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良只当那是德善堂郎中开的治疗风寒的药剂,丝毫没有起疑,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慕容云贴心的递来一颗蜜饯,娇声道:“快含着,去去苦味。”两人坐着说着话。
可白梓良却仿若被猫抓了心一般,心猿意马,尤其是慕容云不经意间靠近他时,心底竟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一种想要与她亲昵厮磨的渴望,这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滚烫得厉害。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糟了,他被下药了!
怒火一下从心底蹿起,烧红了他的双眼。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着指向慕容云,怒声质问道:“慕容云,你,你在药里放了什么?”
为了掩饰身体的异样,他不得不弓着身子,胳膊紧紧环在身前,双手死死捂住胸口,仿佛心口正遭受着万箭穿心之痛。
慕容云眼中满是惊恐与疑惑,她慌乱地抓住白梓良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夫君,你这是怎么啦?别吓我啊。”
白梓良深知自己再待下去,定会彻底失控,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慕容云,我竟不知你是这般歹毒之人!”
说罢,转身便走,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院子奔去。
刚到院门口,方嬷嬷就像一尊门神般拦住了他的去路,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意:
“世子爷不舒服,不如就在夫人这儿歇下,让夫人好好照顾您,老奴这就去请郎中......”
白梓良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哪还有耐心应付。
他猛地一把推开方嬷嬷,恶狠狠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慕容云急忙追了出来,失魂落魄的方嬷嬷一把拉住慕容云的手,带着哭腔说道:“二小姐,你咋不留住他呀……”
慕容云此刻满心愤怒与委屈,抬手“啪”地一声,狠狠扇了方嬷嬷一个耳光,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何要如此歹毒!”
方嬷嬷虽被打得脸颊红肿,却仍嗫嚅着:“二小姐,老奴不过是在药里加了些助兴的药,想着能成全你二人早日圆房,这也是为您好啊……”
慕容云听了,更是怒上加怒,二话不说,又连着抽了她两个耳光。
方嬷嬷被打得一个踉跄,呆呆地愣住了。
她眼神空洞茫然,呵呵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身体随着笑声剧烈颤抖。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真的是......蠢到无药可救了!
白梓良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屋便抓起桌上的凉水,一饮而尽。
可那药效却如汹涌的潮水,怎么也压不下去,身体越来越热。
他强撑着叫来了府医把脉。
慕容云匆匆赶来,见白梓良紧紧裹在被子里,脸色苍白中透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拼命道歉:“夫君,都是我不好,是我管教不严,你原谅妾身吧……”
白梓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咳嗽几声,不耐烦地说道:“我风寒加重,难受得紧,你出去!”
一旁的大山黑着脸,语气冰冷,毫不客气地说道:“世子夫人,您请回吧!世子爷需要清静。”
慕容云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房间。
待她离去,大山满脸担忧地看向白梓良:“世子爷,您咋样了?可别吓小的啊。”
白梓良咬着牙,额头上满是汗珠,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快……”接着又急促地说道,“快,把我送去那边!”
这虎狼之药,无药可解,眼下唯有找个女子......
*
西州地动,百姓流离失所,各种大事接连不断。
太子又赈灾不利,朝廷一道圣旨,严令其即刻回朝。
长江口那项酝酿了十几年的浩大工程,也被朝廷紧急下令全面停工。
这是由镇国公府牵头,是南凌涉及范围最广、投入心血最多的大工程,如今却戛然而止。
皇上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镇国公,此前因曾外甥病逝,悲伤过度,已病了多日,但他强撑病体,坚持上朝。
他心中明白,太子未归,长子长孝不在朝中,潘家在朝廷的势力不能就此断层,他不能倒下。
镇国公强抑着心中的愤慨,向前一步,沙哑着声音说:
“皇上,长江口工程停工,这么多年的努力便付诸东流。若日后再想复工,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皇上可曾深思熟虑过?”
皇上看着病恹恹却仍不死心的镇国公,心中竟莫名涌起一丝畅快:
哼,你终于也病倒了,平日里不是总喜欢和朕对着干吗?
皇上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
“国库如今空虚,朕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镇国公,若是你愿意借给朕半年的银两,以解这工程的燃眉之急,朕自然乐意让工程继续下去。不知镇国公你可愿意慷慨解囊呢?”
按照宫中规矩,臣子是不能随意直视皇帝的。
但此刻,镇国公又震惊又愤怒,实在忍不住,微微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这是在故意刁难,耍无赖吗?
凌帝感受到那疑惑的目光,微微抬起下巴:
哼,对啊,朕被你们潘家逼到这个地步,都快成无赖了!
镇国公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声说道:“皇上去打听打听,整个南凌,有谁能借给皇上半年的银子来支撑这个工程?
一日就需要五十多万斤的粮食,半年下来,这得消耗多少粮食,简直就是一座粮山啊。谁,到底谁能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和物力?”
他的话音刚落,手下一众党羽官员纷纷站了出来:
“长江口工程不能停工!”
“一旦停工,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啊!”
“请皇上三思。”
朝堂上还有一半的朝臣沉默不语。
他们心里也明白,停工实在不可取,可不停工,国库空虚,拿不出银子,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两难的局面,让人头疼不已!
凌帝见此情景,幽幽地开口:“别说三思,朕每日从早到晚都在苦思冥想,银子从何处来?又都花到哪里去了?”
那你们倒是说说,朕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