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达班大寨,但拓跑了一趟麻牛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媳妇儿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珠,跟商凯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脚边趴着大乔和小乔,身旁的小桌上摆着一盘什锦干果,元梅的小酒壶,一瓶可乐和若干副手铐。
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低声交谈,手腕上一人戴了一副手铐,见但拓回来,两人只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又专心致志的低头嘀咕起来。
拓子哥有些好奇,凑上去一看,只听商凯正一边扭动双手,一边细细讲解道:“不对,你这样……往这边……对,就这样。”
元梅认认真真的盯着商凯的手,一边点头,一边照做:“嗯,然后呢?”
:“我想想……”商凯许是被她扰乱了思绪,皱眉寻思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转着手腕教道:“然后这样,转几下,使劲转,对,再转……”
说着,他一使劲,只听“砰”的一声,他手上那副手铐的锁链从中间断开,变成了两个丝毫不影响行动的手镯。
元梅也跟着转动手腕,然后一使劲……手腕上被手铐的金属边缘划开了两条不深却很长的大血印子。
商凯:“……”
但拓心疼的握住元梅还想继续用力的双手手腕,皱着眉低声喝道:“搞拉羊?皮皮都破开喽,冒动辽!”
元梅笑嘻嘻的仰头撅起嘴巴,但拓就像只被驯化了的小狗一样,下意识低头亲了她一口,反应过来后,又有点懊恼的皱着眉头,不轻不重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啷个虐待个人噶?”
:“噗……呵呵呵……”元梅咧嘴傻笑着,轻轻将身子往后仰,靠在但拓腿上,仰起脑袋,倒着看但拓,笑嘻嘻的答道:“就昨天晚上跟你说的那个事呀,王安全那个倒霉蛋都被这玩意降住了,我就想学学遇见这种事情怎么脱险嘛。”
说着,她又直起脑袋,锁在一起的两只手同时往屋子的方向摆了两下,皱着脸侧头埋怨道:“嗯~~~你身上都是汗味,臭臭哒,快去换一套衣服。”
但拓皱着眉头,不肯离开,元梅却娇滴滴的用两只手捏住他的裤腿,哼哼唧唧的软声保证自己不会胡闹,将人哄回去换衣服了。
前脚目送但拓离开,她后脚就躲开商凯凑过来的钥匙,坏笑着说:“别开呀,你重新说一遍,我再试一次。”
商凯:“……”
无语的微微皱眉盯着元梅半晌,直到对方不耐烦的再次催促:“快点儿滴,一会儿拓子哥回来了。”
商凯叹了口气,将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元梅手腕上的手铐,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漏掉哪一步了?”
元梅摇摇头:“我不道啊。(不知道,东北方言里有时候说:不知道啊。就会说成:不道啊。就吞字)”
商凯嘴角抽了抽,再次试着劝道:“我给你上点药,我们改天再学吧。”
元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皱着眉头随口敷衍了一句:“不行,你先教,等会儿学会了我拿个创可贴一贴就好了。”
商凯苦恼的揉了揉额头,轻叹一声,低声哀求道:“大姐,你这样,我没法跟芊芊姐交代。”
:“那就不用交代。”元梅蛮不讲理的扬扬下颚:“你咋这么死心眼儿呢?啥都得跟芊芊说呀?你别告诉她不就行了?哎呀,我让你教你就教,你不教我,我就出去找别人学去,反正我得学会它。”
商凯皱了皱眉,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只要人没死,就不会被人锁住……你不会让自己活着落入别人手里的。你……如果到了那种时候,你可能会想,要么对面死,要么你们一起死……”
元梅啧了一声,不依不饶的用锁在一起的两只手戳了一把商凯的手背,强词夺理道:“世事无绝对,万一呢?”
商凯犹犹豫豫的偷瞄了一眼她的脸色,低声嘟囔道:“大姐,你可能有点……”
说着,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手指转两圈,然后无比真诚的劝道:“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得焦虑症之类问题?”
元梅轻哼一声,理直气壮的一仰头:“不需要!我就跟你说,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不等于零。我上次也被拓子哥一副手铐拴起来了,万一哪天不小心在外面被人锁起来了,我也能有个保命的手段。”
说着,她又一脸嫌弃的扭着脸,斜眼瞥着商凯:“娃娃,你有没有发现,你跟王安全一起待久了,现在变得特别磨叽,就跟那个老妈子一样,整天这也嘟囔,那也嘟囔,我妈都没你俩能嘟囔。”
商凯:“……”
商凯:“大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先给手腕止血?”
元梅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将手腕往他面前一举:“这不都自己止住了嘛,一共就个小口子,你大惊小怪干什么,赶紧的,我刚才有点没记住。”
商凯无奈的轻叹一声,认命的解开手上已经裂成两半的手铐,在元梅的帮助下重新戴上了一副新的,继续认认真真的示范起来。
王安全光着膀子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俩人儿坐在一起,两脸通红,跟吃了魔鬼椒似的,急头白脸的闷头扯手铐。
元梅一边扯,一边还低声埋怨:“唉我去,我咋就死活弄不开呢?”
