨大加点评一番,笑呵呵道

“都散了吧,晚上还有宴席,有这功夫,还不如考虑穿什么呢。”

围着的人嬉笑成一团,俨然没将圣旨放在眼里。

申时至,两家没有任何动静。

祁元祚站在了望台,身边是苏长淮

“孤若动了密兵,父皇会怪孤吗?”

苏长淮心有话,却不能说,密兵是太子费尽心血的成果,何时到了为社稷用一用都要忧心的地步了?

可兵权太敏感,谁也无法定论陛下怎么想的。

父子两人从太子接了案子后没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就连动密兵太子都执拗的不肯告知陛下。

动密兵需要经过苏长淮,他去禀报,齐帝没说可也没说不可,圣心难测,圣心难测……

自望远镜出来,在祁元祚大力要求下,齐帝给了他人一千多人,祁元祚用系统化训练,将这些人培养成了皇家密兵,全放到了江南,这些兵闲时为民,战时为兵。

他们独立在所有机构外,只受密令征调,各州人数不一。

一台台不敢松懈的望远镜照常履行着职责,监测员原以为今日也是平凡的世界一天,却无意间捕捉到苏州方向升起的一排颜色不同的旗。

它们快速组合着,监测员不停的记录,再将它们翻译成篆体,便是密令信息。

等他们看到完整内容,各地监测员脊背发麻,一股令人战栗的杀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