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半月。
傅瑾萱在景曜的陪同下,又去了一趟昌平县,将萧如晦的下场告知了杜知府,又陪他下了一日的棋,然后才离开。
离开前,傅瑾萱又去了杜妙菱的墓,那里面埋葬的是她的青春年华,她要跟那时年幼无知的自己告个别。若已约,莫相忘,三生石畔,过往幽魂。
“走吧,下雨了。”景曜撑着伞,走到傅瑾萱的身边,将她揽到怀里,又替她擦了擦额头的雨珠。
傅瑾萱靠在景曜温暖的怀抱中,轻轻点了点头,“嗯。”
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不成想一道圣旨下来,命令景曜派去西南边境镇压暴动,即日整军出发。原来肃王在去西南边境后,谋反了!皇帝知道后,大怒,找内阁商量后,决定派景曜前去诛杀叛军。
原本这事不能摊到景曜身上,毕竟他一直是在西北作战,对于蛇虫鼠蚁横行的西南边境一点也不熟悉,至于为何,可想而知,有人想让他死在那里!
君兰楼。
傅瑾萱看着面前仿若仙人一般的容彦,低低地叹了口气,“是不是你做的,彦哥哥?”
容彦端起青瓷小杯,抿了一口茶,“我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唯一的温柔都给了你,但你却弃若敝履。我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你定能猜测到我对他人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在朝堂上,我从不会畏惧任何人,任何事。现在权力地位,荣华富贵,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你而已。既然你不愿主动到我怀里来,那我只能逼你如此做了。”
傅瑾萱看着他,突然之间感觉到,面前的人好陌生。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对原主存着一分温柔罢了。如今求而不得,宁愿毁去。
她定定地看他半晌,低声说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真正爱一个人,你不会忍心看着她痛苦的。于我而言,爱一个就是成全,但是于你而言,爱一个就是占有,所以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来找你了,后会无期。”
容彦的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但是他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坐住了身形,没有伸手去拦她。他微低着头,喃喃道:“你又怎知,我会忍心让你痛苦,我不过是没有办法了而已。”
马嵬坡。
“报!将军,前面有可疑人士靠近!”一个士兵单膝跪地,大声喊道。
景曜身穿银白铠甲,坐在一匹赤黑马上,听到此话,眉头皱起,黑眸中闪过利剑般的光,沉声喝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可知是什么人?”
那名士兵回道:“启禀将军,只有一人一骑,那人身板有些瘦弱,不知是何方人士。”
景曜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似乎想到什么,长眉忽而展开,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们继续行军,我亲自去看看,不用等我!”
所有士兵闻言,都是一脸的怔楞,眼看着大将军骑马而去,但见烟尘滚滚,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们面面相觑,这样真的可以吗?
景曜快马加鞭地往前飞驰着,好似一抹闪电一般。不过几息时间,远远地就看到一抹娇小的红色人影,骑在马上,同样是疾驰而来。
眼看着人影越来越近,他的心却越跳越快,好似随时都能跳出胸腔。
马上的人唇红齿白,言笑晏晏,娇声问道:“敢问这位将军,可缺一个军师?”
景曜看着傅瑾萱,心中一时千回百转,竟说不出话来。他将马慢慢靠近,伸手将人揽到他的怀中,嘴唇贴到她耳边,柔声说道:“军师不需要,急需一个小妻子侍寝。你可想好了?是否要跟来。”
傅瑾萱感觉耳边一阵灼热,转过头,看着他满含深情的眼睛,幽幽说道:“愿侍君侧,永不相离,生死与共。”
景曜的眼角突然生出泪来,将头埋进她的颈侧,低低说道:“即使拼了我的性命,也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说好的,要为我生一双儿女,你可不能食言。”
傅瑾萱看着他的脸,忽而咬住他的唇,辗转缠绵了片刻,抱着他的脖子,低低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五年后,杜府。
一个四岁的女娃儿蹲在桃花树下,身穿碧绿裙子,头上梳着爿发,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长得玉雪可爱。
“妙妙,吃饭了,快到外祖父这里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杜知府。
他看着树下的女娃儿,心中满是柔情。这是傅瑾萱和景曜的第一个孩子,取名景妙菱,每年春天都会送来这里,过上一两个月,祖孙二人倒是相处的极为融洽。
“外祖,这桃树什么时候才能结桃子啊?”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心中颇为甜蜜。
杜知府看了看那桃树,这还是景妙菱第一年来的时候,他让人栽的,希望可以让它陪着小孙女长大。此时听了小孙女的话,不觉笑道:“快了快了,再等一个月就可以吃到桃子了。”
景妙菱点了点头,跑过来,抱住杜知府的胳膊,“那我就告诉父亲,妙菱要多住一个月,然后再回去。外祖,咱们去用饭吧。”
二十年后,清风院。
“景曜表哥,你可曾后悔娶我?我就只能陪你二十多年。”
“傻瓜,缘分不在时间长短,而在于两个人能甜蜜地生活在一起。如果当初表妹落水死了,而你没有来,我定会孤独终老。可如今有你陪着,还有那么两个可爱的孩子,我已经很幸福了,这二十多年是老天对我的恩赐。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待身边呼吸渐弱,景曜的眼泪终于滑出眼眶。他的手仍紧紧与她扣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天长地久。
遇见你,爱上你,终不负,相思意。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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