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转眼间死的死,走的走,整个旷野再度变得寂静起来,不过比起之先前的安宁怡人,现在则显得阴沉诡谲。可谓明月当空,血色染红,微风吹拂,冤魂诉苦。
鸿雁细细探查前方情形,待那枭面人走出数里后,这才撤了寄灵显化,显出巨龙身躯。
“师傅,怎么办?现在咱们这条龙给人盯上了,不光火罗刹想要找圣火,那闯王还想要找真龙,再过几天,传言渐广,估计前来凑热闹的人还会更多。”鸿雁虽然语带忧虑,但面带笑容地盯着萧贱说道。
萧贱苦着脸,道:“我哪料到这巨龙尸体会引起这么大反响,早知道就请你将其隐身之后再飞了。这龙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无法分解,也无法焚烧。加上又太过巨大,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我看我们还是拍拍屁股走人,管它被谁夺走。”
“不行!”柳敏诗与鸿雁同时嚷道。柳敏诗随即双臂张开,抱在龙尾巴上,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道:“不要丢下它,这是我们的小龙龙,小龙龙好可怜。”
萧贱一听,顿时满头大汗,心道:“这龙不过是具尸体,有何可怜?更何况其大如小山,哪里是什么小龙龙?”
鸿雁则面沉似水地说道:“师父,这巨龙浑身是宝,不光这龙皮坚硬胜钻,这龙牙也是无坚不摧,龙鞭还能壮阳,龙血能够起死回生,我们不如留着作为我们鸿蒙剑派镇派之物,说不定以后名扬天下,领袖群雄就靠它了。”
萧贱听她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细细推敲便觉得全是破绽,这龙乃传说之物,鸿雁又对西方文化一窍不通,如何能对龙身价值如此熟悉,加上这龙全无****,何来壮阳一说?眼见她虽正色敛容,但眼角嘴角皆含笑意,顿时察觉鸿雁乃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估计是想作弄自己来着。
萧贱长叹一声,顿觉得前途险恶,惨然说道:“那你俩想怎样?划下道来吧。”
鸿雁向着萧贱灿烂一笑,一时间令萧贱觉得仿佛天地为之失色,又宛如下起了漫天花雨,接着鸿雁轻声细语地说道:“师父,那就麻烦你了,将这巨龙埋了吧?”
萧贱大惊,说道:“埋?埋哪里?”
鸿雁瞥了眼地面,道:“喏,埋地下不就好了?”
萧贱一听急了,道:“这龙如此巨大,我又无工具,你叫我如何挖坑?”
鸿雁邪魅一笑,道:“你不是还有仙体吗?”
萧贱顿时面如土色,颤声道:“你竟然叫我用阴阳雷亟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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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贱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夫人发话,言出法随,萧贱哪敢违背。片刻之后便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在旷野上徒手挖土,正所谓“身法之快如烟雾,泥土飞扬竞起伏。挖掘技术哪家强,鸿蒙萧贱好儿郎。”
半盏茶功夫,萧贱便挖出了一个直径二十丈,深约五丈的大坑,只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雷,躺在坑底嚷道:“好啦,够深啦,这下你俩满意了吧?”
柳敏诗探头向下望去,登时嗟牙赞叹道:“师傅,你这仙体用来干这等活计当真一流,如果你肯下功夫,估计光靠搬砖便能抵上二品大员一年俸禄。”
萧贱听她说风凉话,勃然大怒,坐起道:“我这是仙体,哪能屈尊做这等下贱活计?要干就****老本行,如用之来赶尸,少说也年入万两白银。”
萧贱此话也是全无大志,如被斩邪剑灵听见,定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鸿雁笑道:“好啦,师父,别争辩啦,快上来吧。”
萧贱闻言,立马纵身而起,只见一道紫色闪电瞬间凌空落在鸿雁身边,身板挺拔,姿势极帅,与之前挖土苦工之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萧贱刚想用火虫细丝驱动巨龙,哪知鸿雁走到身边,体贴地说道:“师傅,你累了,歇息一下吧,接下来的活计交给徒儿。
说罢,全身白光璀璨,只见萧贱挖出的大量泥土托住巨龙,瞬间浮空而起,在萧贱与柳敏诗惊恐的眼神中,飘过数十丈距离,落入那大坑中。接着巨龙上方的泥土自动调整位置,霎时变得极为平整,几乎全无挖掘痕迹。
萧贱全身发抖,道:“鸿雁,你这招用来挖土,岂不是比我阴阳雷亟快的多?何故要我动手,弄得满身老泥?”
