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岳文正的院长办公室,王永安意外地发现此处非常安静,岳文正正在批示一些公文,见到王永安来了,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走来。王永安连忙将自己的妻子介绍一下,又请岳文正为她看了看病情。
袁念祯习惯性地伸出手臂来,那岳文正一下子冷了脸,说道:“王夫人,我不是庸医,不用号脉。“
王永安忙说:“念祯以前只看过中医,这不是中医不行嘛,所以才找你。”袁念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他,他忙说:“岳医生和中医是死对头。”
那岳文正听王永安说中医不行,这才高兴起来,说:“中医本来就不行,只会将人越治越坏。”王永安心说你这怨念也太深了,不就是害得你当不成医生娶不到老婆嘛,至于记恨一辈子,连带中医医术也仇恨上了。
那岳文正给袁念祯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又问询了她一些症状,然后初步判断说袁念祯的肺结核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现在的情况很好,只是她一直以来身体单薄,以后加强一些体育锻炼就好,至于要孩子可是要等待她身体健壮一些再说,免得身体撑不住,生孩子辛苦。
袁念祯顿时脸红了起来,王永安连忙认认真真地咨询了一番,气得袁念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羞臊得不行。
两人说完,岳文正忽然问起为何袁念祯的肺结核病情得到控制,袁念祯这才有机会说话,并自豪地说起自己的丈夫王永安给她提供的一些治疗秘诀来。
岳文正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些治疗肺结核疾病的先进方法,恳请道:“王副官长,若是你能够将药方子贡献出来,将来势必会救治很多肺痨病患者,我个人也会代表医学界感谢你。”
“这有何难,乐意之极,乐意之极。”王永安爽朗一笑道,他找了个毛笔,用歪歪扭扭的字将一些秘方写出来。
岳文正看了之后发现有一些是中药的承认,顿时不乐意了,不过他看了看袁念祯之后,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对里面的药材有一些怀疑,但是作为一名医学研究者,我不能拒绝新的治疗方法的验证,所以我决定找一些肺痨病患者做实验。”
王永安心想这岳医生虽然对中医痛恨至极,但是一码归一码,在遇到可能出现的医疗实验之时,居然放下了成见,却也不是一个完全执拗的人。随后他恳请岳文正的军医院收留妻子在此学习医学,正所谓一个病人半个医,王永安希望妻子能够在这种环境中逐渐找到自我,实现自我。
岳文正惊讶不已,道:“你真的舍得让自己的妻子在医院里学习?”
“只要你不限她笨拙。”王永安笑道,袁念祯在一旁飞起了白眼来。
岳文正哈哈大笑,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并说军医大学堂即将开学,王夫人可以在军医大学堂里学习。随后岳文正将他最得意的女学生萧晓悦叫来,让萧晓悦带着她,先教一教她基本知识。
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护士长身后,这女孩的身高比一般的男战士还高,圆圆的苹果脸上一双明眸仿若夜空里最亮的星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这个年月有如此高挑美丽的女孩,着实让王永安感觉惊艳的,别的不说,只说这身高便堪比模特。当然,尽管王永安纯粹是以欣赏的目光来看,只是这明目张胆地观察一个女孩,未免惹得别人误会,尤其是以这个时代的思想观念来看,王永安这是赤裸裸的耍流氓了。而这位“模特”性格泼辣,看到王永安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直接说道:“四公子,你眼睛有问题吗?还是即将有问题?”
王永安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岳文正连忙在一旁解释,并将袁念祯介绍给她,让她带着袁念祯学习医学。
“学习倒是没什么,小学妹你就跟在我身边吧,看你这么瘦小,估计只有十五岁吧?”萧晓悦忽然叫道,“你十五岁就嫁给四公子了?”然后气呼呼地对王永安指责道:“四公子,你也真忍心娶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
“费什么话啊你,快去快去,带王夫人熟悉一下医院环境。”岳文正连忙赶人。
等萧晓悦一走,岳文正这才松一口气,哭笑不得说:“我这学生是刀子嘴豆腐心,哪里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
“接风洗尘那日我怎么没见过她?”王永安笑问。
岳文正道:“她晕船,便没有一同前去,事后我们给她带了饭。”随后岳文正介绍起了这个叫做萧晓悦的女护士长的经历来,原来这萧晓悦和岳文正一样也是鲁省人,家里出身地主家庭,由于父亲常年来往于青岛、济南和津门,算得上是一位非常开明的士绅。因此萧晓悦从小接触了许多西洋文化,长大一些后去了青岛的德国教会学校学习几年,随后去了日本学习医学。但即便在西化的日本,女子在医学校也只能学习护理学,而不能从事专科医学研究。萧晓悦无奈便在日本学习了护理学,从日本东京医学院毕业后回到国内济南老家。
旧时代的女孩到了十八岁还没有成婚的,便会遭到很多人的鄙视,而萧晓悦在日本学完护理学都二十一岁了,家里着急起来,便擅自给她订了一门亲事。岂料到萧晓悦的性格火辣,个性极强,本来在日本便因为自己是女性不能去学医,便痛恨这性别歧视,回到家中遭到父亲催婚,其理由是再过几年便成了老姑娘没有人要了,这一次因为性别而遭到父母的歧视,于是愤而离家出走,来到天津的北洋防疫所希望学习医学。
岳文正发现这萧晓悦在护理学上的造诣非常高,便替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先读一年的护理学,然后再以成绩优秀转学科。可是一年时间不到,岳文正收到老同学的书信,从北洋防疫所和北洋防疫学校辞职了,南下来到扬州自己当了校长,于是萧晓悦便与其他同学决定追随老师,从津门来到扬州,甚至连书信都没有给家人寄去。
王永安赞叹道:“真是一位奇女子,将来若是有机会,必定是一位南丁格尔。”
岳文正道:“我希望她成为中国的南丁格尔,可惜她的志愿却是成为中国的莫尔加尼。”(意大利人,医学领域解剖学的先驱,创立了病理解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