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回 卫照临周密布置 小杏花东窗事发
听完卫照临的话语，林太守和江都尉根本不敢相信，他们都忙乎四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凶手没找到，突厥人也没承认。而此女子就听他们把案情复述了一遍，就能抓住凶手？还能找到要找的人？是不是自以为是，在吹牛吧？而白檀却知小姐已经珠玑在握，破案在即。虽然有时小姐说话不着边际，东家长西家短，东一榔头西一棒，让人晕头转向，但哪次不是水落石出、柳暗花明？只是我们的脑子跟不上小姐的思维罢了。
李邦也是将信将疑，温声问道：“闻天，你说，要衙门如何帮助？”
卫照临此时已是一脸正容，认真道：“林太守，江都尉，首先你们将桑家庄和小杏花母亲坟墓的地理位置画出来，然后给我，我有大用。第二，明日早上召集百花楼的老鸨、当值龟公及姑娘，其余人都不要叫了，我要问他们几个问题，询问地点你们定。”
李邦都发话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虽然自己内心疑云重重。林太守恭敬回道：“州府外面有个杂院，很安静。另外小杏花二人要去吗？”
卫照临朗声道：“好，就那个杂院，小杏花就不要叫了。第三，一定要保存好赖九的衣物，不能浆洗，更不能焚烧。第四，现在抓到的五个突厥人和三个汉人，要严加看管，最好不要走漏一丝风声。第五，明日顺便把三个艺人的卖艺工具及衣物等一并拿到杂院让我一观，同时将那矮矬子汉人的画像也带来。做完这些，等我通知下步动作。”
众人听完，不明就理，云山雾罩。李邦似是命令道：“就按王小姐说的去办吧。”林太守和江都尉不敢违抗，躬身答是离去。
李邦一脸严肃问道：“闻天，你真有把握吗？”
卫照临眯着眼睛，缓缓回道：“刚才我把所有线索都想了几遍，应该八九不离十，其实现在我就知道凶手是谁，也能拿出突厥不法证据，但有些猜想我需要验证。另外，我想和府衙做个交易。”
李邦凝眉不解，疑惑问道：“什么交易？”
卫照临似是商量的口吻说道：“若这杀人凶手能够指证这些突厥人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且还能告诉你们其它几处窝点，你们能不能看在戴罪立功份上，对凶手网开一面，放其一条生路。也许那赖九就是该杀之人。”卫照临想到了污点证人。
李邦想了想，肃容道：“闻天，若如你所说，我可以做主，放那凶手一条生路，另外，这几天我恐怕不能陪你了，公务在身，不得不办。”两害相权取其轻。
卫照临妩媚笑道：“李郎，正事要紧。我刚好也要回客栈，有事要办。”
于是李邦带着霍然去了州府，卫照临带着白檀回到了月山客栈。卫照临对斛律光、高昂和申豹交代了一番，三人点头称是。
第二日，卫照临五人来到府衙杂院，李邦和江都尉没来，林太守在门口候着了。
林太守见到卫照临，上前施礼道：“王小姐，今日三公子和江都尉公务缠身，没法前来。今日就由下官接待小姐。这是你要的桑家庄和坟墓位置图。”
卫照临接过图纸，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斛律光。斛律光扫了一眼图纸，对卫照临点点头，然后和高昂驱马出城，直奔桑家庄。而申豹驾车也到街上去了。
进入杂院，卫照临首先看了一下高跷艺人的物品，就发现一副短高跷与众不同。其实不能说是高跷了，准确说很短的假肢，假肢一段安有木脚，另一端也安装脚掌类似的木板，卫照临终于明白了其中窍门，然后叫人拿起矮矬汉人最好的服装及画像来到一厅室。
在厅内，林太守居中，卫照临坐在下首。卫照临就告诉林太守如何询问。林太守吩咐衙役让百花楼人员一次一人进来。询问的问题很简单，就是有没有可疑之人，然后让百花楼人员观看画像和衣服。
前几人都说没印象，而当晚门口迎客的龟公见到画像和衣服时，道：“这人那晚去过百花楼，时间应该在戌时六刻（二十点三十分）左右，可不会儿又出来了。”
林太守露出惊讶之色，卫照临反唇问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那龟公呐呐道：“因为这人草民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所以就记住了。”
卫照临又问道：“哪里不对劲？”
那龟公低首边思索边说道：“此人走路有点奇怪，上下门口台阶时，好像腿不会打弯，而且衣服也看得有些别扭。”
卫照临补充问道：“是不是腿直行，衣服上下比例不协调？”
那龟公面露惊色，忙道：“对，就是小姐说的那样。”
卫照临点点头，看了眼林太守。林太守让那龟公下去，心中暗道这小姐还真不是吹牛，还真有两把刷子，一下子就有了突破口，也不知她是如何发现的。于是笑着道：“王小姐厉害，是否可以提审那矮矬子？”
卫照临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是小鱼小虾，不要打草惊蛇，看好人就行，等我消息。另外，大夫说小杏花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林太守心道凶手只是虾米，那谁是大鱼？可这和小杏花母亲的病情有什么关系？虽不知其就，但林太守还是恭敬道：“医治小杏花母亲的大夫说她得的是心病，人逐渐衰落，药石无医，回天乏术。至于这心病是怎么得的，母女二人都没说，只是泪流不止，甚是悲惨。”
卫照临听完，就辞别林太守，回到客栈。
将近中午时分，斛律光和高昂回来了，对卫照临点点头道：“如小姐所料，找到了。”昨日白檀回来把这起案子跟大家一说，小姐也把要办的事情跟他俩一讲，众人顿时一头雾水，如坠五里云泥，摸不着边际。没想到今日他俩按小姐所示，还真给找着了。
卫照临心中大安，最主要的证物找到了，于是道：“好，我们就守株待兔。斛律大哥，你去衙门，找到江都尉，要他如此这般就行了。”
斛律光称是离去。申豹也报如小姐所说，几天前确实有此特征之人在商铺购买那类物品。
第二日，衙门宣布凶手外逃，正在全力追捕，释放小杏花二人，人员不拘，百花楼重新开张营业。
这小杏花主仆二人离开衙门，回到百花楼，就和老鸨请假休养几日。老鸨准了，谁遇上这杀人的事都受不了，得好好养养再说。这主仆二人就租了马车，没有入住城内的宅子，而是到老家桑家庄休养去了。
就在二人休养了两日之后的深晚，小草带上矮几、香烛、祭品等，小杏花拿着把锄头出了院门，来到村外不远处小山上的一座墓前。小草摆好矮几，在其上放好香烛和祭品；小杏花则在墓边一处土中用锄头挖了几下，取出一个圆圆的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两层油纸，剥除油纸是血淋淋的棉花制品，拿掉棉花，一具头颅赫然出现。小杏花似乎并不害怕，将头颅放在矮几中间，点燃香烛，跪下磕头施大礼，泪水从她的面颊流下。
她哽咽道：“母亲，苍天有眼，女儿终于为您报仇了。三年了，今日女儿可以放下一切了，再无牵挂了，只是苦了许哥儿，现在不知身在何方。母亲，女儿要远走他乡了，幽州没有值得我留念的地方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在您的坟头给你上香。恕女儿不孝。”然后又是三磕头，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此时，三名衙役从树层中冲了出来，拿起头颅，将小杏花二人擒住，送进了前来的一辆马车。小杏花知道事情败露了，没有大喊大叫，也没作任何抵抗。二人被押进幽州，没有投入牢狱，而是安置在那座杂院。
正所谓：耳闻蒙蔽心思眼，铁证如山方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