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从紫竹筐中拿出两只毛茸茸的东西,直接朝他的脸上扔了过去,“小当当,别演了,还要自己写剧本,自己做导演,多累啊,给你。”
原本还叫嚣着离家出走的人,瞬间眉飞色舞起来,当扈出手如风,接住了那两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眼睛就瞪圆了,“公主,这是什么啊?”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也凑上去看了看。
駮骞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一脸认真地道:“我看着倒是跟你的原身很像,还有两只红色的圆眼睛,中间一撮红色的毛。”
文鳐也难得好奇地凑了过去,看了半晌,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起来,确实跟你有些像,这前面看起来就是个鸟头的样子,两边还有小小的羽毛翅膀。”
如魮早已回到了文鳐怀中,指着那毛茸茸的一团,拍着小手喊道:“小红鸟!小红鸟!”
唯有肥遗兽坐在桌上一动不动,眼睛似闭非闭。
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正偷偷地环顾一周,眼底有暗潮涌动,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当扈早已兴奋地不知东南西北,又怎么会看到他的眼神,一双眼睛只盯着凤栖,带着渴求,又焦急地问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呀?公主!”
凤栖接收到几人灼热的目光,轻咳一声,温声说道:“这可是最流行的卡通毛拖鞋,嗯,就是穿在脚上的。
为了让它足以与你相配,我还特地去抓了一只鹞鹰,揪了好多鸟毛,给你做了个栩栩如生的小翅膀,好看吧?
现在,你觉得本公主待你如何?还是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啊?”
卡通毛拖鞋?
当扈虽不知道“卡通”和“拖鞋”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穿在脚上”几个字,跟打了鸡血一般,立刻甩掉了脚上的靴子,双脚插了进去。
他的眼睛泛着光,一瞬间好似银河坠落,灿然生辉,“天哪,公主,老子真是太爱你了!老子活了几万年,这是老子见过的最舒服、最浮夸、最拉风的鞋子了!
公主,你怎么可能是薄情寡义之人!都是老子鸟嘴没有遮拦,随意说的,老子才是那薄情寡义之人!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大殿中跑来跑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跟被点燃的炮竹一般,嗖嗖的。
看着满大殿里来回跑的身影,凤栖默默地捂住脸,那场景太美,我不忍看,真是辣眼睛啊。
身穿破破烂烂水蓝色乞丐袍,随着他的跑动,不时便有布条掀起来,隐约可见黑色的底裤!
头顶一头乱发,好似冲天炮一般,脚下却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怪鸟形拖鞋,简直就是加强版哪吒!
这是谁家出走的神经病啊,赶紧牵回去去吧!
凤栖实在看不下去了,揉着太阳穴说道:“小当当,你能喜欢这双毛绒拖鞋,我很高兴,但是你能不能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再说了,这是拖鞋,是在室内穿的,不是在外面穿的,否则冻坏你的脚丫子!”
当扈却听而不闻,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一个人的狂欢,疯狂若斯,没人能拉得回来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真是一点也不假。
当扈正兴奋地来回转圈跑,时不时地还不忘挑衅一下肥遗兽,那一脸的炫耀挡也挡不住!
他的眼睛盯着双脚,埋着头往前冲,不曾想走到大殿门口时,冷不防有个高大的黑影走过来,刹车不及,撞了上去。
当扈脚下一滑,屁股着地,悲催地躺在了大殿冰冷的地板上,左脚上的毛绒拖鞋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飞向了大殿一角。
他并未看向来人,晕倒的前一秒,双眼还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毛绒拖鞋,声音带着颤抖,“我的……拖……鞋……”
还没说完,白眼一翻,彻底不动了。
凤栖现在不是想捂脸了,她想暴走啊,特么的,还拖鞋,我真想给你一鞋底!
她正一手撑额头,气得想打人,大殿里响起甜甜的,宛若黄莺出谷的声音。
“咦,为什么有个大哥哥躺在地上?他不冷吗?”
话音落,紧接着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一本正经。
“你没见到大哥哥面色安详,想来躺在地上,是在午睡。”
凤栖原本还有些欲哭无泪,差点被当扈气撅过去,忽而听到这两声,又“噗嗤”笑了出来。
她抬头朝大殿门口看去,正看到刚刚那个用宽厚的脊背把当扈撞晕的人转过身来,不觉惊喜叫道:“熔哥哥,你怎么把天天和一鸣带过来了?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
凤熔左手抱着凤小天,右手牵着凤一鸣,一只脚刚踏进大殿里,便看到有个黑影猛冲过来。
他想都未想,当即转了个身,便有一重物撞在他后背,然后便是“噗通”一声。
再转过头时,就见地上直挺挺地躺着当扈,暗红的眸子精光一闪,便收回了视线。
看到凤栖走了过来,凤熔唇角勾起一抹妖艳的笑,声音慵懒浅淡,“过几日便是父王的生辰宴了,我去大哥那里商议些事情,恰巧三哥也在。
议完事后,两个小家伙非要来找你,说是许久未见到你了,甚是想念,我就把他们带了过来,以解相思之苦。”
凤栖闻言,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剜了他一眼,“相思之苦?两个小家伙毛都没长齐的,懂什么相思之苦,熔哥哥,你莫要带坏了小孩子。”
说罢,伸手接过凤小天,又拉了凤一鸣的小手,朝桌边走去。
路过地上直挺挺的人时,幽幽叹息一声,这货该怎么处置呢?
