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章 霜影小甜甜
禹州黑水泽
方小邪掀起"；珍宝阁"；分店的鎏金门帘时，正瞧见苏明月在教两个鲛人伙计辨药。她发间红玉步摇晃过药柜上"；鹿活草"；的标签，惊得缩在墙角避光的三足蟾直吐毒泡。
"；我爹昨儿又送了三盒天山冰雪莲。"；苏明月头也不回地抛来本账册，"；说是修炼时能镇心魔的，今早就被红莲商铺的人买走两盒..."；
方小邪刚想接话，对面街角突然传来铜铃声。破三贼的"；悬壶居"；门前排起长队，蒸药的白雾混着糖木香气漫过青石街面。
悬壶居
破三贼用缺口的陶碗给老妇盛药汤时，腕间还缠着当年穆清歌送的避煞符。那符纸被药气熏得泛黄，倒比任何金线绣的医幡更让病患安心。
"；杜婆婆，这剂扶元汤早晚温服。"；他把药包塞进老妇的补丁布袋，"；后日带小栓子来换方子，诊金记树上。"；
窗外的"；赊账树"；已挂满木牌，最新那块刻着"；铁匠刘二，三剂金疮药"；。树梢还系着串风干的地瓜，是上月救活的矿工妻子硬塞的谢礼。黑水泽的百姓生活吧比许多地方都好，因为税少。一时欠帐，大多等收了粮或卖了牲畜也都能还上。
"；您这腿伤得用雷击木粉裹着。"；破三贼捏碎块焦黑木片，药碾里腾起清苦气息。对面绸缎商疼得直抽气，却还强撑着递上钱袋："；方神医您多拿些..."；。附近的人都只知道神医姓方。
"；收您三钱银子。"；破三贼截住钱袋，指尖挑出块碎银，"；余下的给西街粥棚。"；他转身从药柜底层抽出个布包，"；这是虎骨膏，给粥棚李瘸子捎去，跟他说肉体凡胎，此物不敢多用"；。
学徒小忆憋着笑记录药方。这孩子是十三年前在乱葬岗捡的，当时才不足岁，现在抓药的手比秤杆还稳。破三贼总说他像极了自己年轻时模样——除了那手被药汁染黄的指甲。
"；师父！您看这味七叶莲是不是要焙干？"；小忆举着药典从后堂跑出，发梢还沾着炮制艾绒的灰烬。
破三贼正给哭闹的幼童扎针，闻言头也不抬："；七叶莲生于阴湿岩缝，须隔水蒸三刻再晒..."；话音未落，那孩子突然破涕为笑，指着小忆被熏黑的脸喊"；灶王爷"；。
暮色渐浓时，小忆蹲在檐下研读《毒经》。破三贼把温好的羊奶放在他脚边，突然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般蹲着背药典。羊奶腾起的热气里，他恍惚看见几十年前又一村里，自己和小邪、东璧、千劫还有七杀一起嬉笑打闹的日子，如今自己、小邪、东璧、千劫几个发水倒是都在黑水泽，却不知那七杀如今身在何方？多年前在白玉京城倒是收到他的信息，人却没见着，也不知过的怎样？
急促的拍门声惊飞檐下药雀。铁匠刘二抱着高烧的闺女冲进来，女孩腕间新烫的守宫砂红得刺眼。破三贼并指切脉时，小忆已利索地点燃艾柱。
"；是瘴热入髓。"；破三贼撕开女孩衣袖，露出臂上蛇咬旧伤，"；得用九转还魂丹吊命。"；他拍开药柜暗格，取出穆家上月送来的锦盒——里面躺着本该卖给红莲商铺的珍品。
刘二看这盒子就知道这药不便宜，说："；这...这药太好了，这得多少钱...？"；
"；记树上。"；破三贼碾碎丹药化入黄酒，"；等你家丫头嫁人时，请我喝杯喜酒就成。"；
晨光再次漫过赊账树时，小忆正给新刻的木牌钻孔。昨夜救回的女孩送来篮鸡蛋，篮底压着方绣帕——帕角歪歪扭扭绣着"；悬壶"；二字。破三贼把它挂在问诊堂最显眼处，旁边还悬着渔妇送的贝壳风铃，矿工妻子编的艾草蒲团，以及某个痊愈书生题的诗匾：
"；金银难抵回春手，仁心可渡世间寒。"；
