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月色正黑,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朦胧之感。
少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之上,穿过一条条的巷子,留下一条条的脚印。
而盗玄子就带着江小槐静静的跟在少年的身后,默不作声。
呼呼呼,冷冽的寒风刮来,夹杂着冰冷的雪花,扑在少年的身上,仿佛一把把冰冷的剑刃插在少年的身上,冰冷刺骨。
少年双手抱臂,独自一人行走在风雪之中,浑身冻的打抖,上身却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因为他将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给了生病的弟弟。
没办法,他兄弟二人太贫苦了,父母在他们出生后不久就离世了,二人算是真正的捡垃圾长大的。
数月前,弟弟一场重病,更是让兄弟俩个雪上加霜。少年不得不四处打黑工赚钱,不过黑工的钱却是少的可怜,只能买些劣质药材,因此弟弟的病一拖再拖,一直治不好。
走投无路之下,少年顶着瘦削单薄的身躯在飘摇的风雪之中,一路向前走着,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小镇的最西边,一栋不大不小的木屋面前。
站在木屋门口,少年站在风雪之中瑟瑟发抖,他的内心很挣扎,到底要不要做这个事情?
少年的内心动摇不定,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厚,不知过几时,大雪已经将少年整个身子都埋了起来,远远的看活脱脱就像一个雪人似的。
倒真有点程门立雪的意味了,不过他此行来的目的却是程门立雪大不相同了。
盗玄子静静的看着这位少年,无奈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即便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的吧。”
空气忽然刮来一股大风,将少年脸上的雪扫空,露出了他坚定的眼神,肃穆的神情。
少年浑身一抖,将身上的积雪抖落了个干净,随后他双膝跪地,跪在木屋门前,朝着木屋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杜老先生,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说罢,少年缓缓起身,长吐一口气,走向前去,拉起门环急促的叩响了房门。
“杜老爷爷!杜老爷爷!不好了!”
“什么事?”屋内传来一阵老人的声音。
哐当一声,屋子大门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瘦削的老头探出一半身子来,“出什么事了?”
“杜老爷爷,我方才路过您家菜园子,发现有几个人偷了您家的菜跑了!您快瞧瞧去!”少年一脸急促的模样说道。
杜老头,脑袋一拍,惊咂一声,“不好!”
他连忙抄起一旁的锄头,一脸愤怒的说道“那几个去向何处了,快带我去!”
“嗯!快跟我来!”少年点点头,带着杜老头向一处跑去。
……
杜老头一边跑,一边骂,“敢拿我的东子,真当我老了好欺负是吗?!”
“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几个!”
说着,杜老头转头看向身边,却发现少年早已经不在身后。
杜老头脑中嗡鸣轰的响起,好像明白了什么,大惊失色,“不好!”
说罢杜老头急忙向家跑去。
另一边,少年已经来到了杜老头的屋子里,到处翻箱倒柜,口中不断呢喃着,“杜爷爷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五两我只要五两,你半生积蓄一定有的!”
没错,少年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偷钱!
没办法,实在走投无路了,不偷的话救不了弟弟!即便这违背了少年的内心,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弟弟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之所以选择杜老头就是因为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比较好下手,其他小镇上的居民各个雍容华贵,贪财势利,几乎是不可能得手的。
终于在少年不懈的翻箱倒柜之下,成功让他找出了八两银子。
捧着手中的八两银子,少年两眼放光,对穷苦到现在来说的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么多条钱。
少年的心动摇了,若是这八两银子全部拿走,不知道可以弟弟买多少好吃的。
少年的眼中第一次升起了贪欲的亮芒,但一番抉择后,理智还是战胜了贪欲。
少年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很快清醒了过来,将另外三两银子子放在了桌子上。
正准备离去之时,少年看到了一旁的米缸,咽了咽口水,饿的不行的他实在忍受不了,连忙抓了几把米揣进裤兜里。
就当他准备赶紧出门离去之时,杜老头回来了。
他拿着锄头挡在门口,面色凶恶,大骂道,“小崽子,差点就叫我着了你的道!”
少年面色惊恐的一步步后退,没退几步就已经碰到了桌子。
“我当真没想到你这小崽子敢安这种坏心,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杜老头丢掉了锄头,一步步向少年靠近,面容扭曲,骇人无比。
“不是的,杜老爷爷,不是这样的!”少年紧紧握着手中的五两银子。
“偷东西偷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还真是应了你的姓氏!小偷!贱种!把钱还给我!”
杜老头一下扑上来,双手死死掐住江小槐的脖子,双眼瞪的如鱼眼一般,十分恐怖。
“把钱还给我,把钱还给我!”
少年动弹不得,脖子被一双大手死死掐住,喘不过气来!
“喜欢偷,那你就下去偷那些孤魂野鬼的冥钱吧!”杜老头面色骇人恐怖,死死掐住少年的喉咙,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你听……我说!”少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听个屁!贱种就活该去死!”杜老头双手越掐越用力。
少年开始渐渐翻白眼,慌乱之下,双手在桌子上不断摸索,终是让他抓住了救命之物,一个尖锐的烛台!
“死!给我死!”杜老头面色凶狠,口中不停的叫嚷着!
下一刻,少年一声大吼,抓起尖锐的烛台一把刺入杜老头的脖子里。
哧!
血液溅出,洒在少年的脸上。
“呃……”杜老头惊呃一声,双眼鼓鼓瞪起,又惊恐又不可置信。
痛觉传来,杜老头松开掐住少年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鲜血像泄闸一般喷涌而出,染红了杜老头的半边身子。
杜老头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几步,死死的瞪着少年,唇齿嗫动,好像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几个呼吸后,他面色发白,一头栽倒在地,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