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顿时哭笑不得,自己这一番情绪低落,反而被内心敏感的袁念祯误以为她的缘由,便连忙将自己的经历说给她,尤其是兄弟俩关于军医院建设的分歧,讲到最后他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沽名钓誉,但诺大的中国,总有人要做这件事吧?大家都为了自己,都为了眼前的利益,都想着别人奉献,别人一心为国,那这个国家怎么办?这个民族怎么办?我投入在军医领域,眼前看起来是花了很多钱,但如果医院发展的好,不但你的病有了救治,其他和你有一样疾病的人也有救了。”
袁念祯这才明白过来,内心对他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疾病感动不已,坚定地说道:“夫君,便是是二哥不支持你,我也一定支持你,我还有一些嫁妆留在身边,你若是需要便随时来拿,我半分不留下。”袁家给的嫁妆足足三万两,但是王永安哪能动这些嫁妆,他还不至于动用自己老婆的钱。
见王永安不用自己的嫁妆,袁念祯脑筋一转,提出要去扬州军医院里去学习,王永安道:“你去军医院学习?”
“是啊,我是病人,也想知道怎么救治自己嘛。”袁念祯道。
王永安却摇摇头,说:“你喜欢安静的性子,决计不会这么做,我不让你去。”
袁念祯嘟着嘴好似生气一般,不过见王永安也不哄她,这才如实招待说:“我是你王永安的妻子,但我更是袁世凯的女儿,若是我亲自在军医院里,便没有人小瞧了这军医院。二哥若是看到我也在军医院里,定然不让我受了委屈。如此一来,你在军医院里的一切投入,二哥便没有办法阻止你。”
王永安听了之后,内心仿佛被一股暖风融化了一般,一把将袁念祯拥入怀中,久久不能说出任何语言来表示感激。夫妻两人默默无言,却彼此知心知意,王永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这辈子做过最英明的决定,便是娶了袁念祯这个冰雪聪明的女人。
次日,王永安带着妻子来到军医院,这还是袁念祯嫁到扬州后第一次出门。王永安见袁念祯好奇不已,便让交付轿夫暂时不要去军医院,而是去扬州城里四处转一转。扬州自然不能与南京、京城和津门的繁荣相比,可是这千年古城自有千年古城的一番风味来,尤其是扬州人讲话声音大,看上去两个讨价还价的人好像正在当街吵架,显得格外有趣。
街上有见到王永安的老板与士绅,便会前来打招呼,尤其是巡警们,更是对王永安尊敬异常。袁念祯忍不住笑道:“夫君,你在扬州城里认识的人真多。”
王永安低声道:“小声一些,其实我这记性不好,大部分都不记得了。”袁念祯格格娇笑起来。
两人坐着轿子来到扬州军医院,却见军医院里人满为患,一个个士兵瘸着腿儿或者捂着脑袋、抱着肚子塞满了军医院的大厅。王永安目瞪口呆,今天的训练是太过繁重了不成,居然弄伤了这么多士兵。
王永安拉住了一个奔跑的男护士,问道:“这些人都受了什么伤?”
那男护士自然认识王四公子,连忙说起缘由,原来是几日前士兵听说有新的女护士来了,而且是一群年轻貌美的护士,再不是那些“老大妈”了,便纷纷诈伤跑来探一探女护士们。见到之后,果然让士兵们再也坐不住了,相互传颂之后,更多的士兵来了,于是造成了军医院的拥堵。
“一群混蛋!训练不积极,看女人倒是积极起来。”王永安气愤不已,走到大厅,大声咳嗦一声。
众人一回头,见到王副官长带着妻子来到医院,立即一个个闭上了嘴巴安静下来,王永安也不说破这些人的小心思,穿过人群,径直来到院长办公室。
众士兵这才小声议论起来,一个斗鸡眼士兵说道:“原来那就是王副官长的妻子,袁总督的女儿啊,当真不一般啊。”
“废话,袁总督是谁,要知道咱们北洋新军可是他老人家一手建立的。”另一个马脸士兵说道。
斗鸡眼士兵道:“所以啊,你看看现在,整个二十四混成协,有谁不敢给王副官长面子的,就连咱们王将军,说话做事都得考虑到王副官长。“
马脸士兵道:“你放屁,王副官长是王将军的弟弟,而且是唯一的弟弟,他岂能不在乎王副官长。”
斗鸡眼八卦道:“诶,你知道为啥王将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还不娶老婆吗?要知道咱们协统可是堂堂的正四品武将,被说扬州城,就连咱们苏省,那提亲的人多了去了。”
马脸立即凑过去,问道:“你知道啥原因?”
斗鸡眼道:“咱们大人……”他伸出中指,构成半个圆圈,道:“这个不行。”
“呸!胡说八道!”马脸骂道,“将军可是那天悦楼的常客,天悦楼啥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那是男人挺着腰进去,弯着腰出来的地方。”
斗鸡眼撇嘴道:“你这二愣子,正因为天悦楼是那种地方,所以将军才会过去,否则别人不就看出来了吗?说你傻你还真是傻。”
马脸愣了一下,不由得说:“当真如此?”
斗鸡眼道:“要么说咱们将军大人可是护着这个弟弟,他自己不能有后,不就得靠着弟弟过继给他才行嘛……”
“诶,你咋知道的呢?”马脸怀疑道。
斗鸡眼道:“你知道天悦楼里有一个叫小桃红的姑娘吗?那可是天悦楼曹姐的干妹妹,那天我和小桃红喝酒,把她给喝多了,她躺在我怀里说的。”
马脸连忙警告说:“你可别说出去,要是让将军知道你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的秘密,他饶不了你。”
斗鸡眼笑道:“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能到处乱说。”
马脸道:“你这大嘴巴,还真说不定,你可要小心一些了。”
斗鸡眼心想,我统共才跟你和另外两个朋友说起过,应该不算是告诉太多人,应该不会传出去,便放下心来说道:“放屁,你才大嘴巴,我是跟你关系铁才和你说,你倒是教训起来我了。”
马脸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才教训你,我要是想害你,就倒出说你说出来的消息,你才真的吃不了兜着走咧。”
“我知道了,知道了。”斗鸡眼毫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