街角对面珍宝阁的鲛纱在晨风中轻晃，映得悬壶居门前的药炉白雾都染了金边。方小邪拎着食盒倚在门框，看破三贼教小忆辨识新到的鹿活草。小甜甜突然从巷口窜来，嘴里叼着只偷药渣的沙鼠，惊得药雀扑棱棱飞上"；赊账树"；，晃落满地晨露与暖光。
红莲商铺·后院紫藤架
方东璧晃着鎏金酒壶，壶嘴磕在凌无影的玄铁护腕上叮当作响。后院的紫藤花开得正艳，花瓣落在两人中间的青玉棋盘上，把残局遮得七零八落。
"；你这招'；偷天换日'；还是老子教的！"；方东璧指尖凝出缕鬼火，把凌无影的黑子烧成白棋，"；当年在魔州东瀛..."；
"；是是是，方大掌柜智计无双。"；凌无影黑袍一卷，棋盘上突然多出十二枚血色棋子，"；但你那秘境计划的破绽，还是我补全的。"；两人相视大笑，惊得藤架上的药雀扑棱棱飞向码头方向。
潮生码头
厉九幽的骨笛刚吹出半句《凤求凰》，就被阴九娘的金铃缠住笛孔。"；跟你说过多少遍，这曲子里'；宫'；调要柔三分。"；她指尖拂过厉九幽后颈，留下道胭脂印。
"；九娘教训的是..."；厉九幽耳尖泛红，骨笛转调时险些破了音。码头工人扛着红莲货箱经过，个个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谁不知阴掌柜上月刚用锁魂绫捆了厉长老三天，就为改个曲谱。
海浪突然掀起丈高，阴九娘广袖翻卷间布下避水阵。厉九幽趁机将人揽进怀里，骨笛在浪尖点出朵冰莲："；这般可合夫人心意？"；话音未落，腰间软肉已被拧得发青。这么多年了，这二人也终成眷属了…这样挺好的。
地底斗兽场
罗刹一脚踩在玄铁栏杆上，玄铁面具折射着血池红光："；咬它七寸！对！掏心！"；场中双头蛟正与三眼魔猿撕咬，每块飞溅的碎肉都被结界熔成血雾。
"；罗刹兄押了多少？"；身侧一个三流崂山派长老递来酒坛。罗刹掀开面具灌了口烈酒，露出下颌狰狞的旧疤："；老子押那猴子能撑过三更！"；说着甩出袋灵石，正好砸在开盘的蚌精头上。“在这赌？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谁不知道罗刹也是这斗兽场幕后东家之一，搁我这装啥呢”崂山派长老心里腹诽不止。
突然魔猿暴起扯断蛟尾，全场沸腾的声浪震落洞顶石屑。罗刹大笑着撕开衣襟，胸口新添的狼头刺青泛着血光——正是上月赌赢化神妖狼的战利品。
破三贼推开悬壶居的雕花木窗，未加掩饰的化神期气息惊得檐下药雀集体噤声。街对角珍宝阁顶楼，修千劫的魂珠在晨光中流转着混沌之气——他竟将乙木回春诀修出了佛门金光。
码头方向突然腾起元婴破空的气浪，阴九娘的笑声混着厉九幽的告饶随海风飘来。方东璧拎着酒壶跃上房顶，周身鬼火已凝成实体化的修罗虚影——半步化神，化神指日可待。
就连陈青玄姐弟都踩着新炼的机关鸟掠过集市，金丹巅峰的威压吓得几个偷药的半妖现了原形。一条哈斯奇蹲在"；赊账树"；下啃地瓜干，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树根——那树底下埋着神医给它而它却不舍立即吃的骨头。
"；红尘游"；的鎏金牌匾下挤满了穿绸缎的凡人，店小二扯着嗓子喊："；下月扬州花船游还有三个名额！"；柜台前胖商人擦着汗数灵石，他身后农妇攥着绣了十年的荷包，正为女儿换南海观潮的船票。
陈青玄踩着新炼的机关鸟掠过人群，惊起一片赞叹。鸟翼洒下的荧光粉里，映着凡人姑娘们向往的脸——如今黑水泽税赋比别处低三成，连码头苦力都能攒钱去看趟青州花海。
子时·乱葬岗
小甜甜的鬼火尾巴扫过残碑，霜影的狼魂正吞噬一团磷火。两团虚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惊起群鸦乱飞。
