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格鲁吉亚式大餐充分满足了自己的胃,而斯大林重用自己的态度,杨明志觉得自己正走在通向梦幻前途的康庄大道上。
吃罢了饭,衣着朴素的斯大林撂下一桌子残羹,精神轻松的离开大克里姆林宫。他上了自己的专车离开了宫殿,前往城郊自己的家。
杨明志和杨桃留在了宫内,接应两人的不是别人,依旧是拉林大尉。
凌晨就候在图拉,前往莫斯科时小憩一阵子,后面的时间连轴转。杨明志不得不佩服拉林大尉的精力!
“大尉同志,今晚,我们究竟睡在哪里?”
“在第三层,请跟我来。”
杨明志挽着妻子的胳膊,又是一顿大餐,这姑娘文雅的吃掉了大量烤肉。
紧跟大尉的身后,杨明志情不自禁的问:“大尉同志,也就是说我们将住在曾经沙俄贵族的房间里?”
“对!看来您对这些还是一无所知啊。”
“是啊,今日我是平生第一次来到这里。”
“宫内也就那样。”拉林大尉分明是无所谓的摇摇头,给予他人的感觉,就是因为见得太多早已习惯。“曾经的沙俄贵族太腐败了,城里的平民衣衫褴褛,他们却睡在丝绸铺就的床铺。当然,现在这些财富都贵了人民。”
“很荣幸,我能享受一天的高规格待遇。”
“这是您应得的!”大尉继续说,“这些房间本是给高级官员准备,但大家都不愿住在这里。您知道吗?没有人敢做出霸占人民财产的行为,这里就像是最高规格的宾馆,仅此而已了。”
杨明志点点头,这里曾是沙皇的财产,如果斯大林在宫内安家,会不会有一种“我是沙皇继承者”的嫌疑呢?无论如何,出现这类言论对任何官员都是危险的。
大尉继续说:“平日里的确没人住在这些曾经贵族的房间,但若是全联盟开大会,相当多的代表是要住在宫内的。您完全不用担心,所有的居住房间都有日常打扫,您只要想象成这里是高级旅馆就可以了。”
这番说辞令杨明志舒坦不少,看来大克里姆林宫成了“总统套房”。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总统套房”。
“好吧,我必须落实领袖的邀请。再说了,我也要带着批判的眼光,看看沙俄旧贵族的生活是怎样的奢靡。”
“哈哈!批判的眼光。”
夜幕已经降临莫斯科,城内的对空探照灯照例打开,一道道光束照着高空中随风飘扬的放空气球,亦是照到高空的云朵。
拉林大尉有意再闲谈些,既然撤到了沙皇集团,他情不自禁的说:“马克思同志不认为我们会取得成功,列宁同志却说,如果仅仅是十三万贵族,通过对各地的控制管理,就能维持数百年的统治。为什么我们不能通过拥有十三万活跃分子的党,坚持几十年呢?所以,您看,我们成功了。”
“是啊,确实成功了。”
杨明志不想对此事多谈,何况如果这真是列宁的原话,他可真是说对了。
在那个位面,苏联的确就坚持了71年,然后解体成一堆国家,或许本位面会是另一种情况也说不定。
杨明志始终认为,苏联的解体实在是个偶然事件。戈尔巴乔夫从一介战争孤儿,愣是成长为苏联领袖,真可谓一部奇幻史诗了。八十年代末的苏联固然弊病缠身,戈尔巴的改革堪称有病乱投医,经济改革失败就继续内政改革,他对自己从事一生的苏共组织全盘否定,解散了苏共,那苏联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当然就不复存在了。
但凡是换一个人,站在那个位置上一定会比戈尔巴做得好。或是为了自己的私立,或是为了重蹈玉米大帝被软禁的覆辙,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戈尔巴摧毁了联盟。
也许本位面,年幼的戈尔巴乔夫在战争时期就死于战火了。
不过不管苏联是否会解体,今日在克里姆林宫的遭遇,乃至在卢比扬卡,以及在波多利斯克吃饭的遭遇,杨明志清晰的感觉到,一个庞大的特权群体已经产生。
