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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深处,有一株特别粗壮的桃树,树下有一榻,上面侧卧一碧衣仙子,此时好梦正酣。

“落樱,落樱,你又躲在这里偷懒,我要去告诉仙君。”说罢,那人使劲地摇着她的身体,落樱感觉自己被摇得头昏脑涨,张口欲斥,却发不出声音。

树上突然轻飘飘坠下一朵桃花,将要落地之时,却突然变做一碧衣仙子,正是落樱!她从飘荡中懵懵醒来,却仍在瑟瑟颤抖,耳边不断地回响着那清脆的声音。

落樱用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心中喃喃,原来竟是一场梦吗?可为何如此真实?为何梦中仍没有你的身影?仙君,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否则为何那般狠心,竟连梦里也不来看看我。

落樱从怀中掏出那青瓷小瓶,一缕幽魂正环绕其中。她用手指慢慢地摩挲着瓶身,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收回瓷瓶,慢慢地走回庵内,躺在窗边小榻上,又从袖中抽出一卷仙魔录,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当年她刚刚化为人形的时候特别调皮,总喜欢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看些从凡间搜罗来的禁书,觉得书中描述很是精彩,比天宫那百年如一日的生活有滋有味多了。

那时候她经常被小仙童捉住,然后被告到仙君处。唇红齿白的小仙童小脸经常被憋得通红,别提多有趣了。想到这些过往,落樱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心中温暖一片。

忽有一片花瓣,旋转着落到她的耳边,“姑姑,姑姑,不要发呆啦,外面又有客人来啦!”

落樱慢慢将书合上,翻了个身,又伸了个懒腰,方才打开神识,果见桃林外徘徊一女子,面容虽憔悴,魂魄倒是完整且纯粹。她扬手一翻,便见桃树纷纷移位,须臾让出一条幽径。

楚韵寒浑浑噩噩地沿着桃林小径往前走,待看到一个湖水包围的小庵,方驻足环顾一圈,然后沿着折带朱栏板桥走到门前,轻叩门扉,“有人在吗?”

话音刚落,便有一清脆的女声从内里传来,“进来吧。”

楚韵寒抬脚走进木屋,屋内极其简单,唯一床一榻,一桌一椅,而已。此时正有一碧衣女子躺在窗边矮榻上。看到她进来,方开口道:“你且坐吧。”话落,屋内那唯一的一把椅子就移到了她的身边,她依言坐下,也未开口。

桃花仙子看着她沉默的表情,又开口道:“你既已寻到此处,定是有所求,你且说说看。”

闻及此言,楚韵寒突然双眼爆出金光,又似心有不甘,“我不过因是女子身,不能承父亲的爵位,哪曾想竟被逼的家破人亡!我从未做过任何坏事,我的家人亦未做过任何坏事,为何会有如此下场?我不服,我心有不甘!”

落樱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她,世间因果循环,大事小事不断,老天不可能顾及到每一个人。我又何曾不想如此问问,为何做善事者,却不得善终?

“你已知晓我这里的规矩,我且问你,你要用什么来换相思桃花酿?我这里已有一魂胎光,其他的你自可随便选择。”落樱看着她的眼问道。

楚韵寒满目疮痍,落寞道:“只要能让我重新走一遭,什么我都愿意!”

落樱又看了她一眼,“我有自己的规矩,只要一魂或一魄,多了不要,你且想好再答复于我。”说完又转头看向窗外的桃花林,神情专注,好像桃林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时刻吸引着她的目光。

“我愿用一魄雀阴,与你交换相思桃花酿。”楚韵寒目光专注,下了决心。

落樱闻言从榻上站起,“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拂袖而去。

待得一刻钟后,楚韵寒见她拿着一个青瓷小瓶走进来,“你且到榻上躺着。”

