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这位大人!”一个腰间携带短斧的诺德轻步兵背着盾牌,跑到黑加仑军的将军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是前面部队的,现在死伤惨重!我们的雅尔希望您帮我们推动那个攻城车!要是速度太慢,会被扔石头的投石机盯上的!”
沃尔夫看了看周边散落的尸体,在毫不留情的远程洗礼下,诺德人前锋的现状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离着城墙越近,越能清楚地感受到弩手与弩机的非凡威力。
当然,按照克斯和罗多克老兵不屑的描述,斯瓦迪亚的弩在罗多克的攻城弩面前,就是一个可笑的玩具但不管怎么说,它杀死的人肯定不会觉得好笑。
听着那名传令轻步兵熟悉的口音,那略带黏音的诺德语勾起了家乡的回忆,沃尔夫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你们的雅尔是谁?”
“我们的雅尔是”那个轻步兵刚刚张开嘴,一根弩箭像是不经意擦过的死神,从背后击中了这个年轻人,并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的『毛』皮甲。那个士兵头砸在沃尔夫脚边的矛尖上,碎的像是一个烂西瓜。
托曼赶忙把盾牌举起来,用自己的身躯和盾牌为沃尔夫遮挡伤害,一枚夹着破空嘶鸣声音的弩矢贴着托曼的耳朵穿了过去,顺带咬碎了那脆弱的器官,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豁口:“将军,你往后撤撤。”
说完,根本不给沃尔夫反应的时间,也不给自己反应伤痛的时间,扛起来手足无措的黑加仑军将军就向后走。
“亚托!”沃尔夫在托曼的背上毫无威严地吼了一声“带着你的人,去帮忙推车!”
亚托先生体格高大,虽然是自耕农出身,但处在西部中段贫瘠土地那么恶劣的环境下,来抢粮食的贼也是举着斧子讨饭,拒绝也同样需要端着长矛。原本这个更像武士的军官没有独立掌管部队,现在才将刚刚收编来的二百个炮灰归到他的旗下。
他的作用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正旗队长安德鲁大吼一声:“冲啊”的时候,身先士卒带着第三旗队披荆斩棘。
亚托始终不肯用盾牌,也不肯用恼人的锁子甲,包裹的严严实实不是他的风格。哪怕是攻城战也一样,而且要求一定要冲在最前面,这样其余的懦夫就可以跟着大爷的背影冲锋了本人云。
要是非常严肃地说,只有安德鲁是第三旗队的指挥官,亚托事实是第三旗队的冲锋官。
后者暴躁的『性』格、死战不退的勇气以及可怕的双手武器熟练度,让安德鲁在提拔他时私下里对沃尔夫这么说过:“倘若有一天这条疯狗被敌人包围了,不好说谁更倒霉。”
黑加仑军经历大战小仗也算的上数颇为可观,赢了的有,败了的有,不明不白也的有,就连托曼都挂过彩,沃尔夫先生都差点被踢死。这位亚托先生参加的并不多,却足够惊心动魄。然而至今连擦皮伤都没有。
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不一样。从新兵混到老兵需要许许多多的因素,然而只要缺少一点运气,就会从新兵跨越无数个等级直接迈进坟墓。
“你们聋了吗还是耳朵长在鼻孔里,喘气的时候就不能听人说话,要断气才好使?”亚托扛着双手大斧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吼声震得那些习惯了松散的新兵耳根子疼“上前去推着!别浪费我的口水!”
新补充的部队没有任何编制,甚至连驻地都是在黑加仑军外围新建立的,相对于老兵们的地段,基础设施可以说是一应俱缺。
令人奇怪的是,呆了一天的新兵们居然还表示很满意过了很久沃尔夫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战前饭餐沃尔夫决心掏钱加量,显得异常丰盛。
“将军那些懦夫能做点什么?”杜瓦克因不屑地斜着眼睛,看了几眼那些『乱』哄哄叫着的士兵,掩护沃尔夫从托曼的后背上翻下来“我们瓦格良人冲锋的时候,没经过训练的废物和软蛋只要站在后面,像狗一样叫几声就是了!”