商凯脸色同样也难看的很,焦急的低声嘟囔:“奇怪,怎么弄不开了呢?完了,我好像弄错哪一步了……大姐,你把刚才那个忘了,我重新顺一遍。”
元梅:“……”
元梅:“你可真是我亲哥……关键我已经记住了呀!我学的那么认真……你现在说忘就让我忘……我~滴妈~
哎行吧,你赶紧捋一遍,然后想好了以后重新教。”
商凯转过身去,背对着元梅,两只手扭来扭去,来回折腾了好半天,这才将那副新的手铐扯断,之后他也不回头,背对着元梅背过手去,在小桌上摸索着拿到了钥匙和一副新的铐子。
他低头开锁的功夫,王安全已经凑到两人身边去了,笑嘻嘻的看着元梅手上的手铐问道:“梅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捏?”
后者朝商凯的背影扬扬下巴:“他教我徒手开手铐呢……”
说到这里,她不悦的皱起眉头,愤愤的从拖鞋里抽出脚来,用脚趾戳了一下商凯的后背,扯着嗓子怒道:“你背对着我是什么意思啊?瞅我一眼能降智咋地?我有那么笨么?教我点儿东西给你愁成那样吗?”
商凯套上手铐,依旧不回头,举起双手背对着她摆了两下,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的回想着记忆中的步骤,想着等自己弄明白了以后再跟元梅说,蹲在他和元梅中间的王安全却疑惑的挑眉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讲过,拓子哥好像就会这个啊,为什么要跟娃娃学内?”
元梅无奈的叹了口气,撇着嘴酸溜溜的解释道:“人家有劲儿,咱这些凡夫俗子哪能跟人比呢?人也不用转,也不用拧,直接就这样……”
说着,她将双手斜着横在胸前,转过一只手的手腕,让双手呈现一个手背对着手腕的角度,然后轻轻扯了一下:“这样婶儿滴,夸差一下就拽开了。咱这种普通人不掺点儿技巧,指啥跟人学?”
王安全咧嘴傻笑着点点头,从桌上的干果盘里撵起一粒剥了壳的瓜子塞进口中,一边嚼,一边笑嘻嘻的调侃道:“拓子哥一直都很厉害。”
元梅许是有点柠檬精的嫌疑,即便是自家老公也不妨碍她酸,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音后,又双手将桌上的什锦干果挪到了自己面前,虚虚护着盘子对王安全道:“你别吃,这不是给你吃的。”
后者一听这话,顿时更来劲了,趁元梅两只手锁在一起行动不便,贱嗖嗖的用一只手将她的手腕按在桌上,另一只手上去就在盘里抓了一大把,嘎嘣嘎嘣的嚼着,气的元梅脸都黑了:“你咋那么欠呢?”
王安全笑嘻嘻的挑眉一笑,又故意犯贱似的将一粒腰果抛到半空中,张嘴接住,指着牙齿间的腰果朝元梅傻笑,后者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也跟着坏笑一声:“吃吧,吃吧,有你后悔的。”
王安全不明所以,另一边的商凯却已经整理好了思绪,又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给元梅做起了示范,于是乎,但拓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三脸通红,急头白脸的的哐哐扯手铐……
他无语的站在一边旁观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元梅成功扯开了一副手铐,随即她又兴致勃勃的重新戴上了一副新的……
来来回回扯开了三副以后,她还待继续,却被拓子哥强行拦住,他皱着眉头,不由分说的捏住自家媳妇儿渗着血的手腕,心疼的用大手摩挲着伤口周围通红通红的皮肤,皱着眉轻轻在她手上吹了吹,仰头看着小马扎上的元梅道:“妹儿,你听话赅,冒学喽,你要是再把个人弄伤嘞话,锅锅就真嘞生气了噻。”
元梅抿着嘴,笑容看起来有些叛逆,她扭动了一下手腕,待但拓放开手后,将戴着手铐的两只手举起来绕过他喷着啫喱水的蓬松长发,两条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前倾,将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但拓身上,小脸凑到他面前歪头犟嘴:“生气你能怎么样?打我一顿?”
说着,她稍稍压低身体,微微仰着头用鼻尖蹭了一下但拓的脸颊,笑嘻嘻的撒娇道:“你舍得吗?嗯?”
后者一手轻轻托住她的肋骨,另一只手虚虚的搂着她的腰,垂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什么。
,只见元梅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她不悦的稍稍直起身子,胳膊抬了一下,似是要从但拓肩膀上起身,口中还不高兴的嘟囔道:“你又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变了!变太多了,我不喜欢这个版本的但拓,我喜欢正经版的拓子哥,你赶紧给我换回来。”
但拓却没让她离开,而是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从马扎上抱了起来,就这这个姿势,让她的双手就这样搂在自己脖子后面,托着她的屁股将人抱着起身回了前厅,一路上,还仰着头与元梅低声嘟囔了些什么,气的后者一个劲的往后躲,可她的双腿却紧紧的缠着但拓的腰,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摔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