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云的手指触碰到照片边缘时，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烫伤般缩了缩。
照片上的唐月蜷缩在躺在地上，苍白的面容上布满淤青，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勒痕，深紫色的淤血在惨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这……这是……\"
杨佩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照片从指间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却像是砸在她心上一样沉重。
乔汐弯腰捡起照片，指尖轻轻抚过唐月的脸，眼神冷得像冰。
她将照片重新放回文件袋，递给站在一旁的林姨。
林姨接过时，手也在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撕碎乔明景。
\"畜生！\"
林姨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唐月多好的姑娘啊，她那么懂事，每次来家里都帮我收拾碗筷，还总说……说阿姨做的饭好吃……\"
她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只能死死攥着文件袋，指节泛白。
乔汐缓缓蹲下身，单膝跪在杨佩云的轮椅前，伸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杨佩云的手很瘦，骨节分明，像是枯枝一般脆弱。
乔汐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平静却坚定：\"妈，这就是我一定要让乔明景进去的原因。\"
杨佩云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无声地哭泣。
乔汐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慢慢平复。
\"妈，别再替乔振海说话了。\"
乔汐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他心里早就没有我们了，他眼里只有钱、利益，还有他的儿子。\"
杨佩云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乔汐，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乔汐的手背上，滚烫得像是灼烧的烙印。
乔汐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妈，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和他离婚。\"
杨佩云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但现在，您也看到了，乔振海根本不配做父亲，更不配做丈夫。\"
乔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们……把婚离了吧。\"
杨佩云怔住了，她看着乔汐，眼神复杂，像是被撕扯着。
二十多年的婚姻，哪怕早已名存实亡，可真的要亲手斩断，她还是会痛。
乔汐握紧她的手，声音柔和了几分：\"以后，您有我。我们一起生活。\"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屋檐滴落的水珠，啪嗒啪嗒地砸在窗台上，像是某种倒计时。
杨佩云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好。\"
她轻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该……做个了断了。\"
乔汐站起身，轻轻抱住她，杨佩云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林姨站在一旁，悄悄抹了抹眼角，转身走向厨房，准备泡一杯热茶。
她知道，这个家，终于要迎来新的开始了。
……
季氏大厦顶层，落地窗外是海市繁华的天际线，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而室内却是一片冷寂。
他坐在手定制的牛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照片的边缘。
照片里的乔汐站在阳光下，眉眼弯弯，唇角带着他许久未见的明媚笑意。
那是他们结婚前拍的，她穿着一条浅色连衣裙，站在花园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光。
而那天在医院见到乔汐，她瘦了许多，眼神也冷了，连笑都带着疏离。
甚至因为唐月的事情，乔汐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季宴川的指节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
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终烦躁地“啪”一声将它扣在桌上，随后拉开抽屉，将它塞进了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一并掩埋。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
季宴川的声音低沉冷冽，像是淬了冰。
苏秘书推门而入，手里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神色凝重。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声音谨慎而克制：“季总，股票的事情查清楚了。”
季宴川抬眸，黑沉的眸子如深渊般望向他，示意她继续。
苏秘书面色沉重，她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恶意收购季氏股票的公司，法人原本是司静，但两年前突然变更成了司景深。”
她顿了顿，观察着季宴川的表情，见对方神色未变，才继续道，“目前，司景深已经从二级市场和私人手里收购了约15%的股份，按照公司章程，他已经有资格进入董事会了。”
季宴川的眸色骤然一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
“司景深……”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他的预感没错。
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短短时间内就接近乔汐，甚至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此了解，必然是花了心思调查的。
而现在，他又把手伸向了季氏……
季宴川翻开文件，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直到某一页时，他的动作突然顿住。
——司静。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细针，猛地刺进他的记忆里。
他隐约记得，很久以前，纪博康和唐婉华吵架时，曾提到过这个名字。
当时他并未在意，但海市姓司的人极少，所以他记住了。
“司静……”
季宴川低声呢喃，眸色渐深。
“国外的人传过来消息，说司静是司景深的母亲。”
屋里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苏秘书察觉到气氛的凝滞，试探性地问道：“季总，需要继续深入调查司景深的背景吗？”
季宴川合上文件，眼底的冷意更甚：“查，尤其是他和司静在国外的事情。”
苏秘书点头：“是。”
待苏秘书离开后，季宴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
阳光大好，霓虹闪烁，而他的眼底却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情绪。
司景深……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