沃尔夫看了看自己骄傲的副旗队长,最近各个旗队频频请求担任主力的意愿越发强烈,这种求战欲非常值得赞赏,但也要控制避免产生互相针砭,也要相对警惕那种越发盲目自大的心理特别是在黑加仑军高层中。
于是沃尔夫很自然地笑了:“如果我的士兵都推着攻城塔,谁来为我作战?”
托曼的耳朵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弩的去势非常快,应该只是蹭了一下,倘若再偏上半毫,沃尔夫就是被砸在一具皇家侍卫的尸体下不见天日了。
黑加仑军的主力继续前进,但攻城塔的推动还是显得有些缓慢,速度被远程打击『骚』扰,杂牌军对推车也并不显得很在行,前方队伍的大个子雅尔一连劈了几个逃兵,才让人心惶惶的诺德士卒重新拾起力气。
越来越多的箭矢注意到了这支阵型还算严密的队伍,在头顶遮起一片天空的臭豆子沃尔夫惊讶地发现这边也不缺乏这种野生的植被盾牌上拍打起密集的浪花,不时有人受创重伤,鲜血淋漓地倒地。
但很快后面的士兵随即填上,密集的盾垒严严实实地守住了头顶,箭矢的消耗效果极其差劲。很快斯瓦迪亚的指挥官就将攻击的重点迁移到了其他阵线相对松散,人数又多拥挤混『乱』的诺德人头上。附近攻城塔也因此不再被重点关照有限的远程要尽可能高效地,杀伤数量最多的诺德人。
“推!”压力骤然减轻的亚托从塔后钻了出来“来到两边来些爷们!别当缩头乌龟!只要推到城边还有一口气的”他指了指那些步伐坚毅的黑加仑军大部队“我就保你当真正的战士!享受到真正的战利品!”
一个新加入的士兵似乎很有这份心思,刚刚拎着盾牌冲了上来,某根弩箭好死不死当场命中脑门,吭都没吭一声。手持双手大斧的亚托无可奈何地看着,不曾有过一根贴近自己的弩矢夺走了一个勇士的生命,但仗还得打。
“一口气多来几个!”亚托就杵在那里,肩上扛着斧子,不时有弩箭向他招呼,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弩矢像是绕着弯躲他一样,咧着大嘴朝那些胆战心惊的士兵笑“别一个个送上来当靶子!”
突如其来的,一枚弩箭狠狠地贯穿了亚托肩膀上的斧子柄,这枚锥头加血槽的弩矢,顺着斧子连接着斧头的木杆部分穿透而出。亚托先生趔趄了一下,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连衣服都没有损伤的他这才注意到斧子上多了一个并不可爱的小配件。
诺德人的观念里,不少还是一心想当个合格的士兵,享受战荣利誉品的。在野心、『性』格,以及亚托狗运的刺激下,不少人拥簇到攻城塔两边,顶着头盖骨被陈列在瓦尔格拉神殿的风险,开始驱动那架沉重的攻城车。
大量弓箭手在其上与斯瓦迪亚人对『射』,工艺上的吃亏用数量勉强可以抵消一点。但斯瓦迪亚人的持弩率令人发指,那些被召集而来的民兵,几乎都拿着新旧各式弩箭向下倾斜着火力。
同时这些决心保卫家园的斯瓦迪亚男儿,在这种压迫感并不强的对垒战中,能够忍受相当大的伤亡比。如果诺德人想要拿到胜利,就不得不用鲜血去填补。
“格陵兰的男儿,前进!”一个架上云梯刚刚爬上去的诺德士兵,只来得及在同胞保护下,挥舞旗帜转过身来欢呼这一句,就被一柄沉重的锤子敲中了脊背甩了下来。
诺德人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斯瓦迪亚的城墙看起来似乎比想象的更加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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