待楚韵寒躺好,落樱将小瓶交到她手上,“喝吧,喝完你自会达成心愿。”楚韵寒未做丝毫考虑,便喝尽了小瓶中的酒,然后她的魂魄体开始混沌,脑子也不清醒,慢慢睡去。

落樱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慢慢闭上眼睛,方取出腰间的小黑瓶,伸手一拂小榻,其上已空无一物。

她将黑瓶放到贴身衣物里,衣袖一拂,便到得庵外,然后钻入湖水中,倏忽便没了痕迹。

……

“夫人,您再用点力,眼看就要出来了!”一个墨绿衣衫的嬷嬷满脸是汗,对着床上的妇人喊道。

不见回答,只有声嘶力竭地叫喊,“啊!啊!啊……”床上妇人头发已经湿透,脸上更是盈满泪珠和汗珠,她的手张开五指,深深地抓着被单。

门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在来回踱步,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女娃儿站在他旁边,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儿被嬷嬷抱着,都是一脸焦急。

只听那五岁大的女娃儿对着青年男子说:“父亲,您不要急,娘亲定然能顺利生下弟弟或妹妹的。”

男人依然焦急地踱着步子,正在此时,管事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男人的眼中当即迸发出喜悦的光,“当真?她是这么对你说的?”

管家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如此说的,要不要把她请进来?”

男人迫不及待地开口,“当然,快快有请!”管家闻言跑了出去,片刻后带回一满脸皱纹的老妇。

“民妇见过大人。”落樱化做一妇人模样,恭敬地见礼道。

男人见来者不过一普通妇人,心中不免有疑,又问了一遍,“你可有十足把握,助我妻子顺利产子?”

“自然,民妇愿以脑袋担保。”落樱又鞠一躬淡淡回到。

男人闻言,手一挥,“你且去吧,若内子能顺利产下孩子,我定当回报。”

落樱闻言,急步走进产房。刚进去,就见屋内围满了人,几个妇人齐齐回头看她,“这里谁是夫人的掌事嬷嬷?”

那位墨绿衣衫的嬷嬷立刻点了点头,“我乃夫人从家里带来的孙嬷嬷,一直负责照顾夫人。”

落樱看了她一眼,“除了这位孙嬷嬷,其他人都出去!”

其他妇人互相看了几眼,未有动作,又听落樱大声道:“还不快点!大人既然让我进来,自是信任于我,你们若拖延下去,可能承担后果?”

那几人随即快速走出,落樱走到床前,从腰间拿出一白色玉瓶,给床上的妇人喂了一口,然后又将那通体乌黑的瓶子拿出,轻轻一晃,一股黑色的气体倏而不见。紧接着便听到床上夫人大叫一声,双腿发力,便传出一声婴儿啼哭。

落樱见孙嬷嬷还在愣神,遂吼道:“还不快点将孩子取出!”

孙嬷嬷突然灵台一明,立刻上前,剪掉脐带,清洗婴儿,又将其包好,放到床头夫人枕边,然后给夫人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那夫人睁开眼睛便看向床头婴儿,颤声问道:“是男是女?”

孙嬷嬷口若塞黄连,艰难道:“是个女娃儿。”

那夫人瞬间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虚弱地瘫了,过来许久,方喃喃说道:“这都是命。”

孙嬷嬷立刻开解道:“夫人莫要如此说,你和老爷如此相亲相爱,他自不会怪罪于你,且你们都还年轻,今后还有机会的。”

夫人眼中止不住的酸涩,正欲开口,耳边传来声音,“你此生注定无子,只会有四个女儿,三年后你还会再生一个女儿。”

夫人和孙嬷嬷听闻此言,皆震惊地看着落樱,夫人悲痛道:“怎会这样?那老爷怎么办?我们成国公府长房又怎么办?”

孙嬷嬷早已见识落樱手段,遂上前跪地,“仙人,您能知晓如此事,定是仙人,今日既来此间帮夫人生产,定能知晓如何破解此局,还请仙人为我家夫人指一条明路。”说完,连叩三个头。

落樱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缓缓道:“你且起来。方法自然是有,但肯定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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