"；快些吸！"；霜影的传音带着狼嚎余韵，"；卯时前得赶回去..."；话没说完，小甜甜的狗魂突然窜向新坟，那里飘着道修士残魂。霜影急追时撞翻镇魂幡，阴气冲天而起。
修千劫的魂珠在百里外震颤，小不点刚解开发髻，青丝就化作锁魂链："；又跑了！"；她赤足踏上虚空，腕间银铃惊散三只夜游神。
丑时·阴脉裂隙
小甜甜的狗魂胀成三丈巨影，正与地缚灵抢夺怨气。霜影狼爪撕开裂缝，却放出只百年尸王。两小只被尸毒逼到绝壁时，修千劫的混沌鼎轰然砸落。
"；说了多少次..."；修千劫掐诀镇住尸王，鼎中飞出十二道轮回锁，"；未到鬼王、不许自已外出修炼！"；
小甜甜缩成奶狗模样蹭他掌心，霜影却叼着半缕尸王残魂邀功。小不点追到时，正见修千劫板着脸给两小只系上拘魂索——那索子分明掺了她的青丝。
小不点对着水镜梳头，每根发丝都缠着昨夜拘回的残魂。修千劫在店铺门口布下第七重禁制，丹鼎里炖着给小甜甜补魂的阴灵芝。
"；它们天性爱闹腾。"；小不点指尖凝出朵彼岸花簪在鬓边，"；就像你年轻时候..."；
“可当年我也不闹啊，咱们就是出去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也没干别的呀”
“反正小甜甜就是随根的，霜影是女的，是被他带坏的！”
修千劫突然从背后环住她，混沌之气裹住两人："；当年岂知我人生会先后与你们三个相遇..."；话被霜影的狼嚎打断，小舔舔这舔狗舔的时候又没分寸打翻药炉。
陈青瑶看着订单咋舌："；这月往生崖观光票售罄了？"；她弟正调试新机关轿，闻言挑眉："；凡人现在就好这口，说是要体验'；幽冥风情'；。"；
街拐角悬壶居飘来药香，破三贼新收的鬼面蝶正给小甜甜送阴灵草。霜影趁机窜进红尘游仓库，把往生崖地图改得危险指数降了三颗星——昨夜那处阴气最浓。
方小邪的传音符在此时燃起："；管好你们的机关鸟！还有小甜甜又叼走我十斤玄阴土，我记账上了。"；
陈青玄看着只剩半截的试验机翼，想起最近凡人总说的那一句：往生崖"；阴风恰到好处"；。如果坐上这飞机，这阴风可大了去。小甜甜蹲在房梁上甩尾巴，爪下按着霜影藏的三颗鬼哭藤种子——想着怎样才能不挨揍？
黑礁海岸
小甜甜的鬼火尾巴扫过潮湿的岩壁，霜影的狼耳贴着地面微微颤动。三只蓝甲蟹将举着磷火灯笼从浅海浮出，螯钳间夹着刻满符文的黑玉匣。海浪拍岸的间隙，为首的蟹将用螯尖在礁石某处轻叩七下，岩壁上突然裂开道泛着绿光的缝隙。
"；跟紧！"；霜影传音时狼尾卷住小甜甜的腰。两团虚影贴着蟹将的磷火影子滑入裂缝，霜影的爪子死死扣住岩缝里的藤壶——阴气正从这些贝壳里渗出。自从无意间发现蟹将打开这里暗门里面传出浓烈的阴气，他们已在这等了半个月了。虽有阵法遮掩，但骗别的修士可以，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鬼修，如何瞒的过他们。其间也找过这暗门，但找不到丝毫痕迹，只好在这苦等，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
蟹将的磷火灯笼在甬道投下摇晃的鬼影。小甜甜的狗鼻子抽动着，獠牙间滴落的魂涎在石阶上灼出青烟。霜影突然用尾巴捂住他的嘴——前方转角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两只元婴期的尸傀正押送着成箱的噬魂矿。
"；那边…"；小甜甜的魂爪指向右侧岔道。浓郁的阴气凝成黑雾，正从刻着蛟龙浮雕的石门里渗出。霜影的狼瞳亮起幽蓝光，看见石门表面游动着活物般的咒文，每道符文都像在舔舐空气中的怨念。