駮骞坐在一旁,看到她的神情,立刻站起身,善解人意地将当扈抱走了,还不忘拎上他的爱鞋,“麻麻,我先送当扈回陌云阁了。”
肥遗兽看了看殿中众人,尤其多看了凤熔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也跟着駮骞飞走了。
凤栖看着两人一兽的背影,不觉长舒一口气,这才看向幻灵说道:“去把小厨房温热的梅花糕端过来。”
幻灵点头应是,小跑着出去了。
“小姑姑,小姑姑,你都好久没有去看天天了,是不是不喜欢天天了?”
凤小天搂着凤栖的脖子,新雪一般的小脸在她颈侧蹭了蹭,声音里满是委屈。
“小姑姑,你也好久没有去看一鸣了,你是不是不爱一鸣了?”
凤一鸣抓着她的衣服,听到凤小天的声音,也紧随其后,赶紧开口撒娇。
凤栖被两人前后夹击,只觉这波甜蜜暴击来势汹汹,耳朵痒痒的,脖子痒痒的,腰也被挠的痒痒的,整个人都酥酥的。
她先是在凤小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才把她放到凳子上,“谁说小姑姑不想你们啊,刚刚做梅花糕的时候,我还特地嘱咐幻灵提前装到提盒里,打算一会儿给你们送去呢,却没想到你们先过来了。”
说罢,又把凤一鸣双手拎起,同样亲了一口,才安置在凳子上。
两个小家伙一听梅花糕,立刻忘了找她算账的事,只弯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笑嘻嘻地看她。
凤栖总算腾出空来,急忙招呼凤熔,“熔哥哥,你也快过来坐,尝尝我新做的双色梅花糕。”
幻灵端着一个翡翠碟子走了进来,小心地摆到了桌上。
凤栖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个小家伙各递了一块。
凤熔若有所思地看了文鳐一眼,便在凤栖的另一边坐下,狭长的眸子上挑,嘴角微微弯起,“那我还真是沾了两个小家伙的福气,要不是他们闹着来,岂不是就要错过栖栖新做的糕点了。”
凤栖闻言,转头剜了他一眼,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凤熔就是个妹控,分明是嫉妒文鳐他们先吃了梅花糕,说出的话酸溜溜的。
可她并未点出,只讨好地笑着说道:“就算熔哥哥不来,我也会让人给你送些过去的,原本都装好了的。”
凤熔眼尾扫了文鳐一眼,面上的神色总算好了些,一张冷脸带着几分柔和笑意,好似寒冬初融的雪。
文鳐假装没有看到他打量的目光,只打着招呼,“九公子。”
凤熔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头,便收回了视线,一手慢条斯理地吃着梅花糕,一手撑在桌上,偏着头看向凤栖。
这边三人正说着话,三个小家伙已经交流了起来。
凤小天刚好紧挨着如魮,上下打量了好会儿,才转头看向凤栖,小大人一样问道:“姑姑,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长得甚是好看。”
这话听着,怎么甚是耳熟?
凤栖一愣,傻呆呆地看着小侄女,心中暗忖,她不会是看上如魮了吧?真是要笑哭了。
她顶一张哭笑不得的脸,伸手捏了捏凤小天的脸,“天天小公主,你毛都没长齐呢,前几年才刚刚化形,现在就挑夫婿,是不是太、太、太早了些啊?
要知道,你姑姑我比你大了九千多岁,都还待字闺中呢。”
凤小天一脸的不认同,先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又挥开凤栖的手,扭捏道:“小姑姑,人家已经长大了,不要当着小公子的面捏人家的脸啦。
不过,娘亲说了,物色夫君就要从小做起,她像我这么大时,已经跟爹爹两小无猜了。”
说罢,又红着小脸,偷偷地看了端坐的如魮一眼,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抛了个媚眼过去。
如魮傻呆呆地坐在那里,似乎没听懂她们的对话,一脸的茫然。
见凤小天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当即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将吃了一半的梅花糕递了过去,“你一直看着我,还朝我眨眼睛,是想吃这梅花糕吗?”
凤小天见如魮终于搭理她了,早把小姑姑忘到了爪哇国,兴奋地小脸通红,桃花嫩蕊一般。
她眸中波光点点,娇羞地点点头,“谢谢公子的梅花糕,不过,你叫什么名字啊?可有婚配了?”
凤小天一边问着,一边将沾着口水的梅花糕接了过去,长长的睫毛还在不遗余力地眨着。
如魮似懂非懂地看了她一眼,想到麻麻说对人要有礼貌,遂轻轻回道:“我叫如魮,不过我不知道‘婚配’是什么意思。”
凤小天面生红霞,好似看到了黎明的太阳,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小短腿踢蹬着,往如魮那边爬了爬,与他挨得愈发近了,开始循循善诱,“婚配啊,就是有没有和别人约定过要在一起。”
如魮似有所悟,老实巴交地摇了摇脑袋。
凤小天玉雪小脸泛着光,手上的梅花糕往桌上一放,当即抓住他的小手,温柔地说道:“那你要不要和我约定啊?
公子,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喜欢你,想要跟你两小无猜,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竹马?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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