“我在沼泽地因为是将军,才能偶尔吃到肉。若不是集中展开炸鱼行动,全军都得啃土豆。可是你们这群莫斯科的家伙们倒好,烤肉吃不停!”这番腹诽只能压在心里,再说了如果苏联终将毁灭,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就像是正在进行的庞大战争,历史大趋势就是盟国的最终胜利,苏联的衰败恐怕也是一种趋势。
或许联盟不会瓦解,但到时那个时候,她还能维持自己的大国地位吗?不!她要么解体死的轰轰烈烈,要么一点一点糜烂成神志不清的醉鬼。
“管他呢,在这个位面我相当于1912年出生,我若是活到1992年都是个八十岁老头儿了,鬼知道我阳寿能否到八十。”
杨明志只能确定一个历史大趋势,太多的偶然时间谁又能预测呢?身为军人,一直有着牺牲的风险。再说不当兵了,人生保不齐还有各种意外呢。
与其为好几十年后是苏联担心,还是特别关注下如何快点打败德军结束战争,同时再把自己的小家庭照顾好,这才是身为将军、丈夫的责任义务。
……
到了三楼,拉林将两人领导一扇进门前。
墙壁、吊灯还有大门,一切的一切都是镀金的,柔和的灯光将整个走廊照得恍如金色海洋。
在杨明志看了,任何高档酒店就该有这样的装饰,不过这里是克里姆林宫,没有东西是虚假的,它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出了到处挂着的牌子,宣称这是人民的财产。
若忽略这牌子,仅以走廊的面貌,确有一丝熟悉感浮在杨明志心头。
“就是这间房了。”大尉停下脚步,接着介绍起几位工作人员。
有一批专业人士负责偌大的克里姆林宫日常打扫与维护,杨明志看到的三人仅是负责大克里姆林宫本层的内务。
她们都是穿着朴素的年轻女人,在制服上还套着围裙,工作重心就是打扫卫生。
如果是在几十年前,宫殿里也充斥着各类宫女。因为沙皇的喜恶,宫女也都是些漂亮女人。
如今的这座人民的宫殿可是不然,曾经宫女回归平民生活,如今的女性工作人员,她们长相真的一般。
斯大林渴望至高权力,其人并不好色。贝利亚虽然好色,也不可能惦记着这里的女人。
但是,且慢!
能在这里工作,她们必然得到斯大林的信任!她们不是一半人,一定是内务部的人。
杨明志突然感觉,搞不好这些所谓工作人员的身世就和耶莲京娜一样。
“一群女特务。”杨明志心里犯着嘀咕,身在克里姆林宫,自己的一切都被内务部安排好了。
他觉得,斯大林或是对自己颇为信任了,贝利亚又是如何呢?
这些面带微笑的女人,她们也是被内务部训练得职业性微笑,鬼知道其内心的想法。
“可是你们并不明白,我绝非是单纯的羊羔。”
这个房间也被做了手脚。
做了手脚又如何?杨明志在听取她们说明的同时,故作一副疲惫相,恍如沾床就睡。
据女人们说,房间已经打扫妥当,全新的衣装也叠放整齐。
“什么,还有换洗的新衣?”对于这点杨明志很是惊喜。
“当然。”大尉解释说,“我们明日还要办事,您总不能一直穿着这一件衣服出行。您放心,各类衣物准备妥当,那是斯大林同志赠送的礼物。”
“哦真是太美妙。”
“那就请您进屋休息吧,安顿完了你们,我也可以下班了。”
就这样,拉林大尉终于完成了他一整天的繁忙劳累,那三个女工作人员表示,若有要求,按动房间一按钮她们随叫随到。
“你们还是别来得好,不要打扰我们一家的清梦。”
杨明志难以面前的一切人员,当他们离开后,这才牵着兴致勃勃的妻子的小手,轻轻攥着镀金的门把手,拉开鎏金的橡木门。
宫殿仅仅是炫目尊贵的,人心也是高洁的吗?
苏联的内务人民委员部有理由铲除内外部的敌人,如何确定敌人,势必用点手段。
房门被打开,呈相在杨家夫妇面前的就是一张大型软床。
床上平铺着有着金丝线的毛毯,毯子上平放着一些整洁的衣服。
甚至还有女人的内衣。
“哈哈,他们想的很周到。”杨明志示意惊喜中的妻子,“你看,有你的新衣。”
“嗯,它们都是属于我的?”
