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师傅为宁谈宣疗伤后,雇轿子亲自送回太师府。
夜里,师徒二人几番商议无果。直接登门找尹诺帮忙的成功机率几乎为零,而盗取尹诺令牌混入皇宫的机率也极小,那么,还能有何办法呢?
心事重重,长歌一夜无眠。既担心尹灵儿,更想念尹简。那两个人的容颜轮流占据她的大脑,令她辗转难安。
不曾想,翌日清早,客栈掌柜送来一个锦盒,长歌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枚刻着“宁”字的令牌,且附一张字条:拓跋东去,紫阳宫禁,凭物入宫,祸福自求。
“尹简东去哪里?”长歌暗自嘀咕,脑中忽然想到什么,又觉不可能,朝中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刻,且他们二人嫌隙越发的深,他怎会……
神医师傅见状,“呵呵”取笑她,“小锤子往东,那自然是往宁州找你喽!”
长歌俏脸一红,装作没有听到。
“丫头,汴京与宁州往返一趟需要多少天,你是清楚的。小锤子千里奔波,空欢喜不说,寻不到你,他该有多着急啊!”
“万一不是呢?他……不是说去视察民情么?”
“嘴硬!”
神医师傅气歪了胡子,“你写了那样的信,他又正好去的是宁州方向,你掐指头算一算时间,我们是抄近道抄小路,送信的官军则是走官道,所以我们虽说迟了三日出发,但到达汴京不过前后脚的事儿,那小锤子定是先收信后出东门!你说,这般巧合会与你无关么?”
长歌瘪瘪嘴,“即便师傅推测正确,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孟小爷可不是容易消气的人!”
神医师傅默默为尹简垂泪,小妮子性情刚烈又执拗,尹简只能自求多福了。
长歌拿起令牌,强迫自己摒除杂念,一心一意谋划救人之事。经历了灭门济云寺、暗杀苏炎的惨变后,她已不敢再相信尹简,因为她输不起了。
只是意料之外,宁谈宣竟会猜到她的顾虑,且还会出手帮她。可她却不能接受他的心意,以免牵连于他,令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师傅。”
长歌思索许久,忽然扭头问道:“有没有速成的武功教我?”
“没有。你勤练灵山剑法,以你的习武天赋,十年之后必将大成。”神医师傅回道。
长歌蹙眉,“十年太久,我等不及。”
神医师傅神情异常严肃:“歌儿,师傅且问你,若你武功天下第一,你会做些什么?会不会……”言及此处,顿了顿,他方道:“会不会以为自己执掌了生杀大权,顺者昌逆者亡,滥杀无辜?”
“师傅,您说什么呢?”长歌抽了抽嘴角,感觉莫名其妙,“我是滥杀无辜的人么?不可能,师傅您完全不必担心我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神医师傅欣慰地点头,“好!长歌丫头的品性,师傅信得过。你随师傅去一个地方。”
春节渐近,汴京城愈发繁华兴盛,处处喜庆。
长歌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逢佳节,思故人。
过去的那些年,她身边总会有两个人。一是离岸,一是孟萧岑。
离岸会花光攒一年的老婆本,全部用来买新年礼物送给她;孟萧岑会亲手写一幅春联,为她贴在城外茅草屋的大门上,他还会亲自下厨,为她煲一盅福气汤;离岸会陪她上蹿下跳,把烟火燃遍大楚京都……
那时每个春节,都是幸福与热闹。
而今,只剩下了孤单。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轻易便击溃壁垒,教人束手投降。
长歌忽然蹲在地上,心里堵得难受。
“歌儿。”神医师傅轻唤,并递给她两个信封,“他们给你的。嘱咐师傅挑个合适的时机,免得你撕信不看,师傅觉着此刻挺好。”
长歌讶然一瞬,缓缓起身。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她怔怔地接过信笺,手指微微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