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土小云（3）
当带土摸着黑回到酒店后，看到的就是小孩红着眼圈，气嘟嘟地坐在床上，不满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你去哪里了？”克劳德用金眸紧紧盯着带土，脸颊无意识地鼓起。
他发觉带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是年龄小，不是笨，就这么明摆着敷衍他，真是太欺负人了。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带土坐到床边，却没有回答克劳德的问题。
但克劳德不是这么好糊弄过去的，他敏锐地闻到了带土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烟草味。
连质问的态度都无法维持了，他焦急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直接扑到带土身上，小鼻子微皱，嗅闻着他身上的气味，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克劳德抬起头，担忧地说道，“托比哥哥，你不会……不会碰了叶子吧？！那……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你会死的！”
克劳德和克洛伊所住的街区是贫民区，吸叶子的人也不占少数，克劳德经常能看到那些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瘾君子坐在墙角，即使已经骨瘦如柴，当抱着叶子吸的时候，却还会露出虚幻的笑容。
就在克劳德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时，克洛伊就会将他抱起来，告诉他，他们吃了名为叶子的恶魔食品，一旦沾染上叶子，灵魂就会慢慢死去，只留一副空壳游荡在人间。
克劳德注视着那些神色呆滞，时不时抽搐发疯的瘾君子，对妈妈说的话深以为然，如果不是灵魂死去了，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所以……所以……
克劳德紧张地揪紧了带土胸前的衣服，金眸一点点湿润了起来，不要死去了啊……
带土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孩的后背，轻声安抚道，“放心吧，我没碰叶子，只是和一些人聊了聊罢了。”
“真的？”克劳德眨巴了一下眼睛，金眸愈加水润。
“真的。”带土肯定地说道。
看着他坚定的表情，克劳德才放心了些许，然后又强调道，“那好吧，我相信你，但是下次不许再瞒着我做什么事了！”
“这我可没法保证。”带土耸了耸肩膀，他摸了摸克劳德柔软的发丝，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看到。”
这罪恶的人间没必要要让一个孩子体会。
克劳德一愣，他能感觉到带土言语中的感情，但是……
“看不起谁呢！”四岁的孩子鼓着脸颊，不满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这个国家不好的地方，而且妈妈的辛苦我也都知道……”
克劳德随即低头低落地说道，“妈妈每天都要工作好久好久，才能赚到养活我们两个人的钱，但我只是个小孩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也知道你是个小孩子，帮不上忙啊。”带土调侃地说道。
“但你起码得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克劳德保持初心，不依不饶。
“好吧好吧。”带土抬起双手，他知道今天如果不交代清楚，克劳德今天这茬就过不去了，“我会告诉你的。”
“你说，现在就说。”克劳德扒拉着带土的衣服，执着地问道。
“我去调查了那桩连环杀人案。”带土说道。
克劳德先是懵逼，随后迷茫，最后从记忆中提取到了这件事，睁大了眼睛，“报纸上的连环杀人案！”
带土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个。”
“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克劳德疑惑地问道，“难道托比哥哥的隐藏身份是联邦警察吗？”
破案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警察去做的吧？
“噗～不是。”带土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对这个世界来说应该是黑户，或者说偷渡犯，更何况他还用自己的写轮眼干了很多违法的事情，在克劳德嘴里竟然和代表着正义的警察联系到了一起，怎么想都觉得好笑了。
“那为什么……”克劳德歪了歪脑袋，不解地看着带土。
“因为我想确认一些事。”带土看向窗外，霓虹灯的光亮照亮了夜空，但阴影之下却藏着最深邃的恶。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某些与忍界中的查克拉相同的力量，而利用超凡的力量进行作恶的人又是否有人进行制裁。
“确认什么？”克劳德问道。
看着孩子单纯的金眸，带土不禁一笑，低声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些人拥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力量吗？”
带土在这个世界也待了将近一个月了，他充分地了解到了这个世界是一个以普通人为主的世界。
当然，忍界真要说起来也是普通人占多数的，君不见那五大村组建起来讨伐自己的忍界联军也不过寥寥数万人，与遍布世界各地的普通人比，忍者的数量还是远远不如的。
但与忍界不同的是，忍界的普通人大部分都是知道忍者的，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毕竟忍者是上位者手中的一把刀，屠村屠城的任务该接一样接，也不怪普通人眼中，忍者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可是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不一样，他们低调至极，就连在黑市中都只有几条只言片语的情报。
并非不能用写轮眼直接白嫖情报，但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极有可能出现他也难以想象的能力，从律者那边吃的亏必不可能再犯，于是带土选择苟一波，从偶尔发现的连环杀人案开始，调查起世界暗面的事。
从这一个案件，以及对这个世界普通人能力的了解，他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超凡者作案的事件。
报纸上骇人的新闻显然没有对新约克的人们造成任何影响，他们还在像先前那样忙碌得活着，就像他们的祖先一样。
面对有可能出现在身边的杀人魔，他们抱有充分的侥幸心理，并对同类的性命冷漠至极。
