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川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被阳光拉长,投下一道冷峻的阴影。
窗外,临近下午,天际线被染成橘红色,云层如燃烧的绸缎,缓缓铺展。
他盯着远处模糊的山影,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暗纹,眉头紧锁,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个答案,只能是那个人才能给季宴川解答。
季宴川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抓起搭在真皮沙发上的黑色风衣,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苏秘书刚想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安排司机,却只听见电梯门合上的冰冷声响。
季宴川没有带司机,他自己开车走的。
黑色的迈巴赫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像是压抑的怒意。
车窗半开,冷风灌进来,吹乱了他一丝不苟的额发。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抵在唇边,指节泛白,仿佛在克制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几乎没有减速。
太阳还未完全沉入地平线,季宴川终于抵达了海市郊外的别墅。
这里是季家的私人产业,远离喧嚣,四周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院子,轮胎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车门打开,季宴川迈步而出,西装笔挺,眉目冷峻,与这世外桃源般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熄火下车,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暮色四合,郊区的山间别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远处山峦起伏,被夕阳染成淡淡的橘红色,几只归巢的鸟雀掠过树梢,留下一串清脆的啼鸣。
季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条蜿蜒的石板小路通向大门。
院子里种着几畦菜地,青翠的菜叶上还挂着水珠,显然刚浇过水。
墙角摆着一排陶罐,里面种着几株兰花,清幽的香气在微风中浮动。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正弯腰修剪着一株盆栽,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动作熟练,手指沾着泥土,却丝毫不显狼狈。
小花园西红柿的藤蔓爬满支架,红彤彤的果实沉甸甸地挂着,紫色的茄子饱满圆润,再过不久就能采摘。
角落里还有一棵果树,枝叶繁茂,只是已经过了结果期,只剩下满树绿意。
小院子能看出来被男人照顾的很好,一片生机勃勃。
季宴川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倚靠在车旁,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在暮色中缭绕,他的目光透过薄雾,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犹豫了。
男人似乎察觉到季宴川的视线,直起身,摘下草帽,露出一张与季宴川有七分相似的脸。
只是他的眼角多了些岁月的痕迹,眉宇间却比季宴川柔和许多。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他眯起眼,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儿子?”
季博康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宴川?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快步从花园里走出来,推开铁艺大门,“来了怎么不吱声?快进来!”
季宴川盯着他看了两秒,将还未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皮鞋尖碾灭猩红的火星。
他迈步走进别墅,步伐沉重,像是每一步都踩在过往的回忆上。
“爸。”
季宴川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季博康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容依旧温和,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季宴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他,要不然不能这个时间过来。
季博康也没有多问,“先进屋吧,外面凉。”
他侧身让开,目光在儿子紧绷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一会一起喝一杯我新做好的茶叶。”
季博康和唐婉华分开以后,就一直在这个郊区的别墅住着,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从来不会主动回去季家老宅。
上次回去,还是季老太太过生日的时候。
平时就在这个别墅种种菜,喝喝茶练习书法,别墅定期有阿姨过来打扫,季博康的日子过得十分的惬意。
季家的产业也早早交给季宴川打理,有唐婉华在季家守着,季博康一点都不担心季家生意上会出什么事,所以很放心的在这里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季宴川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跟着他走进别墅,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别墅的客厅宽敞而简洁,原木色的家具透着古朴的气息。
落地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季博康熟练地烧水,从柜子底层取出一个青瓷小罐,揭开盖子时,一股清新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今年的新茶,我自己上山采的。”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尝尝?”
季宴川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宣纸和毛笔,墨迹未干透,显然季博康刚刚还在练字。
水壶发出轻微的沸腾声,季博康动作娴熟地洗茶、闷泡,最后将一杯碧绿的茶汤推到季宴川面前。
“喝吧,解解乏。”
季宴川端起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茶香沁入鼻息。
他浅尝一口,茶汤清润甘甜,确实比市面上那些名贵茶叶更纯粹。
“怎么样?”季博康问。
“不错。”季宴川放下杯子,语气依旧平淡。
季博康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只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品着。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季博康抬眸,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片刻。
季宴川的眉眼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样子,但眼神却比他更冷,更锋利。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季博康终于开口。
季博康知道季宴川这个时间赶过来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而且这个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所以才这么晚还着急过来。
但是季博康除了季奶奶的事情,别的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
季宴川指尖轻轻敲击着茶杯,沉吟片刻,才道:“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
季博康眉头微皱:“医生怎么说?”
“老毛病,血压不稳。”季宴川顿了顿,“她最近总唠叨着想见你,你有空回家看看她,奶奶年纪也很大了……”
季博康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让你来的?”
“嗯。”季宴川点头,“她说,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季博康轻叹一声,目光投向窗外,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山后,天色渐暗。
“我知道了。”
季博康重新倒了一杯茶,“有空我会回去一趟。”
季宴川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
随后,季宴川又继续说道淡淡的说道:“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