“你快去看看吧,这张床就是传说中的软床,你这辈子还没体验过呢。”
席梦思软床,丝绸被子,羊毛毯子,还有铺在整个房间的棕色地毯!墙上贴着厚实的壁纸,它们在装饰的同时也有保暖功能。
房间内还有白漆鎏金的茶几和椅子,茶几上放着俄式传统的青铜饮水器,杯子则是特别形制的玻璃杯。
这一切令杨明志觉得,房内的所有物件都是沙俄时代剩余物资。
除了一个非常显眼的东西——暖气叶片。
暖气管道和叶片杨明志真是太有亲切感,和其他高贵物件陪在一起,真是奇特的感觉。
房间很大很宽敞,玻璃窗雕梁画栋,就是整个楼被裹了伪装帆布,窗户处只留有通风口。
房间内还有专门的衣帽间,另有一个厕所洗手间。
此刻的杨桃根本不知丈夫所想,她平生一直渴望幸福的生活,如今居然住在昔日俄国皇帝的宫殿,这是何等奇妙?
她已经顾不上挺着的肚子,径直跑近床铺,麻利踢掉今天才换的崭新皮鞋,整个身子平躺在弹力十足的大床上,犯癫般嘿嘿乐个不停。
软床固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杨明志并想亲身试试弹性力度,他还有事要做。
“亲爱的,感觉如何?”
“太好了。哥,你快来。我……我梦想成真了!”
“好吧,你先躺一会儿歇歇脚,我待会儿再来。”
杨桃恍若一婴孩,不停在软床上扭动,是不是拿起自己的新衣,那是用极度柔软面料缝纫的秋衣秋裤。当然还有丝绸做的女性专用内心。
1940年,在奔赴明斯克前于中途的城市,下火车购物时,夫和自己去了国营服装店。
衣服倒是琳琅满目,价格可是不菲。
女性专柜有高档各类衣物,价格太惊人了。
仅仅凭直觉,杨桃知道这些衣服价格不菲。战争之前苏联的普通人怕是要攒一个月的工资才能买一件大衣,现在恐怕更加昂贵。
她拧了一会儿身子,接着盘腿坐起,一不留神又跌在床铺。
“这软床也有些不好,不像上炕坐着稳。”她心里寻思着再度坐起身,麻利的将外衣换下,换上新衣让丈夫瞧瞧。
她惊讶的发现,丈夫就在房间内踱步,时而还蹲下瞧瞧,恍若寻宝似的。
“哥,你嘎哈呢?”
“嘘,别瞎吵吵……”
虽不懂,杨桃还是闭上嘴,静静看着已经跪趴在地毯上的丈夫,她可以确定,丈夫就是在寻找东西。
是的,被贝利亚敲打一番后,杨明志难以不特别警惕内务部的特工们。
克里姆林宫除了斯大林,其他人都不可过于相信。
“既然他们能把窃听器放马桶里听赫鲁晓夫放屁,他们会不会针对我?既然在沼泽地他们就差人监视我,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让我瞧瞧这群人还有什么手段。”
抱着这样的态度,杨明志刻意如耗子一般,双眼就盯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终于在装饰华丽的茶几下,具体是一条木腿与桌面相连处,摸到了一个特别物体。
它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杨明志摸了一下,那种别致的光滑度只能来自一种物质——树脂。
具体而言,它大有窃听器的可能。
顿时,杨明志如过电似的马上站起来,木这脸将外衣脱下。
“哥?你……”
“安静……”
假若自己被监听,内务部的家伙们有懂汉语的人么?具体有懂东北方言的人么?
他们既然放了这么可疑的玩意儿,肯定是做了番工作的。
杨明志不敢冒险,他自觉得至今的所作所为,从没有对不起斯大林的,对于苏联更是帮助了许多。
“大林子想制裁我,何必让我住在这里?肯定是贝利亚偷偷摸摸干的。不过,也许……”突然间一个新的念头又浮现在杨明志的头脑:“如果有窃听器,每个房间应该都有。那些全联盟来的代表很多会住在这样的房间,如果有谁发表反苏言论,内务部就能抓住证据,斯大林就能制裁他们。恐怕监听不仅存在,已经是内务部的重要工作了。”
不过那东西是否是窃听器,只有再查查才能确定。
杨明志甚至觉得本时空的苏联,还没有把窃听器小型化的技术。当然也许自己低估了苏联的科技,这个国家不乏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