回到先前的问题上，面对带土所说的那番话，接受了充分的唯物主义教育的克劳德虚着眼，吐槽道，“漫画里的超能力者都是骗人的啦，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喊一声救命就出现在眼前的超级英雄。”
虽然是个小孩，但在这种事情上，克劳德倒是相当清醒，深知人们只能靠自己这个道理。
“呵～超级英雄可能是骗人的，但是超能力可是真的。”带土坏坏地笑道。
说完，他就转出了自己猩红色的写轮眼，满意地看到了小孩惊诧的目光。
“这是什么新型的美瞳吗？”克劳德的世界观在摇摇欲坠。
“是写轮眼。”带土说着，便发动了自己的神威，虚化后的身体让克劳德一下子摔进了柔软的床铺。
“欸？！”措手不及的克劳德不信邪地回过神去戳带土的身体，却发现他的手指直接穿了过去。
“骗人吧……托比哥哥难道是鬼吗！”克劳德难以置信地说道。
“嗯？如果我说我是鬼呢？”带土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某种意义上，他是鬼还真说得通，毕竟他在原世界已经死了嘛，但现在嘛……确实是在逗小孩。
克劳德显然被这超自然现象吓得脸色发白，但他抿了抿嘴唇，还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就算是鬼，托比哥哥也是一个好鬼！”
鬼都是来索命的，但克劳德从未看到过带土杀了谁，反而对很多需要帮助的人施予关怀，而且对自己也很好。
闻言，带土脸上促狭的笑容逐渐收起，他不再虚化自己，而是选择再次把孩子抱进怀里，“好啦，不逗你了，这就是我的特殊能力。”
其实还有各种忍术以及木遁，但是这些就没必要在小孩面前装了，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什么好的演示场所。
“好厉害……”克劳德闪着星星眼与带土对视，“托比哥哥的眼睛是红色的啊！里面还有图案，太酷了吧！”
“也就一般。”带土压着嘴角，被酷似栖云的小孩夸真的有种莫名的爽感好吧。
“那托比哥哥想要确认的事到底是什么？”克劳德立刻就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主打一个不忘初心，不好糊弄。
“星国的超能力者到底会不会对作恶者出手……我很好奇。”带土这次没有隐瞒克劳德。
“欸？星国……的超能力者？！”
“嗯哼。”
克劳德沉思了片刻，随后这个成熟的孩子肯定地说道，“会的。”
“为什么这么说？”带土好奇地说道。
“因为，人类就像兔子一样啊，普通白色兔子会对可怜黑兔子的遭遇保持沉默，因为它们什么都做不到，但又只能在团队中才能生存下来，而走投无路的黑兔子会选择反抗，因为它们不反抗就没办法活下来，然而白兔子中，最强的兔子会想办法镇压一切反抗，因为当集体坍塌时，每个人都活不下来。”
克劳德说完了自己的兔子论，然后认真地看着带土，“托比哥哥觉得自己是哪种兔子呢？”
带土沉默了几秒，随后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说道，“谁说兔子就得非黑即白，我可以是一半黑一半白的兔子啊。”
克劳德愣住了，随后鼓起脸颊，“这种回答是作弊的啦，托比哥哥！”
带土捏了一把婴儿肥的脸蛋，说道，“因为人类的世界没有兔子那么单纯，实际上的大家都是灰色的兔子哦。”
“灰色的兔子？”
克劳德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只需微微一点，他便能明白。
“我明白了，兔子是会伪装自己的，在白兔子多的时候，白色就是安全的，而在黑兔子多的时候，变成黑色就能更好的活下去，而在黑白兔子不相上下时，就会变成灰兔子！”
“哈哈哈哈……”带土没忍住，开怀地笑。
“可爱的说法。”他最后说道。
因为带土曾经对着全忍界施展过一次无限月读，作为唯一清醒的人，他其实背负着所有人的梦境，见证了所有人的欲望，也因此看透了人性。
克劳德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无非一句话，腐朽的制度也比没有制度要好。
会这么想无可厚非，对四岁的幼童来讲已经足够聪慧，可是带土却会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放在那些被无视和牺牲的声音上。
不过，他又矛盾地想，这个世界发生的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当初的自己，仅仅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将理想施加到整个世界就是大义的吗？
一些沉重的问题依旧压在心头，依旧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至少得知道这起案件背后的原因。
这场对话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对于每天需要充足睡眠的克劳德来说负担很大，先前的大起大落的情绪此刻都化作了困意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哈……”克劳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泌出一点泪，要滴不滴地坠在长长的银色睫毛边缘，他揉着眼睛，“困了。”
“困了就睡吧。”带土说道。
和克劳德不一样的是，在外浪了许久的带土根本就没有丝毫睡意。
身体由一半的白绝组成，又曾经当过侵蚀之律者，带土的身体素质早非人类可比。
他其实不睡都行，只是出于人类的习惯，这才每天晚上都躺在床上，尤其是身边还带着一个小朋友的情况下，更是要以身作则了，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意外以后会发生很多次。
不过好在如今的克劳德还不知道，所以
他只是迷迷糊糊地搭住带土的腰，“一起……一起睡……”
“嗯，好。”带土给克劳德盖上被子，然后关上了灯，但他自己却依旧看着天花板发着呆，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栖云。
如果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是意外的话，是不是他临死前的愿望被听到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是栖云诞生的世界吗？还有克劳德……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孩子，又恰到好处的和栖云长得如此之像，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带土不相信巧合，先前的他相信巧合，结果就被宇智波斑给算计了，眼睁睁地看着野原琳自愿死在旗木卡卡西手下。
即使是漆黑的房间，带土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克劳德精致的五官。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