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最后的父慈子孝
乾清宫,朱瞻基的胸痛症状日甚一日,甚至开始咳出粉色泡沫痰。
这一日,他见太子朱祁镇、朱祁钰都在,竟硬生生坐起来,命人准备好桌游《大明风华之横扫漠北》一应物什,他要与两个儿子一起玩耍。
朱瞻基自己执一路,坐镇京师,大同一路由朱祁镇,大宁卫由朱祁钰,三人扮演明军这一方。又叫来大太监金英、范弘还有太子身边的太监王振,三人分别执瓦剌这一方三路兵马。
六人分别抽牌,所抽的每张牌都是不同数值的兵种,明军这边兵种较多,有步卒、火器营兵、骑兵等,瓦剌的兵种就比较单一,只有轻骑兵与重骑兵两种分别。
刚抽完牌,大家拿到了哪些兵种、抽到了多少兵马,都是保密的。
然后朱瞻基率先起手,掷“行令”,第一把就掷出了一个“行”,然后就由京师出发,直捣漠北。
这套战棋,每一次行走,都要先掷“行令”——“行令”类似于升官图的四面骰子,上面刻有“行”、“停”、“守”、“计”四个字,分别代表前进、被困原地、据险固守(战斗值翻倍)、使用计谋(抽卡牌,抽到后可以使用或存着)等四种不同行军行为。
然后朱瞻基不出意外地遇到了扮演瓦剌首领也先的金英。
两人相互对垒,相互摊牌展示兵力。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
金英抽牌手气好,抽到了五万轻骑兵,而朱瞻基这边运气稍差,抽到了一万步兵、一万火器营兵与一万骑兵。很明显,金英有优势。
两人开始掷骰子,决定各自的基数,根据这个基数乘以兵力总数再乘以战斗力系数,就是己方的战斗值,两厢pK,谁的战斗值高,谁就获胜。
获胜一方从对方手中抽牌,获胜一轮抽一张牌,每张牌代表的兵力数都可能不同,因此具有很大的偶然性。
朱瞻基兵力占弱势,只得苦苦支撑,等待东西两路的朱祁镇、朱祁钰率兵前来支援。
这时的金英,脸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心中一直在祷告:“不能让皇上输啊,让我输,千万让我输。”
而朱祁镇这一路,出了大同后,很快遇上了王振。
王振虽然脸上笑嘻嘻,心中却一直在盘算,想着怎么让朱祁镇快点赢了自己,好去支援中路的皇帝。
王振掷“行令”,掷出了一个“停”字,心里暗喜,因为己方这边停下来了,朱祁镇若是掷出一个“行”字,那就可以直接越过他,前往中路支援朱瞻基了。
朱祁镇果真掷出了一个“行”字,王振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但嘴上却懊恼道:“哎呀……这下糟了,太子可以越过我去支援皇上了。”
哪知道朱祁镇根本不鸟他的明示与暗示,气呼呼道:“我今天非得先击败你不可。”
朱瞻基好奇道:“这是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先来支援中路的?”
朱祁镇很自信地道:“赵师父教过我,眼前遇到的敌人如果不把他击败,后面就会一直追着我,就会无路可退。所以必须先打败他。”
朱瞻基含笑点头,一边用手在胸口用力地按着。
朱祁镇与王振经过了好几轮的pK,终于将王振打了大败,兵力十去其七,王振又掷出来了一个“走”字,便故意大呼小叫道:“太子神威,我等草原蛮夷,不敢冒犯,只得遁走了哟。”
朱祁镇这才大喜,转头直奔中路,去支援朱瞻基。
有了朱祁镇的援军的加入,加上朱瞻基还抽到了一张“借刀杀人”的卡牌——从福馀卫、泰宁卫借到了一万兵马。
(战棋有约定,谁抽到这张卡牌,就可以多抽一张兵种纸牌,瓦剌借兵意思是从鞑靼残部借,明军这方抽到则代表是从福馀卫、泰宁卫借)
这下顿时局面逆转。
朱瞻基获得了兵力优势,又接连掷骰子掷出了最高的数字6,连战连捷,打得金英这边只剩几张兵种卡牌,兵力不足一万人。
金英忙大呼小叫道:“天可汗饶命,小王愿降,小王愿降。”
乐得朱瞻基喜笑颜开,连胸口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许多。
朱瞻基摸了摸朱祁镇的头,微笑道:“镇儿打得真漂亮。”
这厢朱祁钰却被扮演瓦剌另一路兵马的范弘打得落花流水,只得向中路靠拢。
朱瞻基乐道:“钰儿莫怕,父皇马上来援。”
哪知道范弘不知道是走了狗屎运还是走了霉运,竟然连连掷出了6,朱瞻基损兵折将,差点要输。好不容易掷出了“守”字令,进行固守。
这时范弘当然不会犯傻退走,连忙欺上前去,虽然明知这么打肯定吃亏,但仍与朱瞻基主力展开pK。
朱瞻基不满道:“你怎么这么糊涂,我是在固守,你不应该退走,等下一轮再进攻,岂不是更好?”
范弘心念电转,忙道:“这可不是奴婢存心放水,奴婢可记着呢,刚刚二皇子殿下可抽着了一张卡牌,奴婢看二皇子抽着时面露笑意,定是张好牌。若不趁此时出击,恐夜长梦多。”
这时朱祁钰将他手里抽到的卡牌给朱瞻基悄悄看了,竟是一张“长城守望”——这张卡牌意思是可以从国内再次征召一批兵马,即可以再抽一遍兵种纸牌。只要运气不是差到家了,几乎都可以补充两三万兵力,堪称所有卡牌中的王牌。
朱瞻基哈哈一笑,叫了声妙,便与范弘对垒pK。
经过一番血战,竟真将范弘击败。
朱瞻基大呼痛快,又交代朱祁镇与朱祁钰:“你们二人是亲兄弟,就要像今日这样相互扶助。”然后笑盈盈地离去,由金英、范弘扶着重新躺回床上去。
“父皇……”朱祁钰怯生生地在门口喊了一声,他刚刚没有玩得尽兴,想让自己父亲再陪自己玩一会。
朱瞻基在床上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范弘连忙出来,对朱祁钰柔声道:“皇上病了,殿下自己玩去吧,找太子玩去吧。”
“哦……”朱祁钰乖巧地走了,颇有些落寞。
可怜的孩子,还尚未感受到多少父爱,似乎就将与之分离。
“赵国公做了一副好玩意啊,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就好像我又上了一回战场。想当年,我与赵国公……”朱瞻基喃喃道,渐渐声音不可闻,转而发出痛苦的哼哼。
金英给他揉着胸口,柔声道:“陛下还年轻着呢,等陛下好了,叫上赵国公一起打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