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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卷四:凤凰台,浮生九重——84 诡谲天下,风云再起(23)

羽林军营。

赵宣换岗归来,听闻管事禀报,快步走进前衙,竟见长歌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赵指挥,要不要叫醒孟大人啊?”

“千万不要。”

赵宣眉头紧锁,斟酌道:“你马上添两个火盆,准备姜汤、热茶……”

“还有下酒菜!”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赵宣一扭头,看到长歌揉着眼睛坐起来,歪在椅背上,打着哈欠道:“大过年的,上点硬菜呗!嗯……来只烧鹅、酱牛肉、龙虾、叫花鸡、甜粥……”

赵宣蹙眉打断道:“孟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郎统领公务在身,本官也要值夜的,既然你醒了,便尽早回内九城吧!”

“赵指挥,咱可说好的,小爷要请你们喝酒呀!”长歌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地转,“难不成,赵指挥言而无信?”

赵宣仍然不答应,“今夜太晚了,不合适,待哪日闲暇再说吧。”

“可是……”长歌从椅子上起身,负手走近赵宣,故作忧愁的说道,“难得今夜皇上心情好,准了我的假,若另择他日,不知皇上……”

赵宣一惊,“皇上知晓此事?是皇上允准孟大人来找本官和郎统领喝酒?”

长歌笑,“是啊,而且皇上还专门赏了两坛御酒,让我们喝个尽兴呢!怎么样,赵指挥赏个脸呗!”

正在这时,郎治平从门外大步进来,虽是不苟言笑,面容却是十分温和,“孟大人念旧,亲自上门请酒,我等岂可负了孟大人美意?”

“郎统领!”

长歌迎上前,拱手笑言道:“原本与二位约了明日,又怕明日或有其它事情耽搁,所以长歌私自作主,叨扰了两位大人,还请见谅啊!”

“哪里,孟大人言重了。”郎治平客气了一句,便作了“请”的手势,“孟大人,请移驾后院,今晚年关,我们喝个痛快!”

“好!”

管事备好菜,便听从吩咐退下了。

长歌亲自为三人斟酒,郎治平欲拦,长歌不允,且道:“两位大人,其实我是来赔罪的。我知道,我是个烫手山芋,你们处处忍让我,对我礼遇有加,都是看在皇上的份儿上,而你们心里,明白我是什么人,对我有戒心,对皇上有担忧。”

“孟大人!”

“此番我随皇上重返大秦,前朝后宫大概无人不知我是皇上的逆鳞,皇上对我的恩宠,超越了正常的君臣之情,但两位大人没有为了讨皇上欢心而趋炎附势,此品行忠心,着实叫孟长歌钦佩,以及羞愧!”

闻言,郎治平忍不住问道:“孟大人,你究竟是什么人?皇上……皇上可知道?”

“实不相瞒,我曾是大楚人氏,为大楚靖王效力,亦是现今的大楚皇帝,我奉命潜入大秦,偷盗大秦军机图。你们大秦的新皇尹简,与我年少便已相识,大概是在六年前吧,皇上为躲避先皇尹哈的追杀,从大秦流亡至大楚京都,但依然没能躲过尹哈所派的杀手,将他毒杀并草草葬于山野。我和离岸撞见杀手埋人,颇觉蹊跷,便盗了尹简的墓,从棺材里扒出尹简,发现他尚有一气未绝,但中毒颇深,浑身溃烂。于是,我善心发作,将尹简带回住地,并请来神医为尹简解毒治伤。后来,尹简伤愈,未免连累我,不告而别。”

长歌言及此处,看到郎治平和赵宣不可置信的模样,她赧然一笑,“五年后,我来到大秦,尹简已经登上了皇位,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对我百般宽容。我盗走军机图,逃离大秦,却因为一些事情,又与大楚皇帝反目,随后又折返大秦,在江南宁州与皇上重逢。我做了错事,皇上不计前嫌原谅了我,所以,我又回到了当初,继续在皇上身边做御前行走。”

“如此机密要事,孟大人倒是坦诚,难道就不怕……”赵宣神色复杂,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长歌笑着摇头,“怎么不怕?我当然怕啊,可我不想欺骗两位大人,不想因为我而让你们对皇上心存芥蒂,质疑皇上的所为。羽林军是皇城的门户,是皇上托付身家性命的军队,所以皇上对你们的信任毋庸置疑。我呢,虽然是个小混蛋,不值得人信任,但我今后有一件事绝不会做!”

“何事?”

“对大秦皇上不利之事!”

郎治平和赵宣定定地望着长歌,今夜所听消息,实在是不可思议,令他们一时难以消化。

而昔日的孟长歌,狂浪不羁,整日嬉皮笑脸,亦非现今严肃认真的模样。

“孟长歌敬二位大人!”

长歌深躬一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郎治平缓缓平复了心情,示意赵宣举杯,而后道:“孟大人,皇上信任本将,本将自当对皇上尽责尽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前事勾消,往后我等合力保护皇上,守护大秦!”

赵宣亦道:“孟大人,赵某心意,都在酒里了,敬孟大人!”

三人干杯,将过往不快,尽数释怀。

两坛御酒,不多时便见了底,因军规所限,不可醉酒,三人只吃菜聊天,亦是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然而,临近子夜之时,管事带着郭顺敲开了门。

郭顺赔着笑脸,委婉的提醒长歌,“孟大人,钦和殿的宴席已散,皇上回宫了。”

“回便回呗,小爷我……”长歌随口一说,却是话至中途,猛地记起她答应了尹简,要陪尹简守岁的!

郎治平和赵宣可不糊涂,郭顺是高半山手下的得力太监,郭顺亲自来请人,他们哪儿敢挡皇帝的路,遂连忙劝说长歌,“孟大人,皇上传你,便赶紧回去吧,来日方长,有时间我们再聚。”

长歌当下起身,朝两人抱拳,道:“长歌先走一步,愿两位大人新年诸事大吉!”

“孟大人慢走!”

长歌随郭顺出了羽林军营,郭顺立刻谄媚的笑说道:“孟大人,皇上亲自来接您了,还给孟大人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