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寒感觉五脏六腑早已移位,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无力感,周身是针刺般的疼痛,她该怎么办?她以后要如何做?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即使重生也会有无所适从的时候,重生并不是万能的,即使知道事情会发生,你也必须有相应的能力去阻止才行!
没有哪一刻像此时一般,让她痛恨自己那么小,那么无力,什么忙都帮不上!也没有哪一刻像此时一般,欲望如此强烈,她想要快点长大,想要变强!
楚韵寒极力控制住心中燃起的怒火,小手掐在掌心,嘴唇微微颤抖着,“爹爹,你在这里守着娘亲,我想见一见刘大夫。”
说完又转向两个丫鬟,一字一句道:“樱桃,你去找大管家,让他把漪澜院中的所有家仆都暂时关起来,一个人都不能少。枇杷,你去把刘大夫请到侧院,我有话想问他。”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少爷不过才三岁,竟然如此厉害,做事雷厉风行!看罢,做了一揖,就分头跑去了。
楚韵寒看了看楚夫人的红木雕花大门,眼中仍有泪花闪烁,好似有雪花落进了她的眼中,顷刻又化为了水。她知道,即使她在这里等着,还是不能改变已成的定局,她只能尽力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尽量弥补这局势。
她不能看着那个害她娘亲的人仍呆在院中,那人就好似暗夜的幽灵,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长房的人,若不趁机拔出,即使楚夫人逃过这一劫,以后也会有危险。虽然早已知道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但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力量啊。
就好像,她眼睁睁地看着有人举起匕首扎向楚夫人,她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嘶吼哭泣,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她痛恨这样无力的自己,弱小的好似路边的野草,一股无力感攀爬在她的心头,只觉整个人都跌进了冰窟里。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娘亲恢复身体,保住早产的妹妹,抓到娘亲院中的内鬼!她又看了一眼那朱红的大门,里面隐约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叫声。
她眼中含泪,心中流血,有冰冷的雪花落进她的脖子,晕开冰寒的战栗,娘亲,你要撑住,女儿知道你是最坚强的,女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女儿不会让你和妹妹白白受这苦难。
想到此处,楚韵寒走至楚承安身前,肉肉的小手抓住了他冰凉的大手,声音哽咽,“爹爹,你一定要在这里守着娘亲,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陪伴,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儿子吧。”
楚承安原本还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早乱了方寸,此时听到小小的儿子如此说,心中顿觉安定。他朝着她点了点头,“寒哥儿去吧,爹爹在这里守着。”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裹着寒风呼啦啦地吹,她身上的大红春绸貂皮斗篷也遮不住空气中的湿冷,只觉风雪顺着脖颈钻进身体里。她小小的身影,走在覆雪的小道上,几乎要被这片银白掩埋。
楚韵寒走至偏院的时候,刘大夫已等在了那里,枇杷走上前来,将她身上的斗篷取下,又在她手里塞了个暖手银炭炉。
她小小的身子却坐得端正,好似大人一般,刘大夫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成国公府的长房长孙,不曾想竟是如此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儿。
楚韵寒将银炭炉紧紧地握在手中,感觉到心头有一丝暖热,方抬头看向刘大夫,“刘大夫,听爹爹说,是你诊出了我娘亲中毒,不知我娘亲到底中了什么毒?我娘亲的吃食都有专人伺候,应该不至于被动手脚,我实在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还请详细告知。”
刘大夫被她看的心头一跳,小小的一个人儿,眼中却有风雪,看着那乌黑的眼瞳,只觉遍体生寒。不过才三岁大,竟然什么都懂,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能想到,此子定不是常人,以后可有大用啊。
想打此,他极力稳住心神,低声回道:“回楚少爷,令母确实不是饮食中毒,而是花香。我诊出令母中毒之后,仔细观察了她屋内的摆设,果然见到窗前梅瓶中插着几枝夹竹桃。”
楚韵寒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是夹竹桃的花香让我娘亲中的毒?”
刘大夫看了她一眼,十分耐心地道:“夹竹桃花朵鲜艳,很多人觉得好看,会摆在屋中观赏,若是一般人,或许闻着花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对于孕妇,这却是大忌,因为夹竹桃的花朵中含有一种剧毒物质,有兴奋孕妇子宫的作用,服用后可以导致子宫的收缩加强加快。怀有身孕的人一旦接触,就会引起中毒,轻者,出现恶心和眼花的症状;重者,产生昏睡,对胎儿也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楚韵寒听了,只觉心惊肉跳,下毒之人好狠的心啊!她深吸一口气,小手握紧成拳,极力地忍住身体的颤抖,看到刘大夫似乎欲言又止,遂问道:“可是还有其他什么?”
刘大夫脸上也露出一丝不确定,声音有些低沉,“我观令母的症状,确实是中了夹竹桃花香之毒,但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症状。而且即使是夹竹桃花香中毒,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能引起早产,我猜测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我曾诊过一个妇人,和令母是一样的情况,因她特别喜爱夹竹桃,所以屋中常常会插上一两枝,但两个月了也没滑胎,只是有轻微症状。直到有一天突然小产了,我仔细问过,又查看了她的药方,发现其中竟有一味桂枝。”
桂枝?楚韵寒满目惊疑,心头越发惴惴不安,低声问道:“刘大夫的意思是,单单只有夹竹桃花香,不一定能致人滑胎,但若是加入了桂枝,就极有可能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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