两小只顺着阴气最浓的山洞疾行，鬼体在穿过第七道禁制时险些现形。豁然开阔的洞窿境头，发现前方有一个宫殿，而宫殿中央，九层祭坛垒着十万颗骷髅头，每个眼窝都嵌着泣血珠。蟹将们正将黑玉匣中的魂魄倒入坛顶的蛟首鼎，鼎中腾起的黑烟被一旁圆形黑洞所吞食。而一旁站立着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蛟龙妖修。
"；最少化神"；霜影的狼尾毛全部炸开。小甜甜的鬼火尾巴不受控制地伸向祭坛边缘，那里散落的阴晶石足够他们修炼三年。蛟龙突然转头望向这边，龙须扫过的岩壁瞬间腐蚀出丈宽深坑。
"；忍住！"；霜影的狼牙咬住小甜甜的后颈，把快要探出裂缝的狗头拽回来。他们蜷缩的岩缝仅有三指宽，下方正是翻滚的阴灵池。小甜甜的鬼爪深深抠进岩壁，犬类本能让尾巴不受控地快速摆动——每次扫过冥河水都会带起一小团精纯阴气。
祭坛突然震动，蛟龙化作黑袍男子落于鼎前。他指尖挑出缕黑烟，弹向西北角的噬魂矿堆："；这批货质量不够，记得下次找些气血厚的"；跪着的蟹将甲壳瞬间爬满血纹，在惨叫声中化作滩脓水。这…还怎么有下次？
霜影趁机用狼尾卷住上方垂落的阴萝藤，两小只悄无声息地挪到祭坛侧面的几个棺材后。而那棺中渗出粘稠的阴露，正是鬼修大补之物。
小甜甜的狗爪刚触到棺椁缝隙，悬棺突然睁开七十二只鬼眼。霜影的狼魂爆出冰蓝幽火，冻住即将响起的警报符文。两小只化作虚影钻入棺内，发现棺底竟铺满修士的紫府残片——这些都是被生生抽魂炼化的海妖遗骸。
"；快吸！"；霜影的传音带着颤音。小甜甜的鬼火尾巴胀成三丈巨伞，将溢散的阴气聚成漩涡。霜影的狼爪按在棺壁上古战场浮雕上，意外触发阵法感应，祭坛方向的蛟龙突然暴喝："；何人在此！"；
两小只瞬间散成雾气，混入阵池蒸腾的阴气里。霜影的尾巴尖还勾着半块未消化完的阴晶石，小甜甜的獠牙间残留着海妖紫府的苦涩——这是他们鬼修生涯最奢侈的一次修炼，也是最接近魂飞魄散的一夜。那蛟龙——敖冥观察半晌也未发现任何动静，且休停带着蟹将自个儿离去了。
但两小只却依旧在魂飞魄散之中，那圆形黑洞居然有一股吸力一直吞噬着阵池中的阴气，还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直默默抵抗着黑洞吞噬，终于等到蛟龙离去才敢使出法力脱离了黑洞吞噬范围。也就是俩小只运气好，若不是他们是鬼修阴体，若不是他们选择跳入阴气池，今日焉有命在。
在这胆颤心惊的修炼了七天后，阴气池里阴气它…下降了…下降下，俩小只趁未被蛟龙发现，决定从原洞窿缝隙返回，一直心惊肉跳的隐藏在秘密洞口等，趁着有蟹将出入这隐蔽入口溜了出去，太害怕了，那蛟龙给人的压力太大了。它们现在肯定发现了阴气下降问题了吧。
而黑水龙宫发现阴气池，阴气下降之后，立即调去留影石，始终没有任何问题，在反复观看了无数遍后，终于一只八爪祭司发现了那一团阴气居然脱离了黑洞吞食，几天时间一直徘徊在黑洞吸力外围，等几日后居然从阵池飘起来，…它居然飘起来了…往殿外一石洞缝隙里飘走了。
这tmd…是鬼修…，瞬时间…天都塌了，那群看守蟹将全被敖冥屠了，渣都不剩的那种，同时封闭所有出入洞，可是那洞他们也进出不了，元神进去未必保险。扩洞必将惊动黑水泽上方之人，那上面居住除了海族，全tmd是陆族（这不是废话吗），该怎么办？只能先放毒加上毒蚁兽，再加穿山兽，一时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