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筠已经十六岁了,却仍未成亲,并不是没有人为她说过亲,而是她一个也看不上。
薛青筠在江南,因其夙慧天生,吟诗作赋,琴棋书画,件件皆精。又因相貌生得如花似玉,风韵天然,刚刚及笄,就已被奉为江南第一才女。
薛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可惜才貌双全的薛青筠愣是一个也没看上。她心中想着,以她的相貌、才学,理应配个最好的男儿。
为了此事,她央求母亲带她去上京,也就上京那种人才济济的地方,才能找到她的如意郎君。陆云凡知道女儿的心意后,直接给陆老夫人去了封信,说是要去上京住一段时间。
陆老夫人何等聪明之人,闻琴弦而知雅意,当即应允了。又想着她的外孙容彦已二十三岁了,仍未娶妻,正好可以撮合一下,所以就嘱咐他去江南接薛姨母和表妹。
薛青筠第一次见到容彦的时候,心头一跳,惊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男儿!不但相貌生得龙章凤姿,眉目如画,隽雅若仙,年仅二十三岁就已是内阁首辅,当真是天上地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见到容彦的第一面,她就已经芳心暗许。反正目前为止,他尚未娶妻,外祖母又有心撮合他们俩,跟她当真是天生一对。
薛青筠看着言笑晏晏的傅瑾萱,想起了她刚刚说的一句话,她直接称呼容彦为“彦哥哥”,看来两人当真是熟悉至极。她的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指甲不觉已经嵌进肉里,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容彦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她忽而想起了初见容彦时的一幕。
那时候容彦刚刚从上京到江南,母亲领着家人去接见他。
薛青筠看到他的第一眼,已经目眩神迷,听到母亲叫她,方才上前行礼,她娇娇弱弱地喊道:“彦哥哥。”
容彦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后婉转说道:“青筠表妹,以后还是换个称呼吧,这个称呼已经有人叫了。若是让她知道,有其他人如此叫我,定要跟我闹脾气了。”
他说那话的时候,真的是特别好看,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他嘴中的那个“她”就站在他面前一般。完全不复之前的冷漠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薛青筠心头一颤,女人的敏感度何其强烈,当即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情意绵绵,可惜不是对她!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嫉妒,翻江倒海一般吞噬着她的理智。但她还是言听计从地改口道:“容彦表哥。”
容彦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未多说什么。
那时候薛青筠就在想,容彦喜欢的人不过是先于她认识而已,倘若是她和那个女人同时认识容彦,他会喜欢谁还不一定呢。虽然还未见到那个神秘女子,但是她已经在心里和她比较了一番。
她一直相信,只要和容彦相处的多了,他定会发现她身上的美好,或许就会喜欢上她。可惜天不遂人愿,本以为回上京的路途上,可以朝夕相处半个多月,不曾想一个信鸽飞来,容彦就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上京之后,她才知道,他竟是为了一个落水的女人,才抛下她和母亲,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薛青筠刚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两个长相相似的姐妹花,年长一些的自然就是太子妃了,年幼一些的正抱着一个孩子逗趣。
不知为何,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她就心生一股厌恶。也许是那女人长得太美艳了,璧月祥云,动人心魄,让她生出嫉妒之心。也许是那女人的气韵天成,只是看着,就有种被压倒的感觉,也让她嫉妒万分。
后来容梦琪提到容彦作那女人的画像,她的心中当即警钟长鸣,原来容彦喜欢的竟是这个女人!她心中嫉妒的藤蔓瞬间滋生长大,缠绕心间,挥之不去。
薛青筠一边和傅瑾兰说着话,一边偷偷地观察着傅瑾萱,完全是不由自主。自从知道她就是容彦的心上人,她就忍不住去看她,忍不住跟她比较。
她的眼中酝酿着黑色的风暴,如今两人还未定亲,容彦最后娶谁进门还未可知呢!她还是有机会的,而且她还有外祖母呢。
想到此处,她的心情又好了些,面上仍是一副笑颜,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却说另一边,傅瑾梅和萧如晦也来了太子生辰宴,毕竟太子妃是她姐姐,这种巴结太子妃的机会怎能错过。若是以后太子登基了,傅瑾兰可就是皇后,关系不能太差了。虽说周氏进门不光彩,但是这日子总归要过的,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努力去讨好才是。
两人刚进门,萧如晦就往男宾那边去了。傅瑾梅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窜起一串小火苗,这个驸马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给她甩脸色。
傅瑾梅银牙暗咬,低声问身边的雪青,“驸马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天天摆张臭脸?好像我欠了他银两一般。”
雪青斟酌了一下,低声回道:“好像就是上次从尚书府回来之后,老爷就有些神思不属,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后来好似出了趟远门。我偷偷地跟齐大打听了一下,说是去了昌平县,从那里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都是黑的,再也没笑过。”
傅瑾梅闻言,若有所思,低声喃喃道:“昌平县?怎么听着好生熟悉啊?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雪青悄悄地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傅瑾梅越听脸色越难看,低声怒吼道:“你的意思是说,驸马已经知道那事了?他恨我隐瞒了那个女人已死的消息,所以才冷脸相待?”
雪青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傅瑾梅满脸怒意,“还真是搞笑,我就算是瞒着他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要昭告天下,驸马爷在外面还有个红颜知己?他不要脸面,我还要呢!明明是他的错处,为何天天给我摆脸色?还怪我隐瞒消息,就算告诉他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他还会去投湖殉情不成?就他那性子,要是有那志气,就不会答应父亲娶我!真是窝囊废一个,我都看不起他!要不是那个女人投湖自尽了,我才不会放过他呢,明明心有所属,还答应娶我,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要不是母亲劝我,我又怎会嫁给他,我根本一点儿也没看上他!”
说到此处,真是越说越气,她将手帕握在手里,恨不得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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