鸿雁白了他一眼,道:“师者为尊,这等好差事当然师父先上,再说了,这泥土紧实,如不是你先挖松了,我怎驱得动?”
萧贱一听她言之有理,只得悻悻作罢,不再追究。
鸿雁接着对柳敏诗说道:“师妹,还要劳烦你用至阳焚净将地面焚烧一遍,这样才能使掩埋的痕迹彻底消失。”
柳敏诗好不容易有机会大显身手,当下仰天笑道:“好,你们让开,瞧我的。”
鸿雁施展寄灵显化,托起萧贱、自己与宁芷,漂浮在半空中。柳敏诗待三人远离,也是跃在空中,纤手一挥,一条火龙凭空出现,蜿蜒往旷野上游去,刹那间火焰在旷野上肆虐,吡吡剥剥,草木皆燃。过了一盏茶功夫,柳敏诗手再次一挥,全旷野的火苗尽数集中到了她手中,形成一个大火球,柳敏诗随即将火球往天上一抛,双掌一拍,那火球顿时化为火气,消散在空中。整个旷野温度也随之升高了不少。
柳敏诗此时已然恢复了全盛期一半功力,操纵火焰对她来说如小菜一碟。
鸿雁缓缓将宁芷放在一片未被烧着的草丛上,又找了些松软树叶将其盖住,由于柳敏诗的缘故,此地温度较高,是以虽渐入深秋,但也不必担心她受风着凉。
鸿蒙剑派三人大显身手,好不容易解决了一桩麻烦事。眼见旷野上皆是焦土,完全看不出掩埋痕迹,萧贱总算放下心来,刚想坐下休息,忽然一阵淡淡的不安涌上心头,仿佛他漏算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这阵不安的来源转瞬即逝,他再欲追索,却也一时想不起来。只好摇摇头,暂且将其抛诸脑后,向鸿雁与柳敏诗道:“好啦,我们继续休息吧。”
便在此时,宁芷忽然身子一动,慢慢坐了起来,接着张开眼睛,迷茫地望着鸿雁,道:“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鸿雁一见她醒来,立即走上前去,玉手轻轻地搭在她手腕处,全身闪烁白光,静静地探查起来。
过了片刻,鸿雁长出一口气,向萧贱说道:“她脉象平稳,真灵也无损,看来只是暂时失忆,当无大碍。”
接着俯身对宁芷说道:“宁芷,我你师傅鸿雁,这里是秦岭,我们已经逃出剑啸宫了。你感觉如何?”
宁芷神情疑惑地说道:“我……我叫宁芷?好像是的……但……加百列,赫尔墨斯是谁?”说罢,捂住脑袋,不停发抖。
“是了!”萧贱顿时想起他不安的来源,说道,“加百列曾经说过,他所服下的贤者之石中藏有赫尔墨斯的记忆,因赫尔墨斯刻意隐藏,故而难以察觉。现在宁芷体内赫尔墨斯的灵魂虽已被消灭,但他与加百列的记忆却依然存在,因此宁芷才睡了这么久,而且记忆混乱。”
鸿雁闻言,沉吟片刻,叹息道:“不要紧,只要真灵尚存,自身的记忆总有一天会占据上风,而其余记忆则会被清除或者埋葬。不过可能要过些日子……现在时辰已晚,天气渐凉,我